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墜入魔道
混亂------
前所未有的混亂------
雲中閣轟動了------
噬月魔宮轟動了------
整個魔都都轟動了------
噬月魔宮裡,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緊握着雙手,來回踱着腳步,不時的停下來,向門外張望。滿頭的髮飾隨着她的移動而顫抖,發出輕靈的聲響。
“是她,真的是她,夫人,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一位身着灰色短衫的老婦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不待女子張口,便語無倫次的叫嚷了起來。
“她沒有死,她真的沒有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女子喜極而泣,緊緊拉着老婦人的手,急切的問道:“她現在在哪,快帶我去見她。”
“這------”老婦人猶豫的望着女子,“夫人,這不太好吧,被魔君知道了,恐怕會引起大麻煩的。而且我聽說她受了傷,被大護法帶回雲中閣了,您現在過去,不合適呀!”
女子慢慢的鬆開了手,哀傷的淚水噎滿了眼眶:“那你說,我什麼時候過去才合適?”
“夫人,您都等了幾百年了,還在乎這幾天嗎?等她傷好了,我們再找機會呀------”老婦人無奈的勸解到。
望着窗外陰霾的天空,女子的淚水噗噗落下。
——“我的孩子,娘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
雲中閣裡,一羣大大小小的妖魔駐足在寢宮前,細碎的議論聲不斷響起 。
——“大護法回來了------”
——“你說消失了3百多年的大護法陸蕭回來了?”
——“對呀,聽說他把那個傢伙也帶回來了------”
——“誰呀?”
——“哎呀,就是那個半人半魔的東西呀------”
——“你說的是傳說裡會顛覆魔界的紫瞳女——孟子柔,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誰知道呀,不過我聽雲中閣守衛說的,他親眼看見大護法抱着一個美人回來的,那雙眼睛睜的大大的,泛着幽紫幽紫的光,可漂亮了。三界之間,除了她,誰還有這樣的眼睛------”
——“大護法怎麼又和她攪在一起了?”
——“怎麼是抱回來的?她不是找到地靈了嗎?怎麼還會受傷?”
——“那誰知道------”
——“快別說了,大護法的玄衛隊來了”
伴隨着整齊有力的步伐,一行三人來到衆人面前。英挺的身姿,冷峻的表情,整齊劃一的動作,玄衛隊的氣勢並沒有因爲大護法的消失而減少分毫,每一個人都彷彿出鞘的利劍,隨時可以投入到殊死的戰鬥中去。
爲首的是一名冷豔的女子,頭上尚未完全褪去的雀翎,彰顯了她羽族的身份。纖羽,玄衛隊的隊長,將冰冷的目光掃過衆人,身上瀰漫出的強大氣勢,讓衆人感到一陣窒息,瞬間鴉雀無聲。
——“大護法有令,誰有治傷的良藥和奇法,站出來,如果能治好孟姑娘的傷,大護法就會收他爲徒”。
話音剛落,人羣裡便是一陣騷亂,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呀!
要知道,大護法神功蓋世,他的故事在九百多年前就成了魔界的傳奇,突然出現在神魔大會上,獨自一人屠殺了仙界大小200餘人,其中包括23位得道真君和4員守山神將,繳獲的神兵法器不計其數。如果不是仙界逍遙使六道真君率弟子親自出馬,佈下六方陣,說不定神魔大會就變成了仙人們的墳冢,即使這樣,佈陣的六位仙人也全部殞命。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除了醫術外什麼都懂,三界中的任何力量他都可以輕鬆駕馭,千百年來無數的魔頭向他挑戰,均以失敗告終,無數人想拜他爲師,都被嚴厲的拒絕。最爲奇特的是,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他的師父是誰。他的過去就像一張白紙,那樣突然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征服了所有人。現在,他居然提出了這樣的條件,衆人怎麼會不激動?
良久,龜精鰲忠站了出來,綠豆樣的小眼睛裡精光四射:“那麼,請問纖羽隊長,孟姑娘是被什麼所傷,我們也好對症下藥呀”。
“這------”纖羽遲疑了一下,猶豫的表情稍縱即逝:“什麼傷都有,只要是有好的療傷藥,都拿出來------”
寢宮內,宮女和侍者整齊的站了兩排,卻沒人敢上前,更沒人敢離開。汗水自額角滲出,都不敢任由其在臉上自由的滑落,而是驅動靈力將其烘乾,唯恐落地時發出一絲聲響,打破這肅殺的寧靜,壓抑的氣氛考驗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陸蕭側身坐在牀邊,玩世不恭的臉上掛着從未有過的冷峻的和心疼,擔憂的目光片刻不肯離開牀榻上的紅衣女子。刀傷、劍傷、燒傷以及看不見的內傷和靈力的巨大消耗,讓這個柔弱的女子幾乎體無完膚。可是最讓他憂心的,是那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滿身的傷痕沒有讓她感到一點痛楚。紫色的眸子直愣愣瞪着房頂,似乎在專注地看着什麼,又似乎什麼都看不到,死灰般的平靜籠罩着整個身體,如果不是感受到她微弱的生命氣息,陸蕭真的以爲他面對的只是一具屍體。
“柔兒,不要這樣,我已經等待了你三百多年,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別再讓我看着你死去,不要再折磨我,如果真的可以,我寧願這次倒下的是我------”緊緊的抓住孟子柔的手,陸蕭的心劇烈的疼了起來,可是眼前的這張臉,依然是木雕般的呆滯。
寢宮外嘈雜的議論聲不斷傳進來,陸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霍的站起身,正想出去找一個出氣筒,一隻葇夷卻輕輕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陸蕭”,死水般的靜寂聲音,瞬間停住了他的腳步:“助我成魔吧”。
猛然回頭,陸蕭難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你真的做出最後的決定了?”沒有回答,紫色的眸子緩緩閉上,一滴清淚順着眼角慢慢留下。右手用力地攥緊,一隻小巧的銀鐲子被深深的嵌入手掌裡,割出了鮮血,她卻渾然不知------
陸蕭痛苦的眨了眨雙眼,舉起右手,拇指和中指相扣,平放在孟子柔額間,片刻,又拿了下來,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濃重了:“不用我在做什麼,你已經成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