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來自上古的道歉
偏僻村落中，一老一少就這麼靜靜的坐着。
洛辰萬萬沒想到，鬼婆婆竟然是上古活下來的人物，一直存活至今。
而且，鬼婆婆所說的話，也證實了他心中諸多猜想，長眉真人果然有着自己的佈局。
“其實現在的你，也無路可選，因爲，退與進，都是同樣的結果，我想這時候，天府的強者，已經知曉，三界不同以往，沒有帝尊的鎮守，就像鐵板上的肉，隨意拿捏，已經忍不住出手了。”鬼婆婆幽幽一嘆，望着她看着長大的青年道。
“怎麼會這樣，戰場明明在地府，爲何人間會有這麼多天府強者？”洛辰眉頭一皺，心中感到了不妙。
“自上古一戰，大戰已經波及到了三界，只是主戰場分佈在地府而已。”鬼婆婆解釋道。
“雖然經過大能者的努力，一直將天府大軍抵擋在域外，可是仍然有部分天府強者，施展無上神通，開闢了一條通道，隱秘的入侵三界。”
“在你之後，天府強者已經降臨人間，大戰...已起！”
洛辰從來沒有這樣沉重過，他想到了自己的朋友，親人，如今都在何方，大戰已起，戰況又如何，他恨不得馬上飛回去。
鬼婆婆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說道“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三界雖然大不如前，可是，暗中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每個古世家背後，都擁有秘密力量，只要天府帝尊不出世，雙方誰勝誰負，難以預料！”
“現在，我們的主要任務，那就是抵擋住域外大軍的進入，倘若這裡失手，那麼三界毀滅，將是摧枯拉朽！”鬼婆婆沉聲道。
洛辰內心無比複雜，他想回去，想要守護自己的師尊，兄弟，朋友.....可是他又不能離去，倘若地府被破，三界就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我答應你，只是我現在的修爲.....”洛辰猶豫過後，最終決定，留在地府，要爲想要守護的人而戰，幫他們鎮守地府，爭取時間。
鬼婆婆苦澀的笑了，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禁伸出乾枯的手，摩挲着他的面頰，這還是一個孩子，將要承受的，卻是從古至今的重擔。
“孩子，不用擔心，你可知道此處爲何地？”鬼婆婆最終還是無奈的將手放了下來，說道。
洛辰看着這片天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道“一開始我還在懷疑，現在心裡有了幾分確定。”
“輪迴極地.....”洛辰猶豫片刻後說道。
鬼婆婆眼中多了一絲讚賞，“以局外人看世界，不錯不錯！”
“很多人身處大千世界中，皆是不由自已，能夠真正置身事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的人，少之又少，所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就是這個道理。”
“這一世的輪迴，除了人道的感悟，這無非是最大的收穫！”
洛辰聽着鬼婆婆的誇讚，並沒有高興，隨即說道“只是我不能瞭解，這裡的世界，到底是真實，亦或是輪迴所演化。”
鬼婆婆說道，“一個世界的真與實，全憑自己決斷，你認爲這個世界是真實，那便是真實的，你若是認爲他不真實，那麼整個世界都是夢幻空花，一場舊夢。”
“在這裡，仔細感悟這三界六道，不要管他真假，一切事了自知，我能提點你的只有這麼多了，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當你能夠踏出這裡，有勇氣去面對這世間一切劫難的時候，那時的你，纔是長眉老祖眼中的你，也是三界需要的你！”
鬼婆婆大袖一揮，一團光華落入洛辰的手中，說道：“這是我受長眉所託，說是你父親爲你所留，一切....你好自爲之吧！”
洛辰看着手中的光華，光暈流轉，有一股無比熟悉的氣息，就是這股氣息，不停的呼喚着他。
光團像是有靈性，在洛辰的手中跳動，如精靈一樣。
“三界大劫，像是緣自混沌之初，人一生的命運，自以爲掌控，卻不知一直被命運掌控，也許這就是命吧！”
“我曾經多麼想，與他們並肩戰鬥，哪怕我血染青天，也甘願”
“多少萬年過去了，我守護着我的使命，終於自今日圓滿，我願以殘枯的身軀，去戰鬥，雖死無憾！”
這一刻，鬼婆婆像是換了一個人，眸子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往無前，雖死無憾。
死她不怕，怕的是未曾讓敵人付出慘重的代價，死她不怕，怕的是今生無力再戰。
鬼婆婆將手中柺棍扔掉，託着殘破的身軀，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遠方。
洛辰沉默，看着鬼婆婆踏步而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是多麼自私。
多少位大帝，古人，大能，爲守護三界而血濺千丈，戰死域外，默默的付出，多少年都不曾有人問津。
可是先人的努力不能白費，血不能白流，也許世人的想法，千奇百怪，我無法左右，但是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儘自己最大的力量，就足夠了，哪怕身死道消，哪怕屍陳域外，在所不惜！
“到了此刻，我才發現，原來我的家，是三界！”洛辰望向天空，輕輕呢喃。
“唰”
在洛辰堅定信念的剎那，手中那一團光華驀然沖天而起，在高空之中盤旋，最後點點星光凝聚，形成了一個男子的輪廓。
這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揹負着雙手，仰望蒼穹，眼中充滿了蔑視，那是一種天上地下，爲我獨尊的氣概，將天都不放在眼裡。
在光影凝聚的一刻，洛辰終於再次震動，天空中那熟悉的人影，不是他的父親，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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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的父親，在此刻，有着讓人難以理解的魔力，站在那裡，像是一尊頂天立地的魔神，隻手可以支起蒼穹。
洛辰留下了淚水，這是他多少年來未曾有過的，兒時的一切頓時如潮水般涌來，望着那熟悉的面孔，不自覺的喊了一聲“父親”
天空中的光影，目光充滿了慈愛之色，看着下方的洛辰說道，“不要說話，就算你說什麼，我也聽不見，這只是我在上古留下的一道意念，沒有靈智。”
“能夠打開這道光影，說明你已經有了殺伐之心，做好了戰鬥準備，無論怎樣，你都會守護你想守護的人，這唯一的途徑，那便是戰鬥！”
“倘若，你在知曉一些之後，退縮不前，選擇逃避，那麼，你永遠不會看到這道光影。”
“因爲，我洛神的兒子，註定要爲戰鬥而生，註定行使殺伐之權，滅天地之威！”
“辰兒，我真的很想看看你，但是我辦不到，一切的一切，只在不言中。”
“你可以怨我，你可以恨我，我想說，是父親，這一生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我願意用一生來陪着你，看着你成長.....”
洛辰哭了，看着天空的人影，這來自上古的道歉，無論背後隱藏着什麼，他都不會去計較，現在，只是想讓那道身影多停留一段時間。
“不要哭，是爲父對不起你，你的擔子太重了，但是，我相信你會挑起來的.....”
這是來自上古的道歉，其中充滿了無奈，充滿了對兒子的信心，也充滿了對兒子的歉意。
光影在消散，輪廓在模糊，洛辰想要伸手觸摸，卻發現點點星光劃過指尖而過，最終消散在了天空中。
“父親.....”
許久，淚乾了。
“我知道，很多事情，您也是無可奈何，您是多麼相信您的兒子，不管他願不願意承受，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接受，你都這麼做了.....”
“我想告訴您的是，無論您施加給我的是什麼，今後又面臨什麼，我都願意接受，願意承受！”
洛辰望着光影消散的地方，他沒有埋怨，更多的是恨自己，不能幫助父親。
“兒子願意，什麼都願意，哪怕替父戰天，哪怕替父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