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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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雨晴——這名字,咋這耳熟?”女人問道。風流小農民
“或許是你在電視上報紙上看到過……”顧以涵說。
“不會的。你媽媽得獎的事情,還是在g市打工的親戚說給我們聽的。我孃家住的那偏僻地界沒有覆蓋電視信號,打電話還得跑到村口那家小賣部,信息閉塞得很。”女人苦苦冥思片刻,喃喃道,“陽雨晴、陽雨晴……我確實對這個人名記得特別清楚。”
“大姐,那你從哪兒聽說我媽媽的呢?”顧以涵納悶媲。
女人仔細尋思了個把分鐘,“印象有點模糊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她現在好吧?你這次出門怎麼沒和她一起?”
顧以涵如實相告:“我媽媽因爲一場火災已經去世,好幾年前的事情。”
“哎呀,這……”
男人哼道,“瞧瞧你,冒冒失失的,捅到人家的痛處。嗜財醫女,誤入賊窩變賊婆哪壺不開提哪壺,總是不長記性。”“不好意思啊,妹子……”女人悻悻地噤了聲。
顧以涵沒有特別在意,語氣如常,“沒什麼。都過去了。”心中的感傷與痛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追思。“我小時候,媽媽帶着我走了很多地方,考察各地建築的風格和優缺點。或許她曾經到過你家所在的小鎮也不一定。可惜我那時還不大記事,腦子裡只剩下一片空白。”
“是哦,說不定我真的見過你媽媽嘞!”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我也想找我媽媽從前認識的人瞭解一點情況。”顧以涵說,“我現在讀大學,時間比較充裕,這次寒假就能放三十五天。所以,我突然就有了個想法……”
女人是個急性子,匆匆打斷道:“讓我猜讓我猜,你是不是想重新走一遍你媽媽當年去過的地方?”
“你咋那麼沒禮貌吶?”男人扯扯自己老婆的衣袖,“讓妹子把話說完!”
女人羞紅了臉卻一點不怯,仍笑盈盈地繼續看向顧以涵,“咋樣?我猜的對不?”
“大姐?”顧以涵倒是有些驚訝,“你會讀心術嗎?”
“呵呵,我哪兒有那本事啊——”女人略帶得意之色,不管男人如何瞪她滔滔不絕地說道,“我生我家孩兒是剖腹產,住了一個星期醫院,病房電視上正好播一部電視劇,那女主角和你歲數差不離。總裁私寵纏綿妻是因爲什麼身世之謎到處尋訪,最後還真讓她找着了親生父親……”
顧以涵恍然大悟,“是《月滿島中央》吧?我也看過。”
“沒錯!”女人忙不迭地點頭。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時至午後三點,列車停靠在了前方某個默默無聞的小站。三人座位上其他兩位乘客恰好都下車,女人興奮地睜圓雙眼,拉着顧以涵坐回去,“妹子,託你的福,這下子誰都不用站着受累了。極品天驕”
顧以涵微笑,“其實我站一會兒沒關係,慢車搖晃到g市需要62個小時。如果實在太累太困,等天黑了我加錢補張臥鋪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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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又醒過來。這一次他是便便了。年輕夫婦給他換一次性紙尿褲的時候,他一直望着顧以涵憨憨地笑。她伸手輕輕碰碰他的小臉,指尖傳來柔軟滑嫩的觸感。“可愛的寶寶——”顧以涵衝着嬰兒做個鬼臉,卻毫無提防地被他攥住了手指頭。
女人感慨:“虎子跟你有緣,平時他不怎麼愛笑。”
“唔?”顧以涵搖了搖被嬰兒握緊的手指,心底一暖,“寶寶剛剛滿月嗎?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綜合了爸爸媽媽的優點,長大了一定是個帥哥!”
聽到如此肯定的誇獎,男人高興地說:“後天就滿兩個月了。舅愛兄歡本來過了滿月就要去看丈人和丈母孃的,農忙給耽擱了。老人家想念孫子,天天打電話催我們。”
“隔代親,老人都疼孫子。”顧以涵不禁黯然,她自出生就沒見過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相書上說這是福薄的典型表現。她由小到大都不怎麼信命,但自從父母罹難,她對那些抽籤占卜的把戲開始有了認識,也就半信半疑起來。
女人麻利地給嬰兒穿好了抿襠棉褲,轉向顧以涵,“妹子,我們下車的地方好像是在g市之前的第六站……哦,不對,那是快車。”她抱着嬰兒,推推老公,“你去找列車員問問這趟車的時刻表。”
男人正騰出手來想喝點水,被女人這一攪合,差點把水杯碰翻。
“哎呀呀,你這倒黴婆娘!問那個作甚?難不成你還要補張票跑到g市去玩玩??”
