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軒媽媽,真的不行,你知道作爲老師我有責任和義務爲孩子和孩子的家長們負責,我不知道您和軒軒的爸爸之間產生了什麼矛盾,但是軒軒爸爸說過的,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把軒軒帶走。請您不要難爲我好麼?如果您真想帶軒軒出去的話,能不能給軒軒的爸爸打個電話,要不然我真的沒法交代。”
丁老師說的合情合理,我沒有辦法拒絕。我只好放開軒軒撥通了陳一凡的電話。
“林曦,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沒有資格探視軒軒,你到底煩不煩,爲什麼總是要給我打電話。”我還沒開口,陳一凡不耐煩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陳一凡,我到底犯了什麼錯,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明明是你不負責任,把這個家弄成現在這樣,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見軒軒?”我是想要好好的跟他商量的,只是聽了他的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林曦,一定要我說的很難聽麼,你看看你,身邊都是些什麼人,不是被小白臉騙錢騙色的,就是老公是同性戀的,你們都是一幫心理扭曲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把兒子交給你,他要是跟了你,沒誰哪天也變得心理扭曲了。”
“陳一凡,你放屁。”我吧唧一聲掛了電話,接着看了一眼丁老師。
“那我帶軒軒進教室了。”陳一凡的聲音很大,丁老師一定是聽得一清二楚。
“丁老師,我能跟軒軒說幾句話麼?”我懇求着。
“嗯,你說吧,不過時間不要太長,我們馬上要上課了。”丁老師說着鬆開了軒軒的手。
我拉過軒軒。接着在他的耳邊低語着。
“軒軒,待會配合媽媽,媽媽帶你出去玩。”軒軒乖乖的點點頭。
我猛然間起身,接着抱起軒軒衝出了幼兒園的大門。
“軒軒媽,你放下軒軒,你不能帶着軒軒走。”等丁老師反應過來,我已經跑出去了很遠。
“哎哎,這位家長你怎麼回事?”到了幼兒園門口我被門衛攔住去路。
“孩子肚子疼,我帶他去醫院。”我撒了謊。
“李爺爺,我肚子疼,好疼。”軒軒竟然也跟着我撒了謊,我曾經口口聲聲教過他做人要誠實的孩子,竟然爲了我撒了謊,我此刻的心裡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滋味。
“那也彆着急,慢着點。”門衛相信了我們的話放了行。
我招來了一輛出租車,帶着軒軒坐了上去。離幼兒園越來越遠之後,我終於鬆了口氣。
“軒軒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只要跟媽媽在一起,去哪都行。”軒軒不僅個子長高了,也變得懂事多了。
我的眼淚在軒軒說完之後唰的一下子洶涌了出了眼眶。
“那媽媽帶你去遊樂城,在帶你去吃必勝客,還有冰激凌,還有蛋糕好不好……”
“嗯,好,好。”軒軒拍着手,接着鑽進我的懷抱。
“師傅,那就先去遊樂城。”出租車司機掉了頭,這時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陳一凡,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幼兒園老師把我抱走軒軒的事告訴了他。
我按下了拒聽鍵,很快電話又開始不停的響了起來。我們重複着相同的動作,直到我自己被這吵鬧的鈴聲弄得心慌意亂,最終我選擇了靜音鍵。任憑手機屏幕明明滅滅,刺痛了我的心,我的眼。
“陳一凡,我也讓你嚐嚐見不到軒軒着急的滋味,你承受的不及我承受的百分之一。這一次你着急了,你有沒有想過這麼長時間我的感受?”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這一次是短信。
“林曦,你是不是瘋了,你這麼做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馬上報警。”
“報吧,現在就報警,我就不信警察會爲難一個想念兒子的母親,跟何況今天是軒軒的生日,是我的苦難日,你就報警吧,讓警察來給我們評評理。”我以最快的速度回覆過去,接着打開手機後蓋把電池扣了下來。
很快,遊樂園到了,我和軒軒下了車。那一天我把陳一凡徹底的丟在腦後和軒軒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我們幾乎玩遍了遊樂場裡所有的遊樂項目,爲了哄軒軒開心,我甚至坐上了從來不敢嘗試的過山車,在高速的衝刺下我嘶吼着,心中多日以來積壓的抑鬱被暫時一掃而空。
之後我帶着軒軒去了他最愛的必勝客,吃了披薩,牛排還有軒軒喜歡吃的冰激凌,之後我還帶着軒軒去了童裝店,一口氣給軒軒買了四五套的衣物。一天都很開心,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軒軒放學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必要要在他放學之前把他送回幼兒園去,我知道,我不能讓丁老師爲難。
剛到了幼兒園我就看見了陳一凡,這樣近距離的看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我看着那張帶着怒氣熟悉又陌生的臉,我竟然高興的笑出了聲。
“陳一凡,你也嘗試到這種見不到軒軒的滋味了?是不是很難受,很煎熬,只是我每天都在這種難受和煎熬中度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林曦,我看你是瘋病又犯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你竟然把軒軒搶走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報警的話你會是什麼後果?”陳一凡說着,用力的把軒軒從我的懷抱中抱過去。軒軒玩累了,已經沉沉的睡着了。陳一凡的看着我的眼神中帶着鄙夷,彷彿他的對面站着的真的就是一個神經病患者。
“那你怎麼不報,你是不是害怕正義會站在我這一邊?”
