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袋中的白長腳開不得口,耳朵還是能聽的,聽了這話苦笑:“這可把白矮子得罪死了,白矮子最恨別人說他黑的。”
白矮子果然就氣得哇哇急:“氣死我了。”暴叫一聲:“牛頭寨白矮子挑戰。”也不等黃年水點頭,對着於異就衝了過來,手中一根齊眉短棍,有於異手臂粗細,他短棍一舉,棍頭上忽地生一縷黑氣,彷彿盤着一條黑蛇一般,且棍身也粗了一圈,衝到於異面前,一棍砸下,風聲虎虎,真彷彿黑虎撲人。
“咦?”於異訝叫一聲:“黑是黑矮是矮,這一棍到是有點兒斤兩啊。”
故技重施,把手一移,大石頭迎面一擋,怦的一聲,短棍砸在大石頭上,於異只覺手上受力,白矮子這一棍,至少有他重水之矛三成力道,莫說三成少,他那重水之矛本身重一萬多斤,然後又是用大撕裂手打出來,那力道,十好幾萬斤呢,白矮子有他三成,便也有三四萬斤,了得了啊,象白骨神巫的誅靈劍,僅以力道論,還不如白矮子這一棍呢,當然,白矮子固然神力驚人,不過於異估計,這一棍力道如此之大,應該還是那根棍子的緣故,或者說,是那棍上黑氣鬧的鬼。
於異一石把棍子擋開,白矮子卻不象白火火一樣變招,反而暴喝一聲,牛眼圓瞪,牛臉鼓勁,雙臂高舉,復又一棍砸下來,而且不是砸的於異的人,就是砸的於異手中的石頭,這一棍力道更大,轟的一下,於異手中的大石頭受不了這般巨力,居然一下子碎成了四五塊,四散跌落。
“呀。”香妹尖叫一聲:“長腳當心。”
白杆子心裡則是咯噔一下:“大石頭碎了。”他明裡要撇清,暗裡可是盼着於異打敗所有對手,真個做上七十二寨總寨主的,自己的女婿是七十二寨總寨主,這臉面,佛臉塗金呢。
他們擔心,白矮子卻是樂了,瞪眼道:“還有石頭沒有?”
石頭當然有,不過於異這會兒不想拿出來了,再拿大石頭給白矮子砸,沒意思不是,雙臂交擊:“我有大石頭神附身,這雙手也是石頭的,來吧,砸。”
“長腳。”香妹聽了尖叫,於異終於煩了,暴喝一聲:“女人,閉嘴。”
香妹給他一喝,頓時傻了,而於異腰袋裡的白長腳也傻了,一片聲叫:“死了死了,這下死了。”他完全可以想象,事後香妹會怎麼收拾他,事實上他想歪了,到後來香妹雖然小小的嬌嗔了一把,但他稍稍一賠禮,香妹就放過了他,而且養成了習慣,以後人多的場合他說話,香妹輕易不插嘴,白長腳一直沒想清楚,香妹爲什麼會有那麼一個變化,他卻不知道,女人永遠喜歡最強悍的男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個性——當然,誰若強到天天打自己的女人,那就是傻性了。
“呀嗬。”白矮子樂了:“這是你自己說的,手打斷了可怨不得我。”
於異斜眼看着他:“你這黑廝,怎麼比女人還羅嗦,褲子脫了,我看看你有卵子沒有?”
這話氣人啊,白矮子氣得一身黑毛根根直豎,嗷的一聲暴叫:“氣死我了,看棍吧。”
雙臂鼓足十二成勁,一棍狂砸下來,棍上黑氣也同時暴長,他這黑氣其實有個名堂,內有黑虎之煞,所以這棍叫黑虎棍,白長腳是知道的,不過於異不知道罷了,眼見棍來,他真個就把手臂伸了出去,而且不是雙手,甚至不是右手,就一隻左手,漫不經心的一架。
香妹猛地閉上眼晴,和她一樣,場外數萬人裡,這一刻閉上眼晴的着實不少,很多人心裡浮出一個場景,一棍之下,於異不但手斷了,甚至整個人都給砸成了肉餅,血肉橫飛。
當然,有閉眼的,自然也就有睜眼的,好些人瞪大了眼晴,黃年水是一個,另一邊還有一個老傢伙,則是牛白牯,香妹心中慘然,這些人則是心中暗樂,肉餅啊,太好看了,太刺激了,就要瞪圓了眼珠子看着。
然而擔心的白擔心了,想開心的,卻也沒能如願,白矮子這一棍砸在於異胳膊上,怦的一下悶響,竟然就彈了回去,彷彿於異的手臂不是手臂,而是一個大皮鼓。
這個太不可思議了,如果說白矮子棍上沒什麼力道,先前兩棍可是砸開了大石頭呢,可若說有力,怎麼就砸不斷於異的胳膊呢,那胳膊看上去也平常得很啊,即不是鋼澆,也不是鐵鑄,生生就是肉長的啊,可肉長的胳膊,怎麼能架得住鐵棍?四面一聲驚咦聲蜂起。
香妹本來不敢睜眼的,心中更是即悲憤又悲痛,可一聽這驚咦聲不對,急忙睜開眼晴,一看可就傻了,尖叫道:“長腳,你的手——沒事嗎?”
