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時間有些許遲緩，但雙方已經就位，現在，開始第10031實驗，御阪在這裡宣告說。”蹲下把大提琴的大袋子平放好，撕開拉鍊，取出裡面的制式衝鋒槍，附帶着榴彈裝置。
白髮的少年的額發擋在眼前，看不清他的眼神。
突！！突！！突！！
射速極快的全自動衝鋒槍不斷的噴吐着火舌，將子彈傾瀉向一方通行，但火花四濺，彈殼全部偏離，被折射到四面八方，御阪妹持續着開槍後退，她輕敲槍，將榴彈發射器對準一方通行，之後砰的轟出去。
炸開的火焰與衝擊波瀰漫。
一聲長長的嘆息。
“跟第一次實驗時有什麼區別？”
一方通行冰冷的說，他的速度極快，直接衝過去將衝鋒槍捏碎，把御阪妹撂倒在堅硬的水泥地上，御阪妹反擊的電弧只是撓癢癢，一方通行走過去，一腳踩在她柔軟的肚皮上，大口的鮮血嘔吐着。
“一萬次了，已經夠了吧，我都膩味了。”
“實驗，進行……御阪，說。”
咬牙的白髮少年扭曲着臉。
“我竟然會對你們這種沒有本能的人偶產生愧疚。”他盡全力壓低聲音，避免怒吼，地下身體，死死的掐住御阪妹的脖子。
“爲什麼不哀嚎！和求饒！”
“御阪……是計劃的副產品，御阪說。”
那眼神如出一轍，都是對自己生命漠不關心，又沒有可以反抗的力量，弱者，凡人的眼神！
一方通行狠狠的將她提起來，把這具人形又砸下去，矢量操控的力道將這具傀儡徹底的粉碎，濺開的血液和碎肉遍地都是，但沒有一丁點粘在他的身體上。
只要殺就可以了吧，殺掉剩餘的一萬個，就足夠了，就可以……回到那個沙丘，回到那處公園，也不會有人愚蠢的想找自己了，也就無人可以，受傷了，纖細的人站起來，沉默的離開這片充斥着腥味的地方。
上條當麻從舊書店裡出來時，他發現那兩個人都不見了，倒是那隻小黑貓看似有良心的一邊吃着留給它放在地上的麪包，一邊看着他出來，發出喵嗚的招呼聲。
“阿勒？他們人呢？”
此時當麻才發現這裡的人似乎都在低聲討論什麼，救護車的聲音漸行漸遠，遠處的樓房縫隙之間，好像也有黑煙在升騰，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當麻擔憂的想，他過去抱起小黑貓，提起袋子，快步跑向那裡。
常年也算是跟不良在街頭巷戰，這種巷子他算是輕車熟路。
但他聞到了不善的味道，血腥味……他臉色一變，加快了步伐，從拐角處衝出時，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副慘樣。
破碎的人形，只有那穿着的衣服是完整的，似乎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內臟安靜的躺在那裡，牆壁上，地上，都是濺射的暗紅血液，整條小巷裡都是那個死去的人的遺骸，當麻臉色蒼白，他忍不住想要吐出，撲鼻的腥味更加重了。
“御，御阪妹妹？”那破損的護目鏡和常盤臺的校服，當麻不禁顫抖的吐出那個慘死人的身份。
“無故拋下貓咪，是御阪的責任，御阪在這裡首次謝罪說。”那平淡無奇的聲音突然從當麻背後響起，當麻驚慌的轉過去。
“你……你？”爲什麼她還站在這裡，那邊的屍體是？
“捲入你十分抱歉，但並非計劃相關的人，不可以再繼續呆在這裡，御阪誠懇的勸說離開。”
“你那個袋子，是想裝什麼……？”當麻指着另一個御阪妹拿着的黑色麻袋，那袋子的大小，毫無疑問，可以裝得下一個人。
“你不是計劃內的人，不可以告訴你，御阪守規矩的說。”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這個稱呼並不準確，因爲御阪們是一個整體，御阪糾正說。”
