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海盜,自然會給他幫手,輸應該不會吧。”張妙妙卻有些兒擔心。
因爲這時候寨中的海盜差不多全出來了,有將近千把人左右,一個個執刀弄叉的,也沒個陣勢,就那麼烏壓壓的散着,但越是分散了,卻越顯得人多,而張妙妙不懂這些,她就是那種普通人,哪方厲害,就看哪方人多,眼看這麼多海盜,又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自然就覺得花七妹這邊難得打贏。
“那些小魚小蝦有什麼用?”葉曉雨口氣就大得多了:“關健要看這冰火島上還有沒有什麼好手,若沒了好手,只要獨眼龍五個一敗,這些人就是一盤菜。”
“原來是這樣,還是妹妹眼光獨到。”張妙妙一臉恍然,於異便也拍馬屁:“我們家葉女俠,那眼光,自然是一流的。”逗得葉曉雨咯咯嬌笑,拋個媚眼給於異,心下暗叫:“這人嘴巴越來越甜了,以前可不會這般子哄人。”
張妙妙其實也是這般想,她們哪裡知道於異的苦,這女人多了啊,自然也就歷練出來了。
獨眼龍逐漸支撐不住,慢慢往島上移去,無齒鯨幾個似乎想支援他,也跟着往島上移動,葉曉雨這個看戲的擔心了:“獨眼龍他們往島上跑,會不會有鬼?”隨即自己又搖頭:“海盜中應該沒好手了,若有高手,早跳出來了,到要防他們的箭。”
她是個心熱的,這麼想着,一雙妙目就去海盜羣中亂溜,海盜多有兵器,卻大抵是魚叉砍刀什麼的,弓箭是一把沒有,更莫說弩了,葉曉雨掃了兩眼,頓時就放了心:“只要沒有箭陣,海盜再多,也幫不上忙。”
她料得沒錯,低下的海盜雖然呼呼喝喝的替獨眼龍幾個鼓勁,卻並沒有哪個放箭相助,而獨眼龍幾個雖往島上退去,也明顯沒有想着落地找幫手,只一路往島深處退去,下面的海盜自也一路跟隨,聲勢卻弱了許多,很明顯,自家老大打不過了啊,嚷起來自然就沒了氣勢,有那滑溜的,已在尋找退路了。
於異化鳥,雖高懸在百餘丈高空,但也還是隔了四五里距離,太近了還是怕發覺,不過獨眼龍幾個往島深處退,他自然也要跟上,葉曉雨還催:“再跟近點兒,哼哼,我看那獨眼泥鰍往哪裡跑,總不會象兔子一樣藏到林子裡去吧。”
這島上林子極爲茂密,真要鑽進去,還真不好找,所以她有這個擔心。
話未落音,異變陡生,獨眼龍幾個沒往林子裡鑽,林子裡卻突地竄起一道黑煙,這道黑煙不是很粗大,約摸也就是合抱粗細,但竄起來的速度極快,彷彿不是一道煙,到是一條巨大的黑蛇從樹梢上彈起來一般。
“不好。”葉曉雨驚叫,但隨即又叫:“不對。”
先不好,後又不對?這是什麼意思呢,原來她先以爲冰火五怪在林子裡設了埋伏,是要對付花七妹,所以叫不好,但這時花七妹已過了那道林子,再要想打花七妹的埋伏,可要難得多了,所以她又叫不對。
而那黑煙竄起來的速度極快,她還沒想明白,到底是不好呢還是不對,結果已經出來了。
那道黑煙果然是海盜的埋伏,不過要對付的,不是花七妹,而是花七妹帶來的四名好手。
獨眼龍逃,花七妹追,無齒鯨四個便也跟着移動,然後東海雙蛟和另四名好手在後面壓着打,等於是分了層次,第一波是花七妹和獨眼龍,第二波是無齒鯨和雙頭螺對東海雙蛟,兩波之間相隔有四五十丈的距離,第三波則是白皮鱔缺角鯊對上花七妹帶來的另四名好手,又拉開有五六十丈的距離,而這道黑煙竄起的地方,剛好就在白皮鱔缺角鯊兩個的下面,還要略後一點兒,其實也就是在另四名好手的正下方。
黑煙往上一竄,忽地一炸,剎時把那四人都包裹在了黑煙中,然後便聽到慘叫聲起,那叫聲淒厲之極,在空闊的海面遠遠傳出,叫聲中,是飛濺的血光,然後就有四散的肢體從黑煙中飛出,到黑煙漸漸淡去時,那四個人已蹤影不見,如果這時把眼晴閉起來,回想前面的情景,把那些飛散的肢體拼起來,就會明白,那四個人爲什麼不見了。
他們給肢解了。
“嘔。”葉曉雨沒有閉眼晴,卻也想明白了,頓時就乾嘔起來,手抓着於異的羽毛,驚叫:“他們,他們給那道黑煙——黑煙。”
