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苗朵兒點了點頭,細白的牙齒咬着嘴脣,眼中滿是恨意:“師父給我拖累,居然也給這惡魔凌辱了,師父發誓要把這惡魔碎皮噬骨,煉他的魂萬世爲奴,但這惡魔法力極高,而且煉有一幅怪異的水甲,師父苦練十餘年的誅靈劍不但破不了他的水甲,反而劍也被他收了去,師父反覆想過,普通靈器只怕都破不了這惡魔的水甲,惟一的辦法,只有煉成苗疆至高無上的九陰白骨甲,以甲破甲,才能擒得了這惡魔。”
一般的甲,只能防,不能攻,神界鬥神甲如此,於異的真水神螺甲也是如此,但也有攻守齊備的,例如高萍萍的天一神符甲,雖是紙符,卻是能攻能守,只不過雖然攻守齊備,但紙符靈力不強,所以無論是攻還是守,都不怎麼樣,其實天一神符甲也是出自雷部,是雷符所化,和天一老道算是同門,所以都喜歡用天啊一啊什麼的來做道號名號,而天一老道的掌心雷,說白了其實也是一道符,不過天一老道沒煉甲而已,因爲他知道那符甲沒有多大用處,而苗祖的九陰白骨甲,卻也同樣是攻防兼備的,且與一般人想象中不同的是,攻的力量,還大於守的力量,這裡就要說說九陰的來歷。
什麼是九陰呢,陰,是陰骨的意思,人生爲陽,死爲陰,血肉爲陽氣之載,白骨爲陰魂之寄,不過一般人的陰靈三日即昏,七日即散,留下的白骨,也就是白骨而已,與土石無異,然而也有那陰魂極爲強悍的,或者練有玄功的,陰魂寄在骨上,始終不散,所以有時候一些古墳挖出來,夜半之時,能聽到異聲,如泣如訴,那是鬼哭,其實就是骨上陰靈未散,暴於荒野,所以怨恨哭泣,而這些陰魂中,又有些特別通玄的,雖埋骨黃土之中,卻能吸取靈力,千年之後,骨發靈光,這樣的陰靈,甚至能保佑後世子孫,當然,這個非常難,這樣的陰靈非常少,一般僅憑自身之力做不到,還要借葬地的氣場,世間有風水之說,就是指的這個,但這樣的陰靈只要骨上成了靈氣,便萬年不朽,而苗祖的九陰白骨甲,就是找這樣的骨頭,煉以成甲,何爲九陰,九爲數之極,九陰白骨,便是說這是至陰的靈骨,就是這個意思,而白骨一旦修成了靈氣,那真是比鋼鐵更要堅韌百倍,世界無物可攖其鋒。
九陰白骨甲共由九片靈骨煅煉而成,其中四片胸甲,防護胸背,九陰白骨甲的防護力主要來自這四片胸甲,然後頭頂一片頂甲,四肢各一片護甲,靈力發動,九片甲融而爲一,形成靈光圈,便成了九陰白骨甲,而這個靈光圈不象鬥神甲或真水神螺甲一樣只能防禦,卻象江海之波一樣,能把頭上的頂甲和雙手雙腳上的護甲發射出去,水爲天地之至柔,然狂濤之怒,摧屋倒樹,威力無窮,讓人嗔目,九陰白骨甲靈光圈的陰力也是如此,靈骨至堅至剛,而靈光圈發出的力道卻如怒濤洶涌,當靈光圈的怒濤裹挾着靈骨奮力一擊時,天地亦爲之變色。
九陰白骨甲,其實是四守五攻,這便是九陰白骨甲與其它的甲不同的地方,當然,傳說中神界的七曜沉雷甲同樣攻守兼備威力無窮,不過沒人見過,但九陰白骨甲可攻或守,苗疆卻是盡人皆知,而白骨神巫在誅靈劍被於異奪去後,痛定思痛,惟一想到能對付得了於異的,只有九陰白骨甲。
苗刀頭驚道:“你是說,要他幫你師父煉甲,你師父再借甲殺了他?”這就好比說,從敵人手裡借刀,然後再用這刀殺了敵人。
“九陰白骨甲要九片至陰靈骨,雷公洞裡有一具陰骨,據說已有千年靈力,但雷鼓佬巫力極高,又極不好說話,更何況即便得了雷公洞裡這一片靈骨,還要八片,我功力又太低,幫不上師父的忙。”說到這裡,苗朵兒嘴角微微翹了翹:“爹爹你發現沒有,這惡魔極爲自負,說一不二,或許他也會猜到,我師父煉九陰白骨甲,最終是爲了要對付他,可我猜,就算他猜到了,以他的自負,只要答應了,就不會反悔,好比今天賭酒,其實他明知道我酒量比他高的,可他就是敢跟我賭,而且願賭服輸。”
“這人性子確實是極傲的。”苗刀頭凝思着點了點頭:“不過賭灑是賭酒,要他幫着煉甲,只怕他明白了後。”
“我本來也只是試一下。”苗朵兒嘴角翹得更高了:“而且就算他明白了,不願再幫忙,那也沒關係啊。”說到這裡,微微一停:“就算他發狂,卻又如何?”這話,似乎是有些輕漫,但細細去品,其實含着幾分苦澀,這就是身爲女兒家的悲哀,身子給髒了,那就丟失了一切的本錢,是的,卻又如何?再遭奸辱,或者,丟了性命,身子給髒了,其實已經生不如死了,便死在這惡魔手裡,卻又如何?
