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終於到了,我真的走不動了。”
肖烈說了一句後,便倒在地上,儘裡將身子舒展開來,渾身上下痠痛至極,好像生命已經快要耗盡了,雙眼像有千斤重一樣。
“看看我,怎麼不顯得累呢?再讓我來一次都可以。”歐陽原野在一邊活蹦亂跳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後,肖烈心中充滿了深深的鄙視,下午的時候,這老小子居然在沙漠中暈了過去,當時就把肖烈給嚇了一大跳,他知道歐陽原野應該是脫水了,幹嘛把所有的水都給了他,自己有水也不喝。哪怕他再沒有常識也知道,如果不把他送出去的話,到時候他一定會死在沙漠裡,想到這裡時,肖烈不知道哪裡來了力氣,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他的心裡只有一種念頭把他給揹出去。
當歐陽原野倒下的那一刻,導演室裡面所有的人心裡一緊,上將更是死死地盯着畫面。
“首長,我們要不要把他給接回來了?”一個參謀問道。
上將心裡飛快的轉動了起來,是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歐陽原野明明知道自己只要打一個手勢就能獲得救援,而他卻沒有這樣做,也許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頭頂已經有一架無人偵察機跟蹤着他們,或者他是故意的。
“那個小戰士能把他背出沙漠麼?”上將問道。
“報告,還有二十公里,雖然不遠,但也不近,何況他現在根本沒有得到任何食物,剛纔唯一一點水都讓歐陽師長喝光了,從生理數據上來看,他根本撐不下去。何況,我們知道還有二十公里,但是他現在身處於沙漠中,他並不知道自己還有三分之一的路就可以出來了,從心理上來說,他會認爲自己還處於沙漠的深處,因爲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中發生突發事件,容易讓人產生絕望的心理。”一位參謀說道。
“但是我們也不能忽略了一個人的心理所發出的身體潛能,從剛纔的現象來看,肖烈十分着急,他知道如果對方得不到及時的救助的話,他必死無疑,所以他毫無猶豫地把他背在身上,從他的步伐與速度上來說,他的心理已經很着急了,當一個人心理一旦很着着的情況之下,身體就會分泌出一種腎上腺激素,從而讓人產生興奮感,不會感到疲憊。”中校參謀華夏說道。
“那他能堅持多久呢?因爲他的體質根本承受不了那麼長時間的行走。”之前那位參謀說道。
“我對他有信心,一個人只要把自己催眠足夠時間長,足夠深的話,他可以創造出奇蹟的。”華夏說道。
“你爲什麼那麼肯定?”這一次是上將說道。
“憑我的感覺。”
當華夏說出這麼一句不負責任的話時,導演室裡的人並沒有笑他,他爲全軍區唯一的一名心理學博士生,如果只說是他是一名從書本上知識所學習到的博士的話,那麼估計是不認識他而已。曾經爲了瞭解各行各業人物的心理活動與細節時,他花了兩年時間做了無數份工作。建築工人,餐廳服務員,酒吧生,業務員,律師,經理,個體戶,小販,城管,見習經理,總經理助理,甚至一度還考上了公務員然後完成了近二十萬字的論文,而論文完成了,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七天七夜,許多人擔心的他的時候,他又重新出現在校園裡。當然他沒有告訴別人,在這兩年裡爲了完成他的論文他做過與經歷過什麼,那一些經歷只有在他的論文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當他做小販的時候,親眼看到城管把一個小販活活地打殘,而他做了城管的時候,也滿大街地攆過小販。在酒吧裡做服務員的時候,爲了得到第一手資料,他不得不客串一下皮條客,甚至還親身體驗了一下男公關的感覺。在做總經理助理的時候,除了去應酬一些場面上的活以外,有一次一個女客戶當着他的面進行色誘他,在那建築工地上他與民工們一起吃喝住行,每天晚上他最喜歡的就是與他們聊天。
完成他的那份論文後,當他第七天出現在校園裡時,院方直接通知他可以畢業了,而那那論文的一些章節成了學院的教學題材。而這位心理學博士最後居然選擇從了軍。從軍後他的天賦便一發不可收拾,任何人與他聊上幾句話,他都能說出那人家庭與性格的一個大概,很多人給他的一個評價是就是,最好不要和他聊天,也不要與他對視,不然你會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賣給他。憑這個特長,華夏很快就升入軍區參謀部,他所負責的工作是心理分析。
“這個人挺有趣的。”華夏說完後再沒有說話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肖烈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走走快的話,歐陽原野就快沒有命了。前面漫長的路途不知道何時是一個頭,他甚至都不敢停下來休息一下,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來的話,那麼他也就站不起來了。
