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蕭景元把聖靈宮的通行令符,高舉在半空中。這令符,通體灰濛濛的,不怎麼起眼,就好像用一塊充滿雜質的劣鐵鑄成。
但是,隨着蕭景元的舉動,他手中的令符,在大殿光華的映照下,慢慢地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漆黑的令符,逐漸的變亮了,由內及外,一點一點的透發柔和的光澤。
“沒錯,就是它……”
冷不防,一個貪婪的聲音,在虛空之中浮現。
“聖靈之鑰!”
“大家苦等了幾千年的鑰匙,終於出現了……”
“也不枉我們,苦等了這麼久。”
伴隨着尖銳的聲音,空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卻是在剛纔,被蕭景元放逐到外面世界的書妖。
只不過,這書妖形成的形態,也有幾分變化。它之前是一身白衣白帽,尖尖的耳朵,銳利的牙齒。
現在,則是漆黑長袍,再戴着繡有古怪花紋的尖帽,渾身散發淡淡的鬼霧,一臉冷漠之氣,再也沒有半點奴顏婢膝之意。
殺機似海,奔騰不休。
小小的書妖身軀中,散發出不可一世的霸氣,充滿了反差感。他飄在大殿的頂空,俯視着衆人,冷聲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破綻的?”
這話,自然是在詢問蕭景元。
書妖自詡,計劃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破綻纔對,甚至於放下了身段,小心翼翼當成了孫子。
可是到頭來,蕭景元根本不信任他,直接過河拆橋。
“破綻……”
蕭景元眨了眨眼,沉吟道:“我發現,居然殺不死你,這算不算是破綻?”
“什麼!”
書妖愕然,隨即怒火滔天:“我好心助你,你竟然想殺我……”
“這是你教我的。”
蕭景元淡然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只不過是,按照你的思路,做了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已。”
“只是,試探的結果,卻讓我很驚奇。”
蕭景元的表情,也有幾分慎重:“我發現,我竟然殺了不你。不要說殺了,就是讓你受傷,都很難……”
“另外,在你的身上,我竟然還感受到了,一縷頗爲熟悉的氣機。”
說話之間,蕭景元突兀叫道:“月心姑娘,你說是嗎?”
“誒!”
旁邊衆人,稍微的一愣。
就在這時,書妖的臉色一變,然後身體一僵,慢慢地臉上浮出了詭異的笑容,再傳出清脆的聲音:“你……怎麼猜到,會是我?”
“是她……”
呂厚也瞪大了眼睛,感覺有些發懵,驚聲道:“怎麼會是她?”
“爲什麼不會是?”
蕭景元吐了口氣,沉聲道:“其實上,在蝶村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啦。她做了許多的佈置,肯定有什麼陰謀。”
“只不過,我當時缺乏足夠的信息,也揣測不出,她的目的是什麼。”
蕭景元娓娓而談:“哪怕是進入聖靈宮之中,我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用心。”
“甚至於,我還猜想,是不是遇到了好心的妖靈,特別的無私,樂於助人,不求回報……”
蕭景元笑了笑,輕聲道:“直到,進入金庭玉柱,知道有天書這回事之後,我纔算是豁然開朗。”
“原來,一切的一切,無非是爲了玉柱下的秘藏。”
蕭景元眼睛充滿了睿智光芒,微微一笑:“月心姑娘,我的猜測,正確嗎?”
“我還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肯定,就是我。”
書妖的表情,逐漸變得呆滯,雙眼無神,十分空洞,就好像一個傀儡。
與此同時,在大殿之上,又有絢爛的光華起伏,波光熒熒之間,就出現了一個豔美少女的身影。
她身披華麗的衣裳,斑斕的紋飾,散發璀璨的光亮,襯得她芳華絕代,彷彿高高在上的女王。
這少女,自然是蝶村之主,月心。
她一現身,寬闊的大殿,又明亮了幾分,就算是明白,她屬於敵對一方,底下衆人眼中,也難免掠過一抹驚豔之色。
“你怎麼確定,這些都是我安排的?”
月心眸光流轉,也有幾分好奇:“我看得出來,你不是懷疑,而是一種確定。好像料準了,幕後的主使,肯定是我……”
蕭景元想了想,才說道:“因爲,你太聰明瞭。”
這算什麼答案?
一時之間,不僅月心錯愕,連旁邊的幾人,也是驚奇不解。
“聰明,這是好事。但是,過於聰明,就有些反常了。”
蕭景元解釋道:“整個蝶村,數千妖靈,看起來好像與常人差別不大。但是隻要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他們的智商偏低。也未必是智商的問題,反正就是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是嗎?”呂厚喃聲道:“我怎麼沒感覺……”
“廢話。”
蕭景元白了一眼:“你當時,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瓊漿,明月仙桃,天晶靈石上啦,肯定顧不了其他。”
“再加上,我們會談才結束不久,又來蜂妖來襲……”
蕭景元問道:“呂道友,你不覺得,這事情很湊巧麼?我們一進入聖靈洞天,各種遭遇,一波接着一波,紛至沓來,就沒有停歇的時刻。”
“我們兩人,完全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蕭景元輕嘆道:“實際上,諸多的細節,只要仔細研究,就可以發現許多的蹊蹺。只不過是我們當時,滿腹的心思,就算知道有蹊蹺,也沒有深入的去追索。”
“所以,我猜測,這一切,應該是幕後之人,擔心我們有所發現,這纔像是趕鴨子似的,營造一種緊迫的氣氛,讓我們主動撤離……”
蕭景元擡頭道:“月心姑娘,是這樣嗎?”
“……你很聰明。”月心由衷的讚許。
“不,我還是很遲鈍的,也是到了最後,才發現不對,然後經過一番思考,才慢慢地串聯了起來。”
蕭景元苦笑了下,又問道:“這樣說來的話,之前我與呂道友兩個,在歸墟海上研究洞天入口的時候,是不是你擺了我們一道?”
“什麼?”
呂厚震驚,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滔天海浪逆流,讓我們無奈之下,被迫進入聖靈洞天,是她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