“我的手能有什麼事啊。”於異還把手晃了兩下,彷彿晃一根狗尾巴草:“你看你看。”
“你個死人,嚇死我了。”看他真沒事,香妹眼淚可就下來了,不過俏臉上到是綻開了笑,恰如雨後的山茶花,嗯,野山茶。
傻的不僅是香妹等人,其實真正看傻了的,是白矮子,這矮子實在想不清楚,先是搔了搔頭,然後還去自己棍頭子上摸了兩把,最後又把棍頭子在自己的腦袋上敲了兩下,也不知想要驗證棍子是不是變成了棉花呢,還是想要把自己敲清醒點兒。
“嘿,黑矮子,還打不打?”
於異一喝,把白矮子又喝醒了,一聲暴叫,打個旋子,一棍全力砸下,他動作誇張,於異卻仍是老模樣,漫不經心的左臂一架。
“怦。”
一聲悶響,棍子又彈了回去。
這一次沒有閉眼的,包刮香妹在內,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清清楚楚的看着棍子砸在於異胳膊上,然後又輕輕鬆鬆的彈了回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巴,再合不攏來。
這場景,過於驚人,場內場外,數萬人鴉雀無聲。
數萬顆心,有驚的,有惱的,也有喜的。
香妹撫着酥胸,低低的啐了一聲:“這死人。”這三個字啊,惱中帶嗔,嗔中帶喜,喜中帶愛,那真是複雜到了極點兒。
而白杆兒嘴中也崩出了三個字:“這小子。”這三個字含義就簡單多了,似貶實褒,正是長輩看到出息了的後輩該有的態度。
而另一面的黃年水嘴中則崩出一句:“白牛寨怎麼突然就鑽出這麼個野小子來。”這是驚中帶惱了,可沒半分喜意,和他一樣心思的,還有一個老傢伙,牛頭寨的寨主牛白牯。
這些於異都不知道,衝着白矮子招手:“黑矮子,再砸啊,沒辦氣了?哎,那邊那個餵奶的大嫂,來來來,給這黑矮子喂兩口兒。”
於異不過順手一指,別說,這場子周圍,還真有不少帶着孩子來看打場的,餵奶的當然也有,女人是個怪物,做女兒的時候,胸前這對大白兔是超級寶貝,誰也不能看,然而一旦做了母親,那就無所謂了,無論是什麼場合,無論有多少人,只要孩子要,摟起衣服就喂,又白又大的坦在那兒,沒有半分羞澀,更多的反而是驕傲,而於異手指的方向,剛好就有這麼一幕,一個二十來歲的豐滿女子,正把衣服半坦開,把一對肥大白嫩的胸乳露出來,而她懷中,一個半歲大的嬰兒,雙手捧着一隻,一口就叼在了嘴裡。
這種場面,其實很溫馨,但對白矮子來說,這就是莫大的羞辱了,一雙牛眼剎時脹得通紅,口中呼呼喘氣,雙腳微微往下一蹲,別人使力往上長,他反過來,彷彿還矮了三分,手中黑虎棍高舉過頂,呀的一聲叫,一棍狂砸下來。
說句不好聽的,他這一棍,真的是把吃奶的力都用上了,但功力相差太遠,好比螞蟻,別說吃奶的力,就是吃一世奶,也撼不動大象的半根毫毛,白矮子與於異的差別,相比螞蟻與大象的差別,也差不了多遠,於異仍是那麼漫不經心,左手輕輕一擡,又把這一棍架住了。
其實如果沒有屍王谷一行,於異純以胳膊來接白矮子的棍子,還是會有些吃力,雖然他練的是大撕裂手,罡氣內注,刀槍難入,可手臂到底是肉做的,這麼重重的抽上去,抽着也痛啊,但從屍王谷走了一糟後,他的真水中摻了硬水,無論是骨骸還是肌肉,硬度都成倍增加,另一個,則是地心蓮,這地心蓮真的是好東西,於異雖然沒有有意去吸,可地心蓮就長在白玉池中啊,雖然白玉池是在螺殼裡,可他與螺殼是體性相連的,所以地心蓮每日吞吐的靈氣,自然而然就混在了於異的靈氣中,這地心蓮的靈氣有吐故納新脫胎換骨之效,幾乎把於異體內的濁氣都換了一遍,讓他的罡氣更加精純,這時雙臂上罡氣一注,幾乎可以堪比陰屍王借屍王丹撐起來的氣罩,要知道陰屍王借屍王丹之功,雙臂可以硬架於異的重水之矛呢,白矮子區區一根黑虎棍,算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