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順着這條路往前走,前面隱約傳來的腳步聲,良玉擡頭看去卻是厲晚城與祁楓二人。

見了良玉平安無事,祁楓心中也很高興,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良玉故作慶幸的樣子:“我在裡面發現了傳送陣,便被傳送出來了。”

祁楓二人點頭,的確如此,當時公孫鏡的魂力不足以對他二人構成傷害,也只不過是怕他們礙事,便先出手將他們傳送出去,她能做到這一點也只是佔了先機的便宜。

見良玉面色平靜,看樣子已經好了,厲晚城心中存了疑惑,並不像祁楓一樣會顧忌良玉,直接開口道:“剛纔裡面的白霧究竟是怎麼回事?”

良玉搖頭:“我也不清楚,只覺得渾身難受,後來找到了傳送陣就趕緊出來了。這裡面太大,我轉了好幾圈,才碰到了你們。”

厲晚城的確也只是懷疑,再者他沒有任何證據,只覺得良玉有些怪異,祁楓不想厲晚城繼續糾纏下去,開口道:“既然這裡有不少傳送陣,就趕快找找,本少主可不想一直困在這裡。”

他率先擡腳離開,良玉自然趕忙跟上去。

說實話,祁楓心裡存的疑惑不比厲晚城少,他心思最深,但是顧忌良玉,自然不能輕易表現出來,任誰看見這麼大的巢穴,還有無處不在的傳送陣都會覺得奇怪。

只是蒙玄秘境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而且看着遺棄之後的樣子,時間也對不上,這樣一來,就排除了這裡存在宗門的可能性。

良玉這邊心中飛快轉動,她將瀛洲所有的宗門都想了個遍,並沒有豢養靈獸十分突出的,像是九州靈獸宗那樣的宗門,要知道他們主要依靠的就是靈獸,對於靈獸的經驗十分豐富。

這其中也有許多是良玉從韓碧瑤那裡得來的機密玉簡中學到的,這些東西在瀛洲也同樣適用。

三人花了一番功夫,在良玉有意無意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個傳送陣,上面已經有些破損,祁楓對於陣法研究最深,搗鼓了半天終於弄好了,不過還需要二十塊上品靈石。

依照祁楓的性子,自然是要厲晚城出的,後者也不願意和他計較,幾十塊靈石罷了,依着他首席大弟子的身份,的確也不是很多。

但是至少能換一件十分不錯的法寶了,痛宰了厲晚城,祁楓心裡這纔好受多了,三人上了傳送陣,一陣靈光之後,四周寒冷刺骨的空氣撲面而來,良玉整顆心終於落回原處。

祁楓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厲晚城:“還要繼續跟着?”

這一趟沒什麼大收穫,他也該知難而退了吧。

厲晚城看了看良玉,輕聲道:“蒙玄秘境裡存在這樣人爲建造的建築,還有傳送陣,這件事必定是要上報師門的。”

也就是說,根本不可能成爲三個人的秘密。

良玉並不擔憂,就算重光殿知道祁楓也參與在內,還是拿他沒辦法,畢竟祁家勢力不可小覷,再有,爲了一個根本沒有什麼線索的遺址得罪祁家,傻子纔會去做。不過她自己不一定就這麼幸運了。

祁楓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滿不在乎的點點頭:“這點小事也勞您提醒,真是榮幸之至。”

他還真以爲重光殿瀛洲無敵呀?這根本就是給良玉下套子,若是以後重光殿向聯盟捅出這件事,他沒什麼事,良玉可是要遭殃的。

“不過怎麼說她也是我祁家的修士,外人沒那個資格指手畫腳,也就不勞你費心了。”

祁楓最厭惡厲晚城這一點,看起來正經,實際上和那些老傢伙沒什麼區別,都是道貌岸然的老古董。

爲了一點點可能的利益就要對着下面的低階修士作威作福,發號施令,仗着的也就是自己多活了幾百年得來的修爲表面上說是爲了宗門,實際上還不是爲了自己爭取利益?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當然這可能只是祁楓的個人觀點,不過厲晚城出身重光殿,怎麼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若不是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一定要解決厲晚城這傢伙,他也有些後悔剛開始良玉引走妖獸的時候擔心她的安危,中途變卦,這才引得厲晚城追了過來。

