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水生的話，熊無心似乎真的猜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見了鬼的神情。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那個人？如果真的那個人，被算計到死都不知道。不過從那一盤大局來看，還真的很有可能是那個人。
一想到那個令諸子聖人都感到被算計的人物，熊無心整個頭皮都在發麻。那是一種超越恐懼，幾乎已經達到精神崩潰的層次了。
“熊兄也無需擔心，你我二人才幾斤幾兩，這諸天才是前輩要謀劃的。你我兩人在前輩眼中那可真就連屁都不算了一個了。”水生看着熊無心那個樣子，不覺微微笑出聲來。
在知道前幾層大長老的身份，或許他還感覺到恐懼。一想到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自己即使是仙君轉世，在他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棋子，一個有一點用處的棋子。依着他的風格，物盡其用，人盡其才，自己決計是死不掉的。他還有更深層次的謀劃，最起碼在達到他所要謀劃的高度之前，自己等人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他是什麼人？連諸子聖人都敢算計，甚至仙帝也僅僅放在眼中，當成對手的人物。
“厲兄此言甚善。”熊無心何等聰明，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想到這裡，感覺自己那點分量還真不夠看的。或者自家儒家老祖，孔聖仙君前來纔有被眼前這個老人算計到死的資格。
身上承壓的那些如同大山的壓力頓然消失，感覺身輕如燕，健步如飛。只是很多疑問還盤桓在心頭，自己等人入得了他的法眼，哪怕只是一個路人的角色那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看樣子他真正要拿來當棋子的人還是眼前的盟友，想來透露出種種神秘的少年背後還有自己想不到，猜不着的身世。
“前輩真的是那個人嗎？”熊無心雖然猜到了老人的身份，不過還是想親耳聽到老人親口說出來。
眼前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滿頭髮花的垂暮老人，即使沒有如今的半步仙君修爲，曾經在那個諸聖輩出的年代，一步一個大能的廣闊無垠時代。
一生謀劃，神人魔，諸天萬界都逃不出他的算計。他可以說是真的鬥士，與人鬥，與地鬥，與天鬥。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其樂無窮。
一想到自己所面對的老人，居然是當年將自家祖師算計很慘的人物，內心底就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似乎這也算一種榮耀，能被他算計到的哪怕一個小人物，在後來的千萬年間無不是諸天萬年的歷史長河榜上有名。
“沒錯。”老人和藹可親地看着水生和熊無心，微微一笑。這一絲微笑裡有摻雜了身份被看穿後的一絲自嘲，沒想到自己的算計到最後居然出現了一絲偏差，雖然最終自己的身份會被他們知道，但是卻不是這個時間段，居然提前了，還真是百密一疏。
齊凌雲頭一次發覺自己的腦袋實在不夠用了，現在他們玩得又是哪一齣？
這個大長老自己還真是看不透，一會兒是這個世界蜀山的創始老祖長眉仙人，一會兒是洪荒三國時代一代謀主戲志才，又一會兒是洪荒三國時代一國君王劉禪，這一會兒好像還有一層更爲神秘和了不得的身份。
修道千年，這是頭一次感覺自己要被一羣人說話給說得神經錯亂的地步，這思維跨越度也太大了，自己似乎很難接受這樣強大的跨越度。
索性齊凌雲還是老老實實當一個看客，光看不問，連想都不去想，這一想恐怕就要思緒亂如麻，念頭糾結了。
“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法家三鉅子，商鞅的法，慎到的勢和前輩的術。自從管子起，一直到集法家大成者韓非子。法家歷經五位大賢，最後達到鼎盛。只不過法家五子，也只有韓非子一人成聖。如今看來法家又要多出一位聖人了。”水生古井不波，聲音很平淡的說了出來。
提起這個聖人的名頭，很是混亂，甚至有種錯亂的感覺。無論是從神魂講道所知道的混沌紀元文明，還是從上古歷史長河看來，聖人從來就沒有一個既定的標準。
上古戰國時期，諸子百家爭鳴，尊子的不一定就是聖人，譬如法家的管子，“三代不同禮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可以說是法家最早期的鼻祖人物。但是他就被尊稱成子，卻沒有獲得聖人業位。
尊子是一種相對業位來說的天地祿位，祿爲養命之源，祿，爵祿也，當得勢而享， 乃謂之祿。那麼尊子的不一定就是聖人。
這樣就算了，如果說是按修爲來說的話，偏偏諸聖之中，當時的扁鵲僅僅是金仙修爲，但卻是的的確確獲得了聖人業位，配享聖人的天地祭壇。
再到後來諸子聖人飛昇仙界，隨着一個個突破到仙君業位，這下子又亂了，凡是達到仙君業位都能獲得天地業位，成就聖人。看起來是給聖人定下了一個標準，但是之前已經獲得聖人業位那些還沒有突破到仙君業位的聖人又算什麼？僞聖？
作爲一個很有耐心的看客，齊凌雲這會兒終於知道眼前這位大長老的另外一個身份是誰了？
法家三鉅子，如果沒有偏差的話，那就是應該是申不害。這個將術玩弄到極致的妖孽，讓同時代人都感到顫慄的法家一代雄主。
不過貌似從歷史長河看來，申子申不害不是已經壽終正寢了嗎？在戰國那個大背景之下，壽終正寢這種待遇很是難得的。除非如同諸子聖人一樣飛昇仙界，否者的話唯有隕落一途。戰國時代不知道多少古仙、宗仙灰飛煙滅，那一場量劫多少傳奇人物身死道消。
“本尊由道入法，道法雙修，最後悟出術之一道。萬年傳承，沒想到最後成就了韓非。可惜韓非雖有大才，然法家後繼無人，道統敗壞，如今的法家也不過是日薄西山。如今本尊證道在即，一旦功成必然飛昇仙界，振興我法家道統。”
不怕你說話，就怕你不說話。水生從內心底抱着這樣的心思，和申不害對面，是個人都有一絲壓力。雖說也許對自己沒有多大害處，但是面對這樣的人物，自己又不是前世，那種揮手之前，無數個申不害也要灰飛煙滅，能不被他氣勢所壓制就見怪了。既然申不害一開口，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