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有人來攻山

趙瀅沁匆匆趕回書閣,坐在韓曦旁邊,拄着胳膊,目光一直看着正在讀書的韓曦,又彷彿沒有在看韓曦,韓曦終於忍不住回頭瞅了她一眼。

“你知道你自己長了一雙桃花眼嗎?你一直看着一個人很容易讓人誤會的。”韓曦無奈地說道。

趙瀅沁反應過來,趴在桌子上繼續思考自己的心事,那一刀真的太快了,如果他是敵人,我已經死了。那個出刀的少年一直出現在她的腦海。

夜裡,趙瀅沁打算去找趙圓珠去林子裡練功,不料趙圓珠身體不舒服,就自己去林子中打坐練功。月光氤氳染上了玫瑰色,地上青草鋪了一地桃花花瓣。還有不少桃花花瓣還在紛紛落下,落在她身上,芳香怡人。

花開花敗,桃花變飛花,誰道天地亙古悠長不曾變?

落花如霞,花散又一生,誰道人間聚散離合不淒涼?

刀光現,一刀破長空。月光幽暗,繁星閃爍,天地美如幻畫。

少年收刀停在趙瀅沁面前,靜靜地看着趙瀅沁閉目練功,未敢打擾。趙瀅沁睜開眼睛,看到白天舉刀對着自己的少年,立於自己的身前,也靜靜地看着他。

良久,誰也沒有說話,又各自練各自的,互不打擾。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雲樺看着一堆的作業很煩躁,軟磨硬求讓趙瀅沁幫她做了。趙瀅沁只好待在書閣完成兩份作業。

傍晚,雲樺和李墨玉來到桃花林處。

“聽說那個新轉來的少年就在這林子裡練刀。”雲樺有些興奮地說道。

“他叫什麼名字?”李墨玉好奇地問道。

“好像姓段,叫…段嵐塵。”雲樺回憶着說道。

往林子裡走去,果然看到一個少年在練刀,她倆站在一旁,低聲細語地討論着。

段嵐塵未曾擡頭看一眼。

到了深夜,趙瀅沁和趙圓珠又出現林子裡練內功,段嵐塵依然在林子裡練刀。雲樺和李墨玉早已在天黑前回寢休息。就這樣過了數月。

正是酷暑的夏天,桃花早已謝,綠油油的桃葉早已長了出來。趙瀅沁把寢室垃圾倒了以後,正在往書閣趕的路上,路過通往學宮的山路。

突然看到南宮沐雪在和幾個外來人打了起來,當下趕了過去。

只見圍攻南宮沐雪的三人,年齡均都是年富力強的中年男人,大了南宮沐雪至少兩輪。一人使長鞭,長鞭上下飛舞,如黑蛇般靈動;一人使得狼牙棒,狼牙棒此時已迅疾地舞成了一道灰幕;一人使得長刀,上下左右翻飛,時而舞成一道道鐵柱,時而化作一堵堵鐵牆;與南宮沐雪一柄翻舞成一道道劍光的寶劍鬥在一處。

這三個男人武功不弱,都是一身絳紫色左衽交領衣,身披絳紫色長袍。

這三人招式凌厲毒辣,剛猛狠絕,南宮沐雪劍快如追風逐電,三種圍攻兵器彼進彼出,皆被寶劍格開出去。

趙瀅沁剛拔出劍要上前相助,樹上突然又竄出一人來擒她,只見他一把摺扇如同一根短棒直出,運着深厚內力向趙瀅沁頭頂百會穴砸來,此刻摺扇已不再是摺扇,而是一根堅不可摧的鐵棒。

趙瀅沁如電閃般退出,仔細一看,這人年齡三十左右,一身乳白色絲綢金絲鑲邊左衽交領衣,頭上卻梳着漢人髮飾,一顆琥珀色寶石鑲在束髮圈上。容貌算得上俊雅,不過每天看着韓白羽、段嵐塵這種容貌氣質卓絕之人的韓瀅沁,便覺得不過如此而已。

趙瀅沁左手捏了一個劍訣,右手使出一套山川海嶽劍譜,這套劍譜是她最近在書閣中看到,覺得創此劍譜的人一定是個胸懷博大寬廣之人,將山海自然之力融入劍招之中,甚是了不起,就練了起來。

趙瀅沁躍起,飛踏樹枝,劍勢威壓,向下劈來,持扇男子側身避開,但趙瀅沁一劍剛落,第二劍飛舞如海浪劍花氣勢磅礴奔涌而來,男子騰空翻飛到趙瀅沁身後,右臂遞進,摺扇如同鋼棍打向後心,趙瀅沁手中劍連忙反轉倒刺,將男子摺扇逼開。

男子見這少女雖然年紀輕輕,劍法之中卻頗有名家風範,氣勢浩瀚,縱橫捭闔,不禁暗自震驚。本來震驚於小姑娘容貌超凡脫俗,心中已有了邪念,結果反被其氣勢所震,竟也不敢妄想。

男子功力遠在與他同行的三個人之上,也遠高於趙瀅沁,很快就發現趙瀅沁使的劍法不夠靈活。一把摺扇在劍路之中瞬間連出十餘招,在趙瀅沁周身附近竄走,趙瀅沁手中劍橫前豎後堪堪擋住襲擊,暗道,這人武功太高,一把摺扇來來回回將所有空隙皆已攔住。而且他扇子近身別住我的劍,我的劍法根本施展不開。

