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金珠之前已經好幾次邀請程亮留下來吃飯，但都被程亮婉拒了……他們夫婦二人在想些什麼，程亮大概也能猜到，所以儘量避免讓這個誤會更近一步。
可今天他來了大半天了，衍真子一直都在忙着應付那些來客，都還沒說上話。
而他根據自己這些天凝固神格的體悟，估計衍真子很快會迎來固神期的第一道關口。今天來是想要提醒他一下的，一直也沒有機會。
想到這裡，程亮點了點頭就答應了。
侯金珠見程亮答應了，隨即樂顛顛地跑到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程亮趁着這空檔對衍真子把自己最近這些日子的心得傳授了一番。沒一會兒，湯承良也下班了。
“爺爺……飯菜都弄好了，程總……金珠打電話給我說您今晚留下來吃飯，我特意跑去隴匯坊買了熟菜……”湯承良一進屋就對程亮獻殷勤。
對於他們夫婦倆的“盛情”，程亮總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但他們畢竟是衍真子的家人，也不好不給面子。
“唉！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家常便飯就行了，何必弄得那麼麻煩呢……”程亮和湯承良客套了幾句之後，侯金珠就進屋來叫開飯了。
吃飯的時候，湯妍就對爸媽說起了今天清虛子和何佐修來家，被衍真子轟出去的事情。
“你們當時是不在……沒看到他們那副嘴臉！”湯妍一邊說一邊抓起一隻鴨腿吃了起來。
或許是根本沒把程亮放在眼裡，湯妍吃飯的時候大快朵頤……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吃相。
看到她這副樣子，侯金珠把眼睛一瞪怒道：“看看你這吃相！像什麼樣子……”
“我怎麼了？我平時不都是這麼吃的嗎？”湯妍可不知道父母心中所想，大大咧咧地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漢子”。
這些日子經常來侯家，程亮對於湯妍這種“女漢子”的品質，已經全領教過了。雖然第一次見她如此“豪爽”地吃飯，但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湯妍反駁侯金珠的話，讓母親很是不滿。侯金珠怒不可遏地正要發飆，卻被湯承良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
湯承良眉頭微微一皺，對湯妍小聲說道：“平時也就算了……今天還有客人呢！”
他這麼一說，湯妍這才意識到程亮的存在，一扭頭正好看到程亮暗自偷笑的樣子，心裡很是不滿地把碗一甩：“不吃了！”
她被父母埋怨，又看到程亮偷笑，生氣地拄着柺棍回屋去了。侯金珠夫婦是罵也不是說也不是……怔愣地看着她負氣而去，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程總……您別見怪啊！這臭丫頭平時就這脾氣……”湯承良訕訕地對程亮打招呼解釋。
程亮卻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她這脾氣挺好的，率性直爽。總比那種裝腔作勢的女孩子要好啊！”
聽到程亮這麼說，侯金珠心中大喜……她把程亮的話誤解爲“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侯金珠看了看湯承良之後，小心地試探道：“程總，最近麻煩你一趟一趟地跑來探望……其實妍兒的傷也沒什麼大礙了。”
“是啊！我看她恢復的不錯……”程亮的話說道一半，似乎意識到了侯金珠這話裡有話，隨即解釋道，“其實……我常來，倒不是爲了湯警官，主要是想要向衍真道長求教的……”
“我已經收程亮爲弟子了！論輩份，你們從今後要叫亮叔。”衍真子突然插了一句。
這句話把侯金珠和湯承良兩人雷得外焦裡嫩。
侯金珠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反對道：“爺爺，你……你怎麼能收程總當徒弟呢！”
“這不是亂了輩份了嗎！他……他怎麼能……”湯承良語無倫次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衍真子在家裡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而且事實上拜師的是他，論輩份侯金珠都要叫程亮做“師祖”的。
他眼睛一瞪“啪”地一聲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我收徒哪裡輪得到你們來說三道四的！”
聽到老爺子發火，侯金珠夫婦噤若寒蟬都不敢說話了。
好好地一頓飯吃成這樣，程亮也有些索然無味，沒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爺爺……您要睡了嗎？”
晚飯後，等到九點過了，侯金珠忐忑不安地敲開了衍真子的房門。
衍真子正在屋裡打坐，也沒理她。侯金珠大着膽子對衍真子說了自己和湯承良的打算。
“您難道不覺得，他們兩個挺般配的嗎？妍兒也不小了……”侯金珠一邊說一邊看着老爺子的反應。
衍真子一直都沒說話，侯金珠坐了一會兒之後，嘆了一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如果程亮喜歡妍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該娶的娶該嫁的嫁……”侯金珠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衍真子突然開口了。
聽到爺爺這麼說，侯金珠一下子愣住了。
他老人家不是一直都講究這些禮法輩份的嗎？
她年輕的時候，就曾經喜歡過老人家的一個徒弟，可後來硬生生被衍真子以綱常輩份的理由給拆散了。後來拖成了老姑娘，才便宜了湯承良。
可怎麼今天反倒這麼開明瞭呢？
“可……爺爺，您收了程亮爲徒，總是有些不妥吧？別的不說，就是鄰居親戚朋友如果知道了，以後他們在一起，總有人要說閒話的……他們這差着兩輩，真要談戀愛，他們自己都會覺得彆扭的……”
侯金珠總還是有些不放心，想到如果最終好好的一件事因爲這荒唐的輩份給攪黃了，可真是太遺憾了。
但任她再怎麼說，衍真子都不再說話了。
她也只能無奈地離開了。
等她離開之後，衍真子無奈地嘆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與此同時，湯妍的臥室裡。
湯妍瞠目結舌地看着湯承良，愣了好半天后，突然大吼道：“你們竟然想要我嫁給一個暴發戶？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