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虎寨,見苗刀頭醉倒在桌前,於異則仍是蹤影不見,想來隱在哪個地方大睡,便扶了苗刀頭回屋裡睡下,自己回房,她平時是不栓門的,這會兒卻把門上了兩層栓,其實以於異功力,真要闖進來,上十層栓也沒有用,只不過是心裡頭給自己一個安慰罷了。
躺到牀上,仍有些擔心,時時留意,側轉大半夜才睡過去,雞叫卻又醒了。
於異卻是天將晌午時纔出來,苗刀頭也早起來了,見桌上擺了酒,於異打聲招呼,先倒一杯喝了,看了苗朵兒道:“你昨夜要我做什麼來着?幫你師父煉什麼九骨甲?骨頭在哪裡,我怎麼個幫手法。”
“不是九骨甲,是九陰白骨甲。”苗朵兒糾正。
於異咂巴了一下嘴巴:“還不是一樣,反正就是九塊骨頭練出來的是吧,在哪裡,要煉就快,我還有事要忙呢。”
苗朵兒看着他伸筷撈了塊牛筋,嚼得人心煩意亂,要是做得到,苗朵兒真恨不得就象他嚼牛筋一樣嚼了他,想起昨夜白骨神巫的話,道:“你真的肯幫我師父煉甲?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師父之所以要煉九陰白骨甲,就是要報被你污辱之仇。”
果然,於異一聽,不但不惱,反而樂了:“哈哈哈,她想報仇,就她那點兒本事?不是我吹牛,別說什麼九陰白骨甲,她就是找來了七曜沉雷甲,也報不了仇,敢到我面前來現,那就是送貨上門,莫怪我到時再強姦她一次。”說着把一杯酒一口倒進嘴裡,伸手又捏了塊牛肉,站起身來,道:“走吧,九骨頭在哪裡,我幫你師父去找,我看她煉好了,能不能在我手底下走三個回合。”
真狂妄啊,苗朵兒雙手緊緊揪着衣襟,氣惱的同時,卻也真的有些擔心,道:“幫我師父煉九陰白骨甲,是你輸給我的,你不能再強姦我師父。”
“沒錯,我輸了我的認帳,所以我答應幫你師父煉九陰白骨甲啊。”於異把牛肉放進了嘴裡,一邊嚼一邊說,便有汁水從嘴邊溢出來,看得苗朵兒嘔心,這惡魔,真是從裡到外討厭死了,可偏偏她花一樣的身子,卻就給他污辱了,還射了好多髒東西在她體內,想到這一點,苗朵兒就全身發顫,但還是強忍着厭惡聽於異說。
“但我沒有輸給你師父,並沒有答應說她來找我麻煩時,我不教訓她。”說到這裡,於異把大白牙一呲:“她若殺得了我,是她的本事,但若殺不了我時,嘿嘿,那我是不會客氣的,看你面子,我不會殺她,但我會剝光她,打她的屁股,再奸一次,直到她討饒爲止。”
他呲出的白牙上,還沾着一塊紅辣椒,卻更添三分邪惡,苗朵兒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她想到師父說得了雷鼓佬的陰雷索後,要試着對付於異,萬一輸了呢,難道又給他強姦一次,當日於異強姦白骨神巫時,苗朵兒已經清醒過來,當時白骨神巫掙扎得很厲害,雖然靈力無法運轉,卻是又抓又咬的,於異惱了,把白骨神巫反轉來按在了酒桌上,然後從後面進去的,那個恐怖的猙獰巨物插進白骨神巫體內時,苗朵兒就斜躺在旁邊的椅子上,看得清清楚楚,那種生生把師父身子破開,然後沾着血花出出進進的情景,是苗朵兒這一生看到的最可怕的景象。
“不,你不能。”苗朵兒下意識叫,聲音情不自禁的發顫。
“爲什麼不能?”於異冷笑:“我這人就是這樣,你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你說我想強姦你,那我就強姦你,你師父痛恨我強姦她,那我就強姦她,有本事就殺了我,沒本事殺了我卻又來惹我時,嘿嘿。”說到這裡,有些不耐煩了:“想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我幫忙,我是不賴帳的,但別人也欠不了我的帳。”
“我再問問師父。”苗朵兒突然有些怕了,這人太狂暴了,他說會怎樣,就一定會怎樣的:“不過師父在坐關,要不你等三天好不好?”她心下琢磨,先拖三天,待師父拿到陰雷索再說,若陰雷索威力不夠,那就力勸師父莫要輕易動手,否則萬一不敵,再給於異捉住,又強姦一次,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我無所謂。”於異一聽,又坐下了,苗朵兒當然不可能有興趣陪他喝酒,便又往九門洞來。