“叫你問你就問嘛,羅嗦啥?”
保溫杯裡的水已經不熱了,男人一口氣喝光了涼白開,氣呼呼地站起身,“我去小鍋爐打水,順便看看這車幾點到午源鎮。一賤鍾情,總裁太霸道還給你們娘倆帶點吃的不?”
“哎呀,孩兒都沒長牙,拿啥嚼東西!你要是想吃零嘴,自己隨便買幾樣好嘞——”
“那我去了?”
“嗯,你快去快回!”女人望着男人的背影漸遠,突然想起了什麼,既驚訝又歡喜,“妹子,我見你可親,想請你到我孃家做個客,你看看行不?”
顧以涵一怔,“……唔,也沒什麼不好。你老公剛纔說的那個地名是什麼?我好像聽說過。”
“你是大學生,肯定是在課本上讀到的唄——”女人笑了笑,細細地加以解釋,“午源鎮吶,就是源河河水半道拐彎的地方,分了四條支流。據說坐在飛機上看,像一箇中午的午字,所以才得了這麼個名兒。”
“不是……”顧以涵蹙眉琢磨一會兒,聲音忽然提高了調門,“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跟我媽媽去過午源鎮!”
這回輪到女人驚訝了,“難怪呢,我就說跟你好像特有緣分似的……”
“大姐,你們那裡最有特點的建築物是不是環形土樓?”顧以涵急切地問,“黑瓦白牆,一棟樓裡可以住成百上千的人?”
“是啊,早先戰亂那年代午源鎮集中有一批少數民族原住民,土樓就是他們修建的。後來有段日子鬧饑荒,下游的災民們順着源河上行,一走就走到了午源鎮。”女人緩緩道來,“那些少數民族的居民過慣了世外桃源的生活,隨着外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一戶接一戶地舉家搬走了。現在的午源鎮,大多數都是漢族。”
顧以涵想:這不正是典型的鳩佔鵲巢?
她憶起童年往事,想起土樓裡常常暗藏着蛇蟲鼠蟻以及不知名的奇怪爬蟲類,冷汗就冒出來了。“那時候,我媽媽出去考察,把我自己留在姓岳的一戶人家。我貪玩,不懂得害怕,有次發現了蛇窩還差點被蛇咬傷呢!”
“哎呀,你說巧不巧?”女人突然大喊一聲,“我想起你來了——”
“啊,什麼……”
“我是嶽立秋——”女人緊緊地握住顧以涵的手,“你就是陽雨晴阿姨的女兒小涵吧??哎喲喲,要是走在大街上即使撞上了,臉對臉我也認不出你啊——”
“真的?你是立秋姐姐……”
“是啊,我是。”
顧以涵恍惚記得當時借住的那戶人家有個大自己三歲的小姐姐,沒想到今日竟能如此巧合地重逢,“我記得是你救了我一命,及時叫來了大人,還找了蛇醫給我看傷。幸好我沒有被咬到,否則早沒命了。”
“這說明你福大命大。”
“別提了!”顧以涵至今仍然非常後怕,“剛從蛋殼裡孵出的小蛇短短的,我瞅着挺好玩,還想去摸摸呢。幸虧你發現了,那蛇醫不是說了嗎?土樓蛇窩裡的是蝮蛇的一種,三角形腦袋,細細的脖子,毒性相當大。哪怕只被咬一口,不出五步就玩完。”
嶽立秋感慨不已,“那件事我印象也挺深。你還記不記得?從那天開始,你不管去哪兒,都要拽着我的衣服角,生怕再遇到危險。”
顧以涵含羞而笑,“說實話,後來想想,我還怕你嫌我是個跟屁蟲,不喜歡和我一起玩……”
“怎麼會?”嶽立秋說,“你和陽阿姨住在我家的那個暑假,是我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一個暑假了。我記得特別清楚,好像跟昨天剛剛發生過的事兒一樣——每天晚飯後,陽阿姨給我輔導功課,你呢,就乖乖地坐在堂屋燈底下編狗尾巴草的花環。那時你紮了滿頭的小辮兒,皮筋都是彩色的,我可羨慕你了。”
《》是作者“修一一”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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