“整……體？”
“以LV5第三位，御阪美琴的體細胞爲樣本，製造的產品。”當麻側頭，從那裡的拐角處靜默的走來三個女孩，同樣的面貌，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衣衫和護目鏡。
“依靠相同的腦電波，構建的網絡，御阪們可以共享記憶。”更多的一樣的人從後面走了出來，她們一人接一句。
“你直到剛纔解除的御阪，是序號10032的御阪。”一個人說。
“本日死者，是序號10031的御阪，御阪說，是你和姐姐昨天遇見的那個。”另一個人接着。
“軍用模組的克隆人，‘Sisters’。”
“本次實驗影響過大，御阪們需要儘快清理這裡，再次對你和你的朋友造成不便及傷害道歉，御阪低頭道歉說。”
“鈴村……鈴村他怎麼了？”當麻追問。
“已經由其他妹妹運送到了醫院就醫，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御阪在這裡聲明，不要再捲入計劃，不然會受傷的，御阪真誠的說。”
什麼啊……這到底是什麼啊？
當麻僵硬的錯開身子，讓那些一模一樣的克隆人走過去，將粉碎的殘骸全部塞入麻袋裡，所有人臉上都是不變的表情，她們開始拿起工具清洗血跡，噴灑去除血腥的清新劑，塗抹反化學藥品顯示血跡的藥水。
爲什麼，這麼平靜，死的人，不是跟你們一樣的嗎？當麻微微後退，靠在巷子上，不對，序號……這次死亡的是序號10031，難道說，已經死了一萬多個人了嗎？當麻震驚的想。
“黑貓就拜託你了，御阪在此託付說。”
一模一樣的人羣開始離開，只剩下徹底呆住的當麻。
………
這份疼痛，有多久沒有遇到了？仰面躺倒在病牀上，看着潔白天花板的人想。
人工聖人的身體，是長久的準備，十年的研究和催化纔得到的身體，是天生爲戰而生的，大腦、神經反射速度、爆發力、敏捷、肉體活性，都是前所未有的高度，是正常人後天無法企及的。
神秘側被稱爲聖人的人，只有前七可以跟他正面交鋒，更別說可以企及絕對零度的冰霜操控的超能力。
畢竟是想以肉體達到LV6的計劃，只是，或許還要千百年，當凡人們的精華進化後，再度採集，才能達到。
但那個身體沒有活着的實感，被屏蔽了痛覺的戰鬥軀體，生存的意義僅限於廝殺。
作爲鈴村悟，他是真正活着的。
一方通行那近乎絕望的心情，他能體會得到，他只是幸運的，通過抹殺那段經歷，纔有資格這麼普通的活着而已，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真的有那麼容易消失掉嗎，哪怕世界重置，記憶消除，在曾經某個時間段，它就是真正發生過的歷史。
我，到底是鈴村悟，還是菲尼克斯的繼承？
“這是第幾次見面了？你該不是對護士有想法，所以想着辦法住院吧？”青蛙臉的醫生拿着檢查單，看着他說。
“麻煩你了。”
“不想麻煩的話就少受傷嘛。”
冥土追魂拉過板凳坐下，看着這個白髮的少年，或許他和那個名爲上條當麻的失憶，是他第二次嚐到在醫術上的敗北吧。
“這次的傷倒是沒什麼，我比較關心你上次，大腦還覺得清醒麼？”
“沒什麼。”
“不可能的，那種症狀就像強行要撐爆磁盤，人類的大腦，是很嬌貴的。”
“醫生，我很困惑。”鈴村悟說，“身體更換，保留意識，那個人，到底是之前的他，還是之後的他？”
“什麼意思？”冥土追魂說，“你如果說的是，把一個人的靈魂從身體裡掏出來，再放進另一個容器的話，這種事情在醫學上是不可能的哦，至少在發展幾百年吧。”
“那我，爲何會存在於此。”
冥土追魂微微沉默。
“你，果然想起來了吧。”
鈴村悟瞳孔一縮，他盯住青蛙臉的醫生。
