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沒有受到劉子文這麼大的衝擊,但也滿臉驚訝:“這又是什麼路數?”
明玦沒有回答,伸手一把抓起小白的衣襟,啪啪啪的點了他周身的大穴。
小白悶哼一聲:“其實沒這個必要,你的毒很厲害。”
明玦道:“我下的毒,效果我比你更清楚,目前我這水平有限,內力越是高深的人,這毒發作起來就越慢,再等會兒,我就解開你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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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謙虛了,你這叫水平有限?”小白說完這句話,突然沉默了一會兒,不太確定的問道:“你剛剛說……發作起來有點慢是什麼意思?我現在這樣難道還不算毒發嗎!?”
明玦微微一笑:“確實不算,你現在只是毒發的前兆。”
這是實話。
由於藥材品種和修煉時間有限,明玦屠毒心經的修行進展確實緩慢,雖然他也可以外放毒域,但以目前的水平,釋放的毒域稀薄,見效甚微,時效緩慢。
就如上次與譚老爺一戰,他佈下毒域後等了那麼長的時間,起到的效果也只能是稍微削弱了對方而已。
所以這次明玦改變策略,直接將隱脈煉化的毒血蒸發,效果就好了很多。
只是,這樣難免大傷元氣。
隱脈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是人體的死脈,本沒有血液流通。
可煉化的毒想要在隱脈紮根孕養,沒有載體是不行的,而最好的載體,非自身血液莫屬。所謂引血入隱脈,煉毒與相容。當屠毒心經練至更高的境界,隱脈內的毒血得以匯通後,其效用才能成倍翻漲。
隱脈之血,需要從陽脈引入,這也是爲什麼明玦修煉屠毒心經進展無法太快原因。血液是生命的根本,若爲了修煉毒功,將陽脈的血過多引入隱脈,會間接讓人失血過多,從而導致身體虛弱。所以,從另一方面來講,隱脈的毒血就是有限且不能自主產生的,每一滴的流失都會自傷元氣,也會在短期內削弱自身的毒功,所以非必要情況不會選擇直接放血。
但是,一旦讓目標直接接觸練功者的毒血,也就相當於直接接觸了毒源,產生的效果自然不會是小白現在這種狀態這麼簡單。
至少……劉子文想要的嚴刑逼供,大抵是不需要手動操作了。
明玦拖着小白,同劉子文往回走。
劉子文走了一半,突然問道:“我們現在回峽道,不會再碰見小白他們的手下吧。”
明玦喘了口氣,道:“大概不會,放心,那些人都跑不掉,我這裡漏掉的人,都會有人幫忙解決。”
劉子文苦笑一聲:“這麼相信十方閣麼?”
明玦嘆口氣:“不是相信他們,是相信你!十方閣想要霸佔你,就不能放他們走,不然豈不是平白樹敵,招惹是非?別說這個了,我累死了,這個人,你來拖會兒!”
山林裡。
小黑的屍體旁。
南見半蹲下來,摸索着屍體的傷口,彷彿在查探什麼。
“怎樣,還滿意麼?”金瑰不知何時站在了南見的身後,輕聲問道。
南見扶着竹節木杖,緩緩站起身來,蹙眉道:“這孩子,究竟是何來歷,所下之毒,我從未見過,難道和琉璃塔有什麼關聯?”
金瑰搖搖頭:“這點我可以跟你保證,他不是活容器。”
“他當然不是活容器。”南見微微側頭,道:“他這路數,可非活容器能夠比擬。”
金瑰苦笑一聲:“我還是小看了這孩子。”
南見微微一笑:“怎麼,偏離了你預定的計劃,心中不悅?”
金瑰摸了摸鼻尖,搖頭道:“說實話,這孩子的心性我摸不透。瞧着像是個心狠手辣的狼崽子,但卻願意去救大平漁村這些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可見他是有俠義仁心的。可若說良善,他小小年紀,殺人如割草一般若無其事,就算是魔教豢養的那些小孩兒都沒幾個有他這般心性!我拿不準該用什麼手段去對他才比較合適。”
南見聞言,輕笑着嘆道:“你這雙美人眼,卻不及我這睜眼瞎啊。我倒是覺得,這孩子的心性很容易就能看清楚。”
金瑰翻了翻白眼,道:“先生,您雖然瞎,但這眼睛也沒瞧您睜着呀!非要說的話,您這也叫閉眼瞎!”
“呵呵!”南見笑出聲音,搖頭道:“跟在你家閣主身邊久了,你也總歸是染了些他的毛病!其實,個人不同法,有些人需要用手段,有些人則需要花心思,有些關係可以用利益維持,有些關係……則需要用真心和情感來維持。”
金瑰聽了忍不住皺眉。她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聲:“您是覺得我不該過於耍弄手段?可是先生,您的真心給你換來了什麼?”
