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那不是。”林蔭道連連搖頭:“清肅司可是大衙門。”看苗朵兒和苗刀頭都是一臉迷濛,抓了抓頭:“這麼說吧,我爹是瓜州刺史,是正五品,下面有府,是正六品,再下面有縣,是正七品。”

“我知道我知道。”苗朵兒連連點頭:“七品縣太爺嘛,上面是知府大老爺,再上面是刺史大人,再上面就是州牧和都督了是吧。”

“沒錯。”林蔭道點頭:“你到是知道得不少。”

“我跟師父問的。”苗朵兒一臉嬌俏,她喜歡林蔭道,所以把林蔭道的事打聽得比較多。

苗刀頭道:“那這清肅司,是不是和縣太爺一般大?”

“何止。”林蔭道大大搖頭:“清肅司比縣太爺可就大多了,那可是正四品的架子。”

“正四品?”苗朵兒一時還有些迷惘:“你剛纔說你爹纔是正——正?”

“正五品。”

“五比四大,哦,不對,縣太爺是七品。”苗朵兒終於醒過神來了,頓時訝叫出聲:“你說於大人的官位比你爹還大?”

“大兩級。”林蔭道點頭,他不知道於異其實是從四品,於異當然不會跟任青青說他的官階,任青青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跟林蔭道說。

“呀,他官這麼大。”苗朵兒再一次訝叫出聲。

苗刀頭到不象她一驚一乍,卻直抓腦袋,道:“可看他年紀,最多二十出頭啊。”

“什麼二十出頭。”苗朵兒叫:“比我絕對大不多,有十七頂天了,肯定比林大哥小,林大哥你說是不是?”

“我看他年紀是不大。”林蔭道點頭。

“這麼大一點點年紀做了這麼大官?”苗刀頭一臉的難以置信,看着林蔭道:“我聽說神界做官,最重資歷了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林蔭道搖頭:“一般來說,都是熬資歷,除非是特別有靠山的親貴子弟,否則要爬到正四品,至少要四十以上,這於大人真是個怪才,不過青青說她是跟着他從京師來的,說這位於大人在京師手段極爲了得,京師紈絝人人怕了他,甚至有於青天的稱號,所以是絕對錯不了的。”

“於青天,就他?”苗朵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朵兒。”苗刀頭瞪她一眼,於異先前即然能去而復來,焉知這會兒是不是就在邊上聽着,說說於異的官位不要緊,但若把於異笑惱了,可是禍事。

林蔭道道:“清肅司我到知道一點,不管民政,而是以察奸爲主,職能到類似於捕快,於大人法力通玄,這可能是他小小年紀做到清肅郎的主要原因。”

“這位於大人確實是神通廣大。”苗刀頭在一邊連連點頭。

這時竹生進來了,苗刀頭道:“找到沒有?”

“沒有。”竹生搖頭:“真是出了怪事了,我又把周邊的人和谷口守衛一一問了一遍,確實是沒見任小姐她們出去啊。”

“若是她們自己走出去的,一定會先跟我打個招呼。”林蔭道一臉焦急:“離奇失蹤,必然是遭了敵手。”

“應該是。”苗朵兒點頭:“如果抓走任小姐她們的人也象於大人這般神通廣大,一般人確實是發現不了。”

“可青青她們在這裡不可能有敵人啊。”林蔭道焦燥道:“只除非是鬱家或黑羽苗的人,可那位雷寨主又說不是。”

苗朵兒眼珠子一轉,忽地湊到林蔭道耳邊低聲道:“林大哥,有沒有可能,是於大人把她們藏起來了。”

她說的聲音非常低,但林蔭道失驚之下,卻叫了起來:“於大人把青青她們藏起來了,那怎麼可能?”

“什麼。”邊上的苗刀頭嚇一跳,瞪一眼苗朵兒:“你這丫頭是要作死了。”同時扭頭看於異座位處,還好於異沒鑽出來。

“我只是猜嘛。”苗朵兒哼了一聲,一臉的不服氣:“否則兩個大活人,怎麼就不見了呢。”

“那也不可能是於大人。”苗刀頭再瞪她一眼:“再胡說我揍你信不信?”從小到大,他沒碰過苗朵兒一指頭,這會兒卻是真急了。

林蔭道卻不吱聲了,最初苗朵兒說這個話,他是不信的,所以失驚,但這會兒靜下來,左右一想,卻也起了疑心,苗朵兒偷偷瞟着他,眼珠子轉了兩轉,張了張嘴,看一眼邊上瞪着牛眼的苗刀頭,終於還是閉上了,她雖膽大,也摸準於異是那種爽快性子,即便惱了她這話,也只會鑽出來否認,不會出來就下殺手,但到底有幾分怕。

再喝了兩杯酒,看林蔭道有心沒緒的,苗朵兒知道是她的話成功的引發了林蔭道的疑心,這就夠了,目地已經達到,不必再說,便轉開話題,道:“林大哥,要不我陪你再去後山看看吧。”