背上的歐陽原野越來越沉了,好像自己經不是揹着一個人,而是一座山,一座壓得自己快承不住的山,但是那時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現在他再不會想到什麼拿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一插,然後學着草原上的人駕馬一樣,當馬跑不動的時候,在它的屁股上來一刀,然後那馬跑得飛快。後來他從書知道,如果沒有足夠強悍意志的超人的話,這一招在人身上會起反作用,以前在新兵連中他用針刺了一下自己後,事後自己也傷了好久的身子,現在本來自己身上缺水,血液比平時更加稠密,一刀捅不好,自己馬上就掛掉。
“你行的,我行的,現在我在飛,我在飛,肖陽在那一頭等着我,肖陽在那裡等着我。”
肖然在邊走的時候邊嘮叨着,這樣把自己催眠了,稍微不會那麼累一點。
“你不要有事啊,馬上就到了。你想想,如果你有事的話,那你的家人多傷心啊,你老婆,你兒子,你的兄弟姐妹都會傷心的。你是一個軍人,你可是一個五級士官啊,連連長團長你都可以不鳥的人,還怕什麼呢?這些鳥沙漠你不是不怕麼?還怕個什麼啊。”
肖烈邊說邊走道,太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空氣再沒有那麼炙熱,他邊走的時候,邊吃一小塊仙人掌放在嘴裡嚼着,那苦澀的滋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而且時間長了還有點麻麻的感覺,歐陽原野之前告訴過他,這些仙人掌可千萬不要多嚼了,因爲在仙人掌中含有一種可以麻庳人神經的植物素,如果吃多了,對人體可並不沒有什麼好處。但是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他想到的把歐陽原野儘快送出去。
叭!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候,肖烈的眼前慢慢的迷糊起來,然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滿嘴都是沙子,歐陽原野摔在沙子上只是呻吟了一下,現在他的身上有一些發燒了,嘴脣越來越幹了,他需要水。身上的仙人掌已經沒有了,哪怕有的話也不能製成汁水,他倒沒有想到把仙人掌嚼了再別喂到他的嘴裡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歐陽原野能吸收纔怪。
“水!”歐陽原野輕微地說道。
這時肖烈的腦子裡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馬上站了起來,然後解開拉褲。
而肖然這一串動作即時地出現在導演室中,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到肖烈的動作,一些過來人馬上明白肖烈會幹什麼事兒,一些軍官們想笑又笑不出來,在人命關天的時候,虧他肖烈還能想出這一招兒出來。
肖烈的身子抖了抖,好像挺滿意自己創作一樣,然後把水壺裡的液體晃了晃,他居然自己有些想喝了,但是不行啊,現在還有一個重病號還在地上等着這一壺的救命尿呢。
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一樣,當所有的人都都得歐陽原野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在那壺液體之中時,歐陽原野慢慢地睜開眼睛,估計在第一時間聞到那壺中傳來的特別氣味的時,他果斷的就把就要到他嘴邊的水壺一擺,然後問道:“那是什麼?”
聽到歐陽原野一說話,肖烈還嚇了一跳,然後說道:“你現在有些脫水了,需要補充一些水。”
“哦,但是我想現在不用了。”歐陽原野說道,然後他站了起來看了看快落下去的太陽和四周,便說道:“我們已走出去了。”
肖烈順着歐陽原野手指的地方看去,依稀一些樹林出現在不遠的地方,看到這情景後,他身上的勁好像一下子都沒有了一樣,然後軟在了地上。
“你想幹嘛?”歐陽原野說道。
“走不動了,太累了。”
“那不行啊,累也得走啊,還有一公里吧,走出去了我們就可以找到水源,那裡我們才安全,站起來,還有一公里就勝利了。”
肖烈不得不站起來,剛醒過來的歐陽原野好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也沒有多大的勁兒,但總比肖烈好多了,兩人相扶着一步一步向林子走了,當他們站在林子時,肖烈回頭再看看聽說有六十公里寬度的沙漠,他想自己再不想穿一次去玩玩了,太可怕了,他甚至不相信自己是怎麼穿過那片沙漠的。然後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動也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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