南見怔了怔,苦笑道:“小金龜,你這張嘴真是半點不饒人。你說的對,真心或許不能換來什麼好東西,但這東西好歹留着,萬一能遇見願意和你相互交換的人呢。”
金瑰臉色更冷了:“你這又是想給誰牽線!”
南見輕咳一聲,小聲道:“好啦,當我什麼也沒說。”
金瑰不依不饒:“我因爲你一句話,就這忙活了眼前這許多事!可你呢,竟然見縫插針,又想替別人做說客!”
南見嘆口了氣道:“好吧……我錯了行了吧!那隻傻銀龜,再修八百年,都配不上咱們的小金龜!”
金瑰神色羞惱,氣道:“我懶得理你!”說罷,她恨恨轉身離開。
南見側頭傾聽,察覺到金瑰走遠後,脣邊的笑意微微一斂。
天色漸晚,林中的光線更顯的昏暗。
劉子文拖着小白一點一點的往前挪。
山林之中的路比較難走,再加上視線受阻,他走得磕磕絆絆,累得都快斷氣了。
明玦跟在劉子文身後,一邊走,一邊調息,半點也不催促。
小白被劉子文拖着,臉色逐漸忽青忽白,開始耐不住發出斷斷續續的痛吟,瞧着像是極爲難受。
“他這是怎麼了?”劉子文停下腳步,緩了口氣問道。
明玦看了看道:“給他下的毒慢慢開始發作了。”
“哦,原來是這樣。”劉子文問道:“那能不能解開他的穴道,讓他自己走,他重死了!”
明玦聳聳肩,道:“可以是可以,不過現在解開,估計他也走不動了。”說罷,他還真的上前給小白解了穴道。
一解開,小白便哆嗦着蜷倒地,牙齒打顫,全身都在肉眼可見的發抖。
劉子文摸摸小白的額頭,發現他的體表溫度並無異常,不由納悶的問他:“你冷啊?”
小白遲緩的將視線落在劉子文的臉上,費力的點點頭,牙齒咯咯作響,顫聲道:“冷……冷……冷……”
劉子文擡頭以目光詢問明玦。
明玦擡擡下巴,笑道:“這才哪到哪,距離發作的高潮部分還早着呢!”他俯下身,拍拍小白腰間的傷口:“我要問的問題很簡單。第一:你是何人;第二:你受何人指使;第三:你們的目的和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劉子文這才發現,小白腰間的傷口泛白,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流血,而是在血肉裡面結了一層細細的冰霜。他聽見明玦問的三個問題後,立刻擡頭補充了一句:“還有誰是屠村的幕後兇手!”
明玦拍拍小白,狀似安撫道:“你不用着急,慢慢考慮,我知道你現在不會說。”他站起來拍拍手,嘆口氣道:“所以還得拖着你走。”
劉子文聞言看向明玦。
明玦默默和他對視片刻,只說了一句:“我受傷了,你看見的。”
“……”
劉子文只好認命,一手抓一隻腳,拖車一般,拉着小白吭哧吭哧繼續前行,再往前面不遠,便到壁崖邊緣了。
“阿玦,你受傷了,我們又怎麼下去啊,哦!對了,咱們還得找清平呢!”劉子文不得不開始考慮這個嚴峻的問題。
明玦道:“再往前面走點,看看壁崖下面的情況再說,反正今天是走不出這峽道了,只能留在這裡過夜了!”
劉子文一聽說今晚要在這荒郊野外露營,頓時有點變了臉色,心說野外露營這種事,上輩子也就死之前來過這麼一回,他別的不求,只願千萬別再發生某些奇奇怪怪的靈異事件,比如……又穿越什麼的。
正想着,忽然腳下一軟……
“啊啊啊啊!”一聲慘叫自劉子文腳下響起。
“啊啊啊啊啊啊!!”劉子文下意識撒開小白,發出一聲更爲淒厲的慘叫,連滾帶爬的竄到明玦身旁,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再順手摟住明玦的大腿,顫聲道:“什麼東西!”
“誰!誰踩我!”清平自地上跳起來,捂着肚子,一臉痛苦。
“清平?”劉子文驚魂未定,看清人影后,遲疑出聲。
“是你們啊,嚇我一跳!”清平看清人,也鬆了口氣:“你們終於找到我了麼,那些追你的……啊啊啊!這是什麼?屍體嗎?”
清平正要過來,誰知一腳踩到了小白身上,又驚得大叫跳起。
“嗷……”小白本就夠痛苦了,再被清平一腳踩到傷口上,登時忍不住蠕動身體,拉長聲音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活了!”清平再次受到巨大驚嚇,蹬蹬倒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