“真是相同的臉，如果不是再三確認，我原本認爲只是長得像而已。”冥土追魂把檢查單放下，輕輕的說，“人工聖人計劃，我也參與了，否則那個計劃，是不可能順利進行的。”
“你到底是……”
“我只是一個打心底想拯救別人的醫生而已，爲此，我想通過臨牀試驗，得到拯救那個人的辦法。”冥土追魂，“但是我卻犯下了錯誤，導致你現在的情況，從理論上說，你與菲尼克斯是一個人，但是字面上理解的話，菲尼克斯確實已經死了，是過去了。”
“菲尼克斯出生的目的，應當是爲了達成LV6，選擇的一條路徑。”鈴村悟死死的看着青蛙臉醫生，即使他已經不是曾經的聖人，但他此刻依舊流露了殺意，“它原本計劃還有着其他目的嗎？”
“那只是我的目的而已，我想醫治好一個人，但卻缺少很多東西，所以我希望通過人工聖人得到數據，我算是一箇中途插入的人，這個計劃的根本，還是你所說的，達到LV6。”
“你想醫好誰？”
“一個活死人。”
鈴村悟嘆了口氣，他本不該追問這個，這只是他的個人目的，自己出生的意義已經結束了，應該考慮的是以後。
“你很困惑吧，你在思考到底是身體判別一個人，還是他的靈魂。”
“你不是說靈魂移植是不可能的事情嗎？”
“我也強調了在醫學上是不可能的而已，你既然是曾經的人工聖人，在計劃不能達到目標，於是爲了利益最大化，走出學園都市時，就明白了吧？很多事情，並非科學可以解釋和觸及的。”
“那我，到底是……”
冥土追魂突然起身，他從櫃子裡拿出一柄長刀。
“這是你昏厥前還死死抓住的東西。”
鈴村悟一愣，那是他之前買的那把刀，給他奇怪感覺的刀。
“你到底是誰，其實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吧？”
“但是……”鈴村悟抿着嘴，“我被下達了命令，鈴村悟，以後只是鈴村悟。”
“你是生命吧？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且曾經強大。”冥土追魂凝視着他的眼，“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奴隸社會了，生命擁有選擇的權利，你想要繼續下地獄，別人只能嘆息，卻不能制止，而你想回人間，地獄裡的惡鬼也不能阻止你半步。”
“從根本上說，我也算是你製造者和見證人，你出生的時候，我是打心底感到高興的，因爲我第一次創造了嶄新的生命，是比延續生命更加高貴的事情。”
“但是，我殺了很多人。”
“所以那份後悔，和贖罪，是你今後必須做的事情，不正是這樣嗎？替換了身體，更改了身份的你，仍舊還握着刀，依然還會因爲過去煩惱。”
“我的身體狀況可以出院了嗎？”鈴村悟忽然說。
“勉強可以，不要小看我的技術，你想做什麼？”
“救一個人，以前有能力也有機會，但是現在我只能盡力而爲。”他取下輸液的針頭和細管，奮力從牀上下來，將那柄刀提在手裡。
“最後幾個問題，醫生。”鈴村悟走到房門，回頭對冥土追魂問。
“爲什麼幫我？”
“我是醫者，無論對方善與惡，身體還是心靈的創傷，都要去診治。”
“你到底是誰？”
“一個曾經旅行，如今定居這裡的大夫。”
“你，通過人工聖人想拯救的人，是誰……”
冥土追魂一頓。
“他……”青蛙臉的醫生說了一點，旋即卻無法再說出什麼。
“我明白了，謝謝你。”鈴村悟淡淡的說完，推開門，慢慢的走了。
………
天色早已經不晚了，但上條當麻卻懷抱着小黑貓奔跑着，在見到了那些克隆體後，他第一時間去找到bilibili，想跟她當面說清楚，但是……美琴卻不在宿舍，爲了躲避巡視的舍監，他鑽到牀下，卻發現了那一堆計劃表。
果然，她是知道的。
他在廣闊的學園都市裡到處尋找，想要找到那個鑽進牛角尖的女孩。
