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屋

阿離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坐在外面的公園裡一整夜,想吹着夏日的晚風清醒下自己的頭腦。而他面對小善,也是無法提及自己方纔的去向。所以,乾脆在外面坐了一整夜。

子夏一點都沒有給他機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予。這樣的吝嗇,這樣的決絕。

也許,是自己太過急進。或者是她根本沒有做好充分的心裡準備來再次的接納自己,是這樣嗎?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他的身上時,阿離閉上眼睛聽着樹上清脆的鳥鳴聲。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童真無邪的年少,有她憂傷的眼神,也有她明亮的笑容。陽光越來越大,照在樹上明晃晃的一片。他睜開眼睛,疲憊的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當他剛要進門的時候,小善快他一步把門打開。她把拖鞋遞給他,然後轉身回了屋裡。沒有過問他昨晚去了哪裡?問了也是白問,他不想說她便也聰明的不會探究。

她換好了衣服,梳理着頭髮。看着阿離還坐在沙發上,他的髮絲上沾染着晨霧的露水。

小善:“等下吃完早餐,去見我媽媽。她說想見見你,順便帶她到處走走。”

話剛說完,她就走進了廚房。阿離應了聲,表示同意。這個婚,他絕對得結。他沒的選擇,能給小善只有婚禮。除卻這些,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能給她到底是什麼?

接到馮千藤的電話,兩個人已經到了她酒店的樓下。

相約到小善的咖啡店,三個人相對而坐。

馮千藤看着對面的阿離,再看看小善。始終覺得眼前的他不適合自己的女兒,她非常明白小善的脾氣。能夠接受她的,包容她的人寥寥無幾。而,阿離絕非是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這般簡單。

阿離:“聽小善說起,伯母喜歡作畫。有沒有打算在J市開個畫廊?”馮千藤的眼裡的微露出笑意,年輕的時候早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如今要再涉足,談何容易。

眼前的小子,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從我坐下到現在,他一眼都沒有看過小善。照這樣的情形看來,他根本就是無心結婚。而我,絕對不會讓小善步上我的後塵。一生我由一個失敗的例子就夠了,絕對不能讓她的婚姻也跟着步上我的後塵。

馮千藤:“朵朵,你覺得媽媽要開嗎?”她詢問一旁發呆的女兒,要她的答案。

此刻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讓我感覺到無比的彆扭。離開的這些年,我已經忘記了馮千藤的佔有慾。不管是什麼?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就會病態的不惜一切的代價。小時候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我想我與阿離之間的婚姻會很坎坷,從她的眼神裡所透露出來的一切,我能輕易的發現。她一點都不喜歡阿離,半丁點也沒有。

小善:“你們聊,我去做事。”話剛說完,已經站起了身。馮千藤抓住她纖細的手腕,被小善一把甩掉。

阿離清楚的看見他們之間的變化,卻沒有出聲。

子夏和瘋子樂剛好從chuban社路過,想進來喝杯咖啡。小善看着她走進來,再看看子夏身邊的瘋子樂。馮千藤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小善對面的子夏。怎麼會?太恐怖了,她推開椅子逃也似的衝出咖啡屋。

從子夏的身邊經過,不小心撞到了她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小善並未上前去追,她知道馮千藤向來神經兮兮的。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小善走上前去。忽略阿離看向子夏的眼神。“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還是檸檬水嗎?”她對子夏輕聲的問着,好像這已經成爲了他們之間的暗號。

子夏的臉色有些蒼白,正要點頭。被瘋子樂及時制止,他幫子夏叫了杯熱可可。小善看了一眼瘋子樂,好像她與子夏的關係不一般。

坐在他們對面的阿離始終看着子夏,她一直都和瘋子樂在說話。好像自己並不認識他一樣,也許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不能相守,就無需糾纏。連時間都省卻了。

瘋子樂:“等下,帶你去海洋公園。外面的天氣太熱了,去那裡玩玩也不錯。”子夏淺笑,點頭。最近的趕稿,讓她頭昏腦脹的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小善把熱可可端上來,瘋子樂的是一杯咖啡。小善坐在了子夏的身邊,自顧自的喝着檸檬水。

小善:“你好久沒來了。最近好像都很忙?”子夏喝了一小口熱可可,小善故意沒有放那麼多的糖。怕子夏不喜歡,果然她喝接連喝了幾口。

子夏:“熱可可不錯,一點都不甜膩。的確忙,最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面對小善她會多說幾句。一直以來,面對小善她還是喜歡的。只是,他們之間有阿里的橫亙。所以,子夏不想道破。保留着這樣的一個謎底,就算是到了世界末日的那天她也不願意輕易公佈答案。

瘋子樂沒有插話,靜靜的聽着兩個人女子之間的對話。他感覺到小善的身上有一種銳利的菱角,與子夏比起來。她顯得微弱,卻比小善來的多。

子夏:“你的客人,剛纔爲什麼衝忙而走?”或許是自己多心了,那女子自己從未見過。但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卻是那樣的仇恨。好像,她在尋找些什麼?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感覺自己與一些人與事牽扯上關係。一種被動的無奈,讓我深深的厭惡。從來,我不喜歡別人來揣測我的內心,來控制我的思想。當然,這些人包括米麗麗,包括他。我今生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這兩個人。而我,卻無從說起。內心,總是被這些不安所折磨着。與瘋子樂在一起相處的時候,我就會感到安心。就如,小時候的阿離牽着我的手漫步在稻田裡一樣。遙望晚霞,聽着鳥鳴。

可,這些已經離我越來越遙不可及。年少一場堅貞的夢,醒來卻幻化成爲了泡沫。不知道是我們都改變了,還是時間再也無法經受起那些美好的小回憶。

看出子夏的走神,還有阿離的存在。瘋子樂打破了沉默,他結賬起來拉過子夏冰涼的小手。

瘋子樂:“我們走了,改天再見。”他對小善禮貌的說着,朝她揮舞下手。他永遠都是這樣的熱情,朝氣活力。

欲先替子夏打開玻璃門,然後自己再走出去。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是這樣的保護,這樣的照顧。

阿離的手緊緊的捏住杯子,眼睛看向窗外他們離去的背影。自己真的比不上瘋子樂,他現在所做的就是自己當年替子夏所做的。同樣的事情,同樣的主角。可是,戲份卻再也沒有自己的對白。當聚光燈打照下來,如一個小丑般站在舞臺中央。進退兩難,失去了觀衆的掌聲。

小善靜靜的看着阿離的變化,心卻開始絕提。是啊!這就是他所愛的人,而自己什麼都不是。

一道餘暉灑進進來,折中。照射到他們悲涼的背影上。那孤獨與寂寞,徹底的暴露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