林蔭道答應了,兩人去了後山,苗刀頭本不喜歡苗朵兒和林蔭道糾纏在一起,尤其男女之間,就那麼點兒破事,真要做點兒事,一杯酒的時光就夠了,那時可就悔之晚矣,不過苗朵兒從小給他嬌慣了,他的話,基本不聽,而且這會兒他心裡也另外有事,也實在沒那個心思來管,所以只是張了下嘴,最終卻灌了杯酒下去,沒吱聲。

又喝了幾杯悶酒,苗刀頭左思右想,突地想到個主意,不過又有些擔心於異,試着叫了兩聲:“於大人,於大人。”

沒聽得於異應,想着於異昨夜醉倒,直到今天近午時纔起來的事,估摸着於異至少要睡半天了,到方便,便把杯子一放,自言自語道:“都走了,留我一個光老頭子。”

裝做索然的起身,到裡屋躺了一會兒,沒見有什麼響動,認定於異必然是在哪兒睡死了,便悄悄起來,到內間一個大箱子裡,取了一個竹盒出來,塞在懷裡,從側門出了屋子,在谷中巡視一番,還跟碰上的兩個宿老扯了一通,然後到谷口又看了一下,竹生也在谷口,苗刀頭道:“你看好谷口,我去邊上寨子走一走,打聲招呼。”

也不帶人,自個兒出了山谷,飛了一段,細聽風聲,除了自己飛行的掠風之聲,再無異動,心下自思:“那凶神該是醉了睡了,不可能跟着我。”拿定主意,掉頭便往黑羽苗退走的方向疾飛過去。

飛出二十里左右,在一個山腳上,趕上了黑羽苗大隊,黑羽苗這時其實沒趕路,而是停在那裡,兩三萬人,漫山遍野都是。

不等到近前,便有黑羽苗中的高手發覺了迎上來,幾把弓箭指着他,苗朵兒老遠就抱拳作揖:“我是白虎寨寨主苗刀頭,我要見雷寨主,有話要說。”

那些斥候自然是認識他的,雖然一個個橫眉冷對,到也沒有放箭,稟報了雷擂木後,便引他過去。

雷擂木坐在一個山坡下,旁邊不遠處放着兩副擔架,自然是給於異撕了的麻一箭和野牛大頭人兩個,屍身已經合攏來了,且蓋了披風,表面上到看不出來。

雷擂木一見苗刀頭,老眼就瞪了起來,苗朵兒卻不看他,遠遠的便號淘出聲:“大頭人啊,你死得慘啊。”

哭叫聲中,飛步到了野牛大頭人屍身前,撲通跪倒,撫屍痛哭,邊哭邊說:“我先前也想不到啊,你們也聽說過的,瓜州林剌史是我的救命恩人,林公子要我幫忙對付鬱家商隊,那我也是義不容辭的,可鬱家和大頭人有舊,我不知道啊,要是先知道,我一定會先來跟大頭人商量,請他拿主意,不會輕易出兵的,這事要怪我,事先沒打聽清楚,給大頭人伏擊,死了近千子民,我也不怪大頭人,所以先前我來,就是來跟大頭人解說清楚的,但林公子硬要帶了那個於異來,更想不到他那麼野蠻,竟然說動手就動手,害了大頭人,我該死啊,可是我也想不到啊,我也攔不住啊。”

包刮雷擂木在內,黑羽苗本來都對苗朵兒心懷惱恨,但苗刀頭這麼一邊哭一邊說,一面怨着自己,一面卻又把責任都推到了於異頭上,雷擂木等人一聽,也是啊,先前說起來還是黑羽苗對不起白虎寨,直接就打了白虎寨的埋伏,殺了近千人還俘虜了幾千人,然後苗刀頭來,也只是空手而來,還笑嘻嘻的跟野牛大頭人賠笑,態度很好,後來是那個於異不講理,一言不合就動了手,先撕了麻一箭,後撕了野牛大頭人,再又大施妖法,打死了幾百黑羽苗,說起來都是於異的錯,苗刀頭確實什麼也沒做。

這麼想着,包刮雷擂木在內,衆人對苗刀頭的惱恨不知不覺便減輕了許多。

看苗刀頭哭得差不多了,雷擂木哼了一聲,道:“苗寨主,你也別在這裡乾號了,你有什麼事,說吧。”

“我是真的傷心啊,這件事,弄成這個樣子,我有錯啊,可是我有心無力啊。”苗刀頭還在自己胸脯上捶了幾下,其實他從雷擂木那一聲哼裡,已聽出雷擂木對他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暗慶得計,到雷擂木身邊坐下,道:“雷寨主,我也不瞞你,白虎寨現在大禍臨頭了。”

雷擂木又重重哼了一聲,斜眼看着他:“你也知道大禍臨頭了。”

“是啊是啊,這下白虎寨真的要完了啊,那個凶神完全不可理喻,一個不好,他那大手拍下來,我白虎寨就會給拍成平地啊,祖神啊,我苗刀頭到底做了什麼孽,林公子怎麼就把這麼一尊凶神帶到我寨子裡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