“林曦,別逞能了,別在這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了,我聽說你最近好現在試着想要奪回軒軒的撫養權?那你這麼做真的是太不理智了,如果真的鬧上了法庭,我就說你的產後抑鬱症又犯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是你把軒軒搶走的,全幼兒園的人都會是我的證人。就你這樣還想要奪回軒軒的撫養權?哼哼,林曦你做夢。”
“林曦,就你這樣,還想要要回軒軒的撫養權,哼哼,你做夢。你竟然當着幼兒園那麼多人的面搶走了軒軒,到時候看法官還怎麼同情你,我會說你的抑鬱症又犯了,一次比一次嚴重,整個幼兒園的人都是我的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還怎麼要回軒軒的撫養權!”陳一凡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我用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睜開了雙眼,我直直的坐起身才發現是個噩夢。
雖然醒了,我還心有餘悸,冷汗已經將我的背脊浸溼。我承認陳一凡說的沒錯,白天的事我實在是做得太不理智了,我爲了一時之快竟然忘記了長遠的打算,我竟然忘了張律師的忠告,衝動的做了這麼不理智的事情。我的頭又一絲絲的疼痛了起來,接着漫無邊際的蔓延了開來,今夜註定又是個無眠的夜晚,我已經把安眠藥的分量加重了,可是最近卻還是整夜整夜的失眠,也許陳一凡說的沒錯,我的抑鬱症又犯了。
儘管白天我僞裝的很好,我一副竭盡全力工作的樣子,我就像是個打不垮的小強,在努力的拼搏着,很多同事都羨慕我的業績,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那些個無眠又漫長的黑夜裡,我是怎麼輾轉反側艱難的度過的。
胸口好悶,我握緊拳頭用力的敲打了起來,還是不管用,我大口的吸着氣。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嚇了我一跳,我潛意識的看了下手錶,午夜兩點鐘,這個時候誰會給我打電話。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我快速的拿過手機。是陳一凡。
“難道是軒軒出了什麼事?”我的心緊緊的糾結在了一起。
“林曦,我他媽的再次鄭重警告你,以後你再也不許靠近軒軒半步。”剛按下接聽鍵,陳一凡的叫囂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軒軒怎麼了,怎麼了?”我嚇壞了,驚慌失措。
“怎麼了,你把他帶出去幹什麼了,晚上回來就鬧着不舒服,現在上吐下瀉的,你滿意了,你開心了?”
“你們在哪,去醫院了麼,告訴我軒軒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我歇斯底里着,像個瘋子。
“怎麼樣了,你還關心麼?”
“我當然關心,他是我兒子,我是他母親。”我咆哮着,心急如焚。
“你要是還有個當母親的樣子,就不該給孩子吃那麼多涼的東西,醫生說是急性腸炎。”
“那現在怎麼樣,軒軒沒事了吧,你們在哪,我要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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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我給你打電話不是要你來看軒軒的,我是要你自責反省的,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來看軒軒。林曦,你的罪責上又加了一條,失職罪,你別想要回軒軒的撫養權了。”還沒等我說完,陳一凡吧唧一聲掛了電話。
等我在撥回去,電話已經無法接通。
“陳一凡,你不是人,不是人。”我用力的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手機在一聲巨響之後四分五裂,就像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