饒青林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許久纔到了韋城城門處。
城門大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川流不息,饒青林急急忙忙地四處張望,卻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
他就那麼站着,依靠着城門,顧不上手腳漸漸凍僵,看着城外一動也不動。
直到太陽下山,直到大風颳起,直到空中漸漸落下雪花,他仍癡癡地看着城外。他全身上下都已經麻木,心中蔓延着無限的恐懼感,害怕這一切是真的。
“少爺,回去吧,夫人是不會允許你出城的。”小廝忍不住說道,這句話他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但饒青林從來沒有理會過。
“你說,溪娘,她是不是走了?”饒青林問道。
小廝連忙答道:“是的,少爺,少夫人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
“好。”饒青林答道,便轉身往回走。
小廝大喜過望,剛要跟上,下一刻,便見饒青林一頭栽倒在地上。
元州,雲城石縣。
饒青檸和雷溪暫時被安置在蕭語所住的院子裡,而饒九娘則和餘若芸住在一起,她們竟然是舊識,這讓蕭語還有些意外。
蕭語看着城內明顯緊張起來的氣氛問道:“這兩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戒備這麼森嚴,我們進城的時候都被搜查了。”
“小姐,據說是要打仗了。”未晴有些害怕地說道,“很多人都說,這一次是大戰,跟以往不同了!小姐,咱們什麼時候回青陽啊?夫人在家裡,肯定會擔心的!”
“過一兩日吧,最近路上也不見得安穩,如今元州是腹背受敵,上面有人想要援助,也有人想要將元州隔離。而衛州是最接近元州的城池,想來,那一路並不會安穩。”蘇慕白說道,“這仗打不打得起來,還不一定,畢竟那邊的烈王還不一定會幫助那幫蠻子。”
“烈王?”蕭語問道。
“是呢,小姐,奴婢剛纔也聽人說了!”未晴說道。
“那些蠻子其實原本是散落在元州城以北的荒蠻之地的遊牧人,長年靠打獵、截取過路人的銀錢爲生,官府自然也派了官兵要將其剿滅,但是那些遊牧人對那邊的地勢比較熟悉,然後一直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體格什麼的也都佔了優勢,所以官府便連連失勢。”蘇慕白解釋道:“有了幾次失敗,官府自然也長了見識,自然會派更多的兵前往攻打那邊的寨子。長此以往,那些散落的人便集結在一起,甚至變得越來越強,再加上他們嚮往西的草原之國莽國臣服,便一直依靠着莽國生存着。”
“但是,他們和天朝的戰爭,莽國人從不插手,所以他們也不敢大鬧。”蘇慕白說道:“只是,這常年穩定的局面竟然被打破了。”
“烈王是莽國的人?”蕭語問道。
蘇慕白點頭說道:“沒錯,不僅如此,烈王此次還帶了兵去了那邊的寨子紮營。烈王一直以來以驍勇善戰聞名,但一直與天朝交好。”
“所以,他不會和天朝交戰,除非有什麼特殊原因。他沒有以莽國的名義出戰,說明也不是莽國的原因。自古,文武多不對頭,烈王既然善戰,那交好的人也必然是善戰之人。”蕭語說道:“讓我想想啊,如果烈王攻打元州,最受益的是誰呢?”
蘇慕白微微一笑,說道:“你竟然想到了,所以太子殿下必然也已經想到了。”
“不過,烈王如果要幫助二皇子,那麼就應該立即開打,打太子殿下一個措手不及纔是,爲何還停下來,給太子以喘息的機會呢?”蕭語問道。
“這就是烈王善戰,而不魯莽的地方。”蘇慕白答道:“他還在猶豫,還在觀望。”
“看來,這個烈王果真不是個好利用的人!”蕭語說着和蘇慕白對視一眼,說道:“若是能見到這個烈王,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要殿下去見烈王?這絕對不行!”伊銘揚反對道:“孔明先生,我一直挺服你的,但這件事絕不可能!”
房間裡的其他的幕僚也連連點頭,只有縣令劉安但笑不語。
“殿下,這不是我家主子的主意。”孔明笑着說道:“是蘇老太爺的主意!”
屋內的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孔明。
“我們紫門此時暴露自己的身份行跡,只因爲蘇老太爺對我們門主有恩,所以我們勢必要遵從老太爺的遺願,助太子殿下登基,我們只負責保護殿下,清掃障礙。”孔明說道:“但是蘇老太爺自然不能任我門去做,所以還有一個人在幫助太子登基的道路上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是何人?”太子問道。
孔明搖搖頭說道:“在下也不知道,事實上,我們紫門基本無人知道。”
“連是誰都不知道的人,我們怎麼能相信他!”伊銘揚說道。
“可是,事實證明,他的每次決斷都是正確的,而且,他已經想到如何讓太子殿下見到烈王而且全身而退的方法了。”孔明說着,便從袖口中拿出一封密信,攤開在桌面上給太子看。
“數月前,我們的人便開始想辦法混入城外蠻子所住的寨子裡,但是那邊總寨防衛森嚴,所以我們的人只能隱藏在舞姬當中,在他們需要時,纔會跟隨舞姬一同進入寨子,據傳來的消息,爲了表示對烈王的歡迎,肯定會讓山腳下的舞姬團再一次進入,這樣,我們便有了機會!”孔明說道。
“竟然數月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此人果然睿智!”太子忍不住讚歎道。
“還請太子殿下暫時不要去打探此人的行蹤。”孔明說道,“他說過,等大事定了,自然會親自來見太子殿下。”
“好,我答應你。”太子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