幾十回合下來,趙瀅沁頭上、身上已大汗淋漓,終於一個沒留神,被摺扇打到右肘橫紋外側合穴曲澤,瞬時間疼得劍幾乎脫手,好在及時運內力抵抗,不至於重傷。但出劍格擋已是力不足矣。

男子乘機從旁擊出摺扇打向趙瀅沁手背腕橫紋中陽池穴,趙瀅沁急忙回劍,但是抻動右臂,手一軟寶劍脫手。

男子見機會一來,連忙搶步上前欲將趙瀅沁右臂扣住,趙瀅沁急忙轉身退到一側避開偷襲,左腿迅速掃向對方下盤,男子急忙躍起,一腳踢向旁邊的大樹,借力俯衝右掌直接擊向趙瀅沁面門,趙瀅沁剛立身而起,還來不及避開,只好以掌回擊。

趙瀅沁年齡尚小,內力遠不及男子,對掌之下很快枯竭殆盡,身體裡已是翻江倒海,疼痛難忍,嘆道看來今天要死在這人手上了。想到親人遠在萬里之外,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眼淚不由得落下。但仍然苦苦死撐。

死都想好了,這時突然覺得身體裡內力源源不斷,不再感到疼痛,而是更加得充沛盈滿。回頭望去,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者在其身後相助。

老者儒雅端莊,面容和藹近人,尤其內力綿延不絕,深不可測。男子終究抵擋不住,口吐鮮血倒下,他的同伴見狀不妙立刻停下與南宮沐雪的打鬥,奪過男子掉頭就跑。

趙瀅沁終究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到趙瀅沁醒來,已是三天之後。趙圓珠將韓曦熬好的藥端來,給趙瀅沁服下:“姐,你可嚇死我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了。下回可別再逞能了,遇到危險先去叫人。”

“哦,當時情急忘了。”趙瀅沁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韓曦坐在一旁佯裝生氣道“圓珠說得對,這次得虧溪杉長老及時趕到救了你這條小命。”

“不過溪杉長老說了你和南宮沐雪擊退魔教右護法有功。”韓曦復又安慰說道。

“聽說這魔教右護法仗着自己長得人模狗樣,竟幹些欺侮良家婦人的勾當。這種人就該被揍。”李墨玉剛進門恰好聽到,義憤填膺地說道。李墨玉雖然一直跟趙瀅沁不和,但是江湖俠義心腸還是有的。

“溪杉長老?”趙瀅沁充滿好奇地回憶着對這位長老的印象。

“南宮沐雪怎麼樣了?”趙瀅沁突然想起來問道。

“我沒事,受了點兒皮外傷而已。你的傷是內傷,得好好養着。”南宮沐雪的聲音從一旁牀上傳來。原來南宮沐雪雖然勉強抵抗住了三人的合擊,但也受了傷,此時也纏着繃帶在牀上休息。

山長書房,古樸而又雅緻,幾盆君子蘭、文竹擺放在窗臺附近,牆上掛着名家字畫。

溪杉長老盤膝坐在山長對面。

“你要收南宮沐雪和趙瀅沁兩個人爲入室弟子?”山長問道。

“嗯。”溪杉長老點了點頭,“你還記得山川海嶽劍譜?”

“知道,那是你恩師所創的劍譜。”山長說道。

“這套劍譜只有心胸寬廣、見識浩瀚之人才能參透其中真諦,否則就是學了也領悟不了其中上乘武學境界。”溪杉長老說完喝了口茶水。

“怎的想到這個劍譜了?”山長好奇地問道。

“我看趙瀅沁這小姑娘,不知道從哪兒淘來這個劍譜,與魔教右護法對抗時用的就是這個劍譜,雖然火候還差得太遠,劍法運用起來也很青澀滯鈍,但氣勢卻不輸頂級宗師,你該知道,這一點惟有超凡心境之人方能做到,她小小年紀不簡單。”溪杉長老認真地說道。

山長聽完,很是震驚,復又問道“那南宮沐雪呢?”

“南宮沐雪天資不錯,是個武學天才。”溪杉長老說道。

“但是爲了公平起見,還是應該有個全學宮比試出高低,所有長老統一收徒。”溪杉長老點了點頭。

“抓個孩子你們也失敗了?”一個慵懶嫵媚的女人聲音從紅珠簾內傳來。

三個絳紫衣人嚇得連忙匍匐在地。

“右護法被人打傷了?”女人嬌媚的聲音再度傳來。

“被尚新學宮溪杉長老打傷的。”其中一個絳紫衣人說道。

“那個老東西,江湖武道排名榜上有名,也是個人物,打不過正常,打得過纔不正常。”女人接着說道。

“但是,你們非但沒有完成任務,還打草驚蛇。人範錯誤很正常,但你們範這種愚蠢的錯誤,就不能原諒。”女人突然異常嚴厲地說道,每說出一字都讓人如同毒蛇繞身,令人汗毛倒豎,毛骨悚然。

下面匍匐的三個人嚇得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簾外立着一個十三四歲,個子很高,穿得十分怪異、頂着一頭爆炸頭、黝黑的皮膚、塗着酒紅色口脂的少女說道:“教主,現下正是攻山用人之際,還請教主留他們一命,允許他們攻山時將功補過。”

女人沉默了良久,道:“那就拉下去各挨五十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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