鐵色大橋。
御阪美琴看着喘着粗氣的少年，他正視着自己。
“你在幹什麼？”
美琴臉上做出不自然的笑容。
“那是什麼問題，忽然這種口氣問，只是夜遊而已，還用不着吧。”
“別這樣了。”少年的聲音沒有一絲誇張。
“什麼叫‘別這樣了’，我可沒有……”
紙張翻過的悉索聲，上條當麻攤開他從牀下得到的資料，絕對能力者進化的文檔。
“御阪妹妹們的事，以及實驗內容我已經看過了。”
他……知道了這件事。
“哈，哈哈，你到底什麼人啊，昨天不就才遇到妹妹吧，現在就查的這麼清楚。”美琴靠在欄杆上，用着儘量輕鬆的聲音說。
他是喜歡多管閒事的類型，知道是我提供DNF圖樣了的話。
“不過你能找到它，說明你闖到我的宿舍去了吧？真是不禮貌啊。”
是來審問我，責罵我的吧。
“當然了，你專程到這裡是想罵我的嗎？我這個素體，卻協助了這種事情……”
“你這是什麼話，我當然是在擔心你。”
沒有害羞，沒有遲疑，也非常堅定，上條當麻這麼直直的看着她，也直直的說了出來。
“即使是說假話，這樣的話，我也可以開心一點吧？”美琴扯起一點笑容。
“不是騙你。”
美琴一滯。
“我說不是騙你的！！”少年用更大的聲音清楚的吐露着。
“她，她們……那些孩子稱呼自己爲實驗材料，依照着別人定下的命運而活，徹底沒用就被焚燒處理，造成這種情況的元兇是我，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和一方通行做一個了結。”
“有勝算嗎，樹狀圖設計者計算，你最終是會死的。”
“很遺憾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美琴低聲的說，“我沒有這種價值呢，我在第一招時就慘敗，那麼電腦的預測就失效，研究人員也會想着原來樹狀圖也會出差錯的啊，從而推翻這一切吧，那麼我還是有用處的。”
“你是想，尋思？！”當麻質問，“那如果重新演算呢？你的努力就白費了！”
“不可能的……樹狀圖設計者三週前就被不明攻擊擊墜了。”
“即使那樣，也不行。”少年擋在了她的身前，“如果是認真想要跟他打就算了，但只是抱着求死的心態的話！”
藍色的電弧閃過，將當麻手裡的計劃書的圖紙擊穿，扉頁燃燒着落下。
“那怎麼辦？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美琴看着上條當麻，“明明什麼都不能做卻高談闊論，只會讓我覺得厭煩和無能。”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讓開。”
“難道認爲只是克隆人，所以死了也無所謂嗎！！我沒有功夫跟你耗，讓開，否則我將把你打趴下，不想沒命的就讓開！”
上條當麻握緊了手，隨即又放開，他兩隻手舉着，靜靜的看着美琴。
“即便如此，我，不會讓開。”
“我不是……叫你讓開了嗎！！！”
藍色的雷電憤怒的擊穿，少年不躲也不讓，硬生生的被這雷電給擊飛出去，美琴不相信的朝後退，她的能力至今爲止都沒有對他起效過，與平時的消除感不一樣，這一次，確確實實的擊中了少年的身體。
“這下，你就明白了吧，我是真的要把你……”她看向傷痕的少年，卻不知道如何再繼續說。
支撐着身體，又緩緩站起來的人，依舊舉着雙手。
“爲什麼，爲什麼？你也知道這個實驗是害人的，我要去阻止它，爲什麼！”
“的確，這個實驗只會傷害人，但是……這樣下去，僅僅只有你，是不會得救的。”上條當麻緩緩的說。
璀璨的雷電張開着，路燈、鐵釘、螺絲悉數被破壞，強大的電磁連讓幾輛車平行通過的大橋的頂部幾根鋼架都開始彎曲，展開的藍色的光華里，都是聽不清的電弧交織的錯錯聲，美