厲晚城也知道祁楓不待見他,但還是和良玉打了招呼,神色平靜的離開。

見良玉瞧着他御劍離開的方向,祁楓微微皺眉:“你是怎麼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他覺得良玉該是在裡面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她既然平安出來了,若是修士的隱秘,總歸是不好直接詢問的。

良玉微微搖頭:“可能是剛纔受了白霧的襲擊,還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少主還是趕快聯繫他們,時間也過去不少了。”

蒙玄秘境每一次都是隨機將帶着令牌的修士傳送出去,雪域四季變換,這時候已經是夏季了。

祁楓手裡的玄冰花還只有十幾株,算起來根本不夠看,其餘的修士收穫也不會太大,不過他們還是要抓緊時間。

傳音符發出去沒多久,一衆修士便趕過來了,祁楓見他們中間缺了尹懷遠三人,微微皺眉,良玉道:“難道是還在雪域外面?”

祁楓也覺得有可能,傳音符沒有迴音,他們雖然不可能輕易隕落,但是受傷大概是在所難免的。

於是點了幾個修士去找,因着厲晚城這個變數,祁楓反倒對於重光殿不是十分擔心了,看起來他們也不是真心與雪神宮合作的,獨剩下雪神宮,翻不出什麼花樣。祁楓放下心來對餘下的修士道:“季節已經換了,先找些別的靈草,注意周圍安全。”

良玉自然是要跟着祁楓走的,單獨出去的祁三還沒有音訊,也不知找沒找到溫綵衣。

這邊祁楓已經祭出法器帶着良玉等人前往森林。

其他修士專門找妖獸的麻煩,祁楓這傢伙卻喜歡找別人的麻煩,祁楓覺得天雷石盞動靜太大,良玉只好換成冰凌杖,左右祁楓已經知道她是五靈根修士,再瞞着也沒什麼意思。

他們率先下手的就是一隊十五人的小組,祁楓這傢伙喜歡看垂死掙扎的獵物,眼見着他們毫不猶豫的走進陷阱,良玉只覺得這些人智商似乎有問題。

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黑衣男修,領頭的修士一愣,隨即趾高氣昂,“你是什麼人?也敢攔着陰陽宗的人,還不趕緊讓開!”

良玉聞言一驚,這些是瀛洲陰陽宗的修士?

她想起自己最開始在那修士身上發現的儲物戒,還有上古門派的秘密,最開始滅殺的不就是瀛洲陰陽宗的修士?

只是在瀛洲,他們還不算是頂級的大門派。

祁楓搖着摺扇笑意盈盈,眼裡的殺氣卻毫不掩飾:“本公子想問你們要一樣東西。”

修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想理會他這樣突然出現的白癡,後面跟着的女修好奇道:“是什麼東西?”

祁楓一合扇子,薄脣輕啓:“你們的小命。”

這幾個字震得對面的修士驚訝的有些回不過神來,然而反應過來的時候,四周的陣法已經開始閃動,那些人臉色十分難看。

緊接着祁楓毫不猶豫的衝進陣法。

良玉神色略有複雜的站在原地,一旁的祁五道:“看樣子,少主現在的心情不是太好。”

良玉點頭,他手上十分血腥暴力,殺人的動作看着卻又是格外的優雅,只一雙眼睛佈滿殺氣,更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接近失去理智的界限。

好在最後一個修士倒地之後,他很快停下動作,早有暗衛抹去痕跡,毀屍滅跡。

祁楓撿了其中的兩個儲物袋看了看:“這陰陽宗的弟子倒是也沒少打劫別的修士。”

儲物袋裡的靈草看着都不是一般的多。

除了一些看得上眼的其餘的也都分給下面的修士,良玉自然不願意撿現成的,但是看其他人都拿了,便只要了少部分年分淺的。

畢竟她還是喜歡自己動手得來的東西。

那幾個暗衛很快帶着尹懷遠三人回來了,趙恆身上的傷看着不輕,其他人還好。

祁楓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雪神宮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聶東庭嘴角苦笑:“不知道怎麼的,重光殿的人突然冒出來,我們吃了個暗虧,幸虧跑得快。”