她實在無法說出肢解兩個字來,就好象有一塊大石頭堵在了嗓子眼,張妙妙看她不對,忙給她拍着後背,其實她自己也臉色慘白,但沒有乾嘔,她功力不如葉曉雨,但經的事要多得多,心理承受能力,遠比葉曉雨要強,當然,也因爲於異曾在她眼前數次表演過生撕活人的戲碼,正所謂黃花閨女破了瓜,從此敢把蛇兒抓,真要是第一次見,她也會嘔的。
於異沒留意她們,叫道:“那黑煙裡面是個人,嘿,這法門有趣。”別人看得嘔,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這邊的異變同時驚動了前面的花七妹和東海雙蛟,三人同時回頭,他們三個的心思可就與於異三個不同了,於異三個是看戲的,於異說有趣,葉曉雨張妙妙看得嘔,但花七妹三個卻是大驚失色,又驚又怒,而這時怪笑聲起,笑聲中,那道黑煙攏聚,現出一個人身,是一個矮矮瘦瘦的黑衣漢子,雙手攏在袖中,嘎嘎怪笑。
但最怪的其實不是他的笑,而是他的身子,他的上半身已經是人了,但下半身,或者說膝蓋以下,卻遮在黑煙之中,那道黑煙長長的,遠遠的拖了出去,好象一條黑油蛇,雖然已經成了人身,卻拖着一個長長的蛇身子。
他一面怪笑,身子一面扭動,就如一條蛇尾在翻滾,詭異之極。
“這是個什麼東西啊。”葉曉雨臉色本來就不好,這時候更白了:“是條黑蛇精嗎?”
於異不知道,但花七妹回答了她,花七妹叫:“黑賊魚章八。”
“原來是這個傢伙。”那次來吃席,狼屠子給於異大體介紹過東海一帶黑白兩道成名的人物,因此於異見了人不認識,但花七妹一提名字,他到是知道了。
黑賊魚章八是東海的一個獨行盜,他有一門古怪的功夫,可以噴出黑煙,自身隱在黑煙之中,對敵時,黑煙一涌而上,別人看不見他,他卻可以從黑煙中下手,敵手往往就昏天黑地中着了他的毒手,而且他性子陰詭,喜歡背地裡傷人,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他這種性子和這噴黑煙的功夫,類似於海里的章魚,章魚逃命的時候,也是噴一股黑水,迷住敵人的眼晴,不過章魚是借黑水逃命,他則是借黑霧傷人,當然,借黑霧逃命也是可以的,另一個,他刀法奇詭,喜歡肢解人的身體,一旦得手,剎時之間便可以把一個人肢解成數塊,彷彿章魚有八隻腳一般,所以而得了個黑賊魚的外號。
“黑賊魚章八,是什麼人?”葉曉雨雖然臉白,到不掩好奇心,於異便把知道的大致說了,但葉曉雨這時其實已經沒多少心思聽了,因爲形勢大變,先前是花七妹幾個追着獨眼龍五個打,而現在則完全顛倒了過來,那四人已死,白皮鱔缺角鯊空出手來,從後面圍上了東海雙蛟,東海雙蛟對雙頭螺無齒鯨兩個,勉強打成平手,或者略佔上風,但加了白皮鱔兩個,立落下風,雖然暫不見敗象,不過也就是勉強支撐而已,哪怕張妙妙這個外行都看得出,時間略久,兩人必敗。
而花七妹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先前她追着獨眼龍打,火樹銀花耀眼之極,那叫一個痛快淋漓,但這會兒,獨眼龍與章八前後夾攻,她左支右架,火樹銀花雖一樣的耀眼,卻是左一下右一下,再沒了先前那股凌厲無倫一往無前的氣勢。
“啊呀。”葉曉雨擔心起來:“花七妹他們要敗,於異,我們幫他們好不好?”
於異還沒看過癮呢,搖頭:“不急,暫時還死不了,先看看。”
先看看,本來也沒錯,不過於異說話,從來都不好聽,什麼叫還死不了,而不會說話的後果就是,葉曉雨果斷的掐了他一把:“什麼叫還死不了,你這人。”
女人都有這麼一個奇怪的毛病,喜歡掐人,而且往往是用指甲掐着一點點皮肉,然後打着旋子掐,且不用人教,都會,手法或略有差異,心法則一,於異的幾個女人就都是這個樣子,哪怕是張妙妙,做他嫂嫂時端莊嫺淑得不得了,真正做了他的女人,同樣是掐法百出,有時於異都不得不感概,這天下女人掐夫手,是不是都是同一個師祖傳下來的?還好於異也算是練出來了,女人多啊,都在他身上操練,想不出功夫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