這會兒林蔭道跟他父親林鶴也過來了,林鶴五十多歲年紀,身量中等偏高,三縷清須,眉目間帶着一種濃濃的書卷氣,偶爾目光一凝,又頗具威嚴,正是那種讀書讀通了,卻又久居上位者應有的氣質。
於異不喜讀書人,也看不慣官老爺,但林鶴是林蔭道的父親,而且一見面就大禮相謝,最難得是,喝酒很豪爽,並無官老爺的架子,也無讀書人的迂腐,於異頓時就高興了,不過喝着喝着於異還是發現了不同,林鶴很會掌握酒桌上的節奏,雖然豪爽,卻不急燥,不緊不慢的喝着,不冷場,也不爭灌,到是話比酒多,而且他不板着臉說一些大話套話,選的話題,大抵是人情風物之類,他尤其對下界江湖上的事情感興趣,於異跟着狼屠子闖蕩江湖,見得多,聽到的更多,邊說邊聊,到是別有興味,對比起來,無論是跟柳道元還是白道明或者宋祖根他們在一起,都沒有跟林鶴聊得這麼開心,這個其實很正常,柳道元白道明一個師父一個師叔,要擺一個架子,而宋祖根雖是草根人物,但他在於異面前又自覺地位低下,還是有些放不開,再說他眼界也不太寬廣,而林鶴呢,讀天下書,知天下事,卻又久掌權柄多經人事,自然是滿腔自信收放自如,只要他願意,可以輕易的掌握節奏,自然能讓人心懷開放如沐春風,因此半天酒喝下來,於異即覺得暢快,卻又沒有喝醉,而前面喝酒,無論是與苗刀頭林蔭道在一起,還是加上後面的白骨神巫,總是灌來灌去,沒半日就爛醉如泥,兩下對比,實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喝到午後,林鶴說醉了,先行告辭,雖然林蔭道苗刀頭還在,於異突然就沒了酒興了,未必再灌幾杯把自己灌醉?他喝酒是喝個興,而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人喝悶酒,亂灌醉有什麼意思?心中無聊,到記起鬱重秋的事來,道:“老寨主林公子你兩個喝着,我去苗州城裡跑一趟。”說走就走,放下杯子,出門把風翅一振,騰身就起。
千把里路,也就是大半個時辰的事情,遠遠看到苗州城,太陽還沒落山呢,空中看下去,城中人密如蟻,到處酒旗招展,好不熱鬧,於異頓時又來興了,他就是看着人多就開心,不過也知道這時的苗州城不同往日,扯起反旗了啊,巡邏的眼線必多,到不是怕,但他不想擾了酒興,遠遠的便咒了自己影子,化一隻蒼鷹,飛到城頭後,找一個無人處,復化回人身,雖是本來相貌,這卻是沒有關係的,不可能有人認識他,興頭頭一路街逛下去,找了家大酒樓,便又喝上了,酒客中罵他的仍然很多,也有說到戰事的,鬱重秋召集了百萬鄉兵,兩路出兵,一打成州一打青州,居然是勢如破竹,於異不懂軍事,對地理形勢也從來弄不明白,不過酒客中自有很多自以爲是又喜歡賣嘴的人,分晰形勢,說得頭頭是道,於異到了聽了個七八分。
苗州挨着的,就是成州和青州,鬱重秋要造天帝的反,從青州一路打過去就行,天界的青州和人界的青州雖然同名,但地形相差卻非常大,下界的青州多山多河,而天界的青州卻幾乎是一馬平川,若無戰事,那是人人垂涎的膏輿之地,然而一旦發生戰爭,卻是無險可守的一塊肥肉,鬱重秋若有心,鐵流千里,要直到鐵瓦關下,才能止住。
成州則不同,成州與苗州差不多,山多水多,地廣而瘠,野曠人稀,打下來,即沒有多少收益,進軍卻又頗多阻礙,那鬱重秋爲什麼要打成州呢,因爲成州與苗州之間,有一道仙人嶺,是成州通往苗州的交通要道,無論是鬱重秋要打成州,還是天帝從成州及西面調兵打苗州,仙人嶺都是必經之地,成州地瘠,鬱重秋打下來沒什麼用,但只要打下仙人嶺,卻可以護住自己的側翼,可以放心往青州打,不要擔心天帝另從成州出一路兵掏他的老窩,所以鬱重秋造反以來,對青州逼迫得不是太緊,反是調重兵先打成州,前後不過十數日,就打到了仙人嶺下,並且打下了嶺上的仙人關。
“仙人嶺一下,進,成州唾手可得,退,仙人關鐵門一關,西南側翼,穩如山嶽。”
“要成州做什麼,那鳥不拉屎的窮地方,打發給叫化子都不要。”
“就是,直搗青州,打破鐵瓦關,直逼昊天城下,把天帝身邊的奸賊全都殺了,那時才收兵。”
“要依我說,索性就把昊天城打破了,廢了天帝,我們大都督來做天帝。”
“對,就請大都督來做天帝。”
一衆酒客奮拳捋袖,越說越興奮,於異聽得好不開心——這人,就是這般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