祁楓眼皮一跳,想到厲晚城眼裡似笑非笑的神色,剛剛恢復的心情頓時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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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玉轉頭道:“時間過去了不少,還是儘快湊夠靈植,完成任務。”

祁楓對這個雖然不關心,但也不希望授人話柄,只能點頭同意。

衆人祭出法器,開始逐漸擴大範圍尋找玉簡上標註的靈植。

因爲不能離開雪域,他們只能在這附近仔細尋找,即使散開,距離也不會太遠,良玉小心的拿着藥鋤拋出一株不到五百年的七葉草,這附近的靈植還算常見,也沒有什麼伴生靈獸,所以順利的很。

只是過了深水河,雪域四季轉到了秋季的時候,他們在環形湖中央的小島上發現了一株足有三千年藥效的金鐘花,花瓣金黃嬌嫩,微風浮動下甚至有細小的鐘鈴聲。

祁楓並沒有第一時間的下令過河去採,轉頭問身邊的尹懷遠:“雲越有傳音符過來嗎?”

尹懷遠搖頭:“還不曾,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會不會中途出了什麼意外?”

祁楓眯眼,照理說,依着雲越的身手,瀛洲同階修士裡也絕對少有敵手,但是他身邊帶着雲柏華那個拖油瓶,若是碰上了棘手的人物,想來也不那麼容易脫身。

尹懷遠見他淡定不語,繼續道:“段家剛剛發過傳音符,已經到了雪域外圍,說是途中碰上了七煞門的人。”

祁楓眼神瞬間變得犀利:“本少主倒是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看來他們也應該進了雪域。”

說着下令身邊的一個修士去採那朵金鐘花。

修真界千年以上的靈藥不多,但是對於祁楓來說也不怎麼稀罕,他想要什麼沒有?

不過既然是他看見了的,自然就是他的。

暗衛小心的過河,觀察着四周是否有伴生靈獸,隨即動作小心的準備採下靈藥。

突然間天邊金光一閃,利刃轉瞬既至。

祁楓眼中一冷,揮手一招打散了光劍,聲音陰沉:“出來!”

緊接着十幾個修士現出身影,良玉轉身看去,領頭的竟然是個衣着豔麗的女修,那一雙神采飛揚的明眸頓時叫良玉一愣,她在修真界尚未見過擁有這樣表情的修士,看起來十分春風得意的樣子。

只聽見身前祁楓神色不佳的輕哼了一聲:“多日不見,看起來木姑娘是準備送祁家一份大禮了。”

這女子打扮着實有些露骨,腰間一雙半月彎刀,很明顯,這是瀛洲七煞門的弟子專用的武器,良玉想起看過七煞門的介紹,裡面姓木的不多,看起來她該是領頭人,推算這若是不錯,這人就是木雲珠了。

聶東庭在一旁小聲道:“早聽說七煞門的這位女魔頭長得美豔無雙,這麼一看倒也名不虛傳。”

良玉聞言無奈,心中翻了個白眼,再看一旁趙恆同樣熱切的眼神頓時無語,虧得他受了不輕的傷,此時即使看着美女也沒那麼激動了,不然依着他平時的性子,說不準還要和人家好好結識一番。

祁楓手下的修士仍舊站在那裡,沒有繼續採藥的動作。

木雲珠帶着衆人走到祁楓前面,目光掃了一眼那株金鐘花,美目流轉:“妾身便是再不識趣,也知道公子是何等身份,豈敢得罪?”

祁楓並不言語,若是如她所說,剛纔她就不應該有那番舉動,祁楓不願意與她多廢話,這女人美則美矣,但是不知睡了多少男修,在他這裡,也是和一般的爐鼎沒什麼區別。

雖然這樣想,但木雲珠身手不差,七煞門也有自己的手段,他也不能輕敵。

木雲珠一甩衣袖,纖指輕輕撫過臉頰,眼神嫵媚多姿:“妾身剛剛在上面瞧得不是太清楚,以爲是哪家不起眼的小弟子,難得有這樣珍貴的靈草,難免心急了一些。”

木雲珠心中有話沒說明,別說真是個普通的修士,就算是宗門大家,碰上了難得的靈藥,她也要爭一爭,七煞門名聲在外,樹敵無數,也不在乎更壞,她心中如此打算,目光深處帶着幾分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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