苗刀頭聽出了她話中的一絲意味,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咂巴了一下嘴巴,想說,最終又沒有開口,他其實想說的是,苗朵兒有沒有就此跟了於異,但想到於異不但強姦了苗朵兒,還把白骨神巫也強姦了,白骨神巫可是苗朵兒的師父啊,難道師徒兩個都跟了他?即便苗朵兒願意,白骨神巫也絕不會願意的,苗刀頭可以肯定,終白骨神巫一生,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了於異,以報被辱之仇,白骨神巫即要報仇,苗朵兒又如何肯跟着於異,這也是他一直糾結開不了口的地方。
“我去跟師父說一聲。”苗朵兒打聲招呼,出門去了。
“唉。”看着她背影消失,苗刀頭重重的嘆了口氣,頹然坐下,倒了一杯酒,酒水入口,只覺苦澀無比。
“我若不是算計來算計去,直接就站在他一邊,不讓朵兒打他的主意,說不定真能招了他爲婿,他和朵兒師父合力,即便紅日大巫來,也有一戰之力,我白虎寨同樣有晉身黑羽苗的實力,唉,現在卻是兩邊都得罪了,朵兒也吃了大虧,終生也誤了,機關算計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這話真的是沒錯啊。”
心下悔恨,那酒一杯又一杯,不多時,便把自己灌醉了。
白骨神巫的清修之處,名爲九門洞,離着白虎寨有五十多裡,在一處山谷之中,巖劈上天生一個大洞,這洞大洞套小洞,左右上下,一共有九個洞口,所以稱爲九門洞,內裡到底有多長多深,誰也說不清楚,白骨神巫看這裡清幽,把洞子加以修飾,當成了清修之所。
白骨神巫年紀不大,自己又一直在潛心修煉,所以收的弟子不多,加上苗朵兒,一共只收了五名女弟子,內中以苗朵兒年紀最小,到是悟性最好,功力最高,也最得白骨神巫喜愛,苗牙本是白骨神巫養的一家小貓兒,誰也沒給,卻給了苗朵兒助力,可見對她的喜愛,但因苗朵兒的事,最終卻慘遭於異奸辱,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了,不過這也怪不得苗朵兒,苗朵兒雖然心下欠疚,若不是自己孟浪,過於迷信酥骨草的藥力,不至於害得師父這樣,但白骨神巫卻並不怪她。
剛到峽口,卻見一個人影飛了出來,細一看,是大師姐靈琴,苗朵兒前面的四個師姐,都是貧民家孤女,也沒什麼名字,或者是二姐兒,或者是幺妹兒什麼的,白骨神巫收下她們後,統一改一名字,就以琴棋書畫命名,靈字輩,分別就是靈琴,靈棋,靈書,靈畫。
靈琴十八九歲,圓嘟嘟的臉,不是很漂亮,但眼晴很大,很有靈氣,雖然靈棋四個都是孤女,差不多是白骨神巫撿來的,但白骨神巫也並不是見人就撿,沒有什麼靈氣的,她是視而不見的。
靈琴腦瓜子還算靈活,最招人喜歡的,是她性子溫順平和,苗朵兒算是個刁鑽的,都跟她合得來,靈棋幾個更不用說了,白骨神巫因此也比較喜歡她。
“大師姐,你到哪裡去?”苗朵兒叫了一句。
“朵兒,是你,剛好來得巧,師父正要我去叫你。”靈琴聞聲擡眼,頓時喜叫出聲。
苗朵兒其實也有個名號,靈墨,但她不喜歡,墨水啊,黑黑的,湊近去聞還有股臭味兒,最初拜師的時候白骨神巫賜下了名字,她不好反對,後來熟了,受寵了,撒嬌撒癡,要白骨神巫給改個名,白骨神巫纏不過她,索性也不另外取名,就叫朵兒了,所以靈琴也就叫她朵兒。
“這個時候了,師父急急叫我做什麼?”苗朵兒大是奇怪,這會兒可是大半夜了啊,她急不可耐,是因爲怕於異明早醒來,所以要先請示師父,但白骨神巫能有什麼事,要半夜叫她?
靈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說着又補上一句:“師父也纔回來不久。”
“師父纔回來?”苗朵兒越發好奇了:“師父她去哪裡了?”
靈琴卻又搖頭:“不知道。”反是好奇的看一眼苗朵兒,似乎苗朵兒應該知道似的。
白骨神巫苗朵兒給於異強姦的事,靈琴幾個都不知道,苗朵兒不可能會說,白骨神巫更不會說啊,但這一個多月,靈琴幾個明顯感到,白骨神巫脾氣特別不好,只除非苗朵兒來了,兩個纔會關起房門說上半天,以前苗朵兒雖然最得寵,但還沒到這個程度,所以靈琴幾個是即妒忌,又好奇,再加上這半夜三更的還要去叫苗朵兒來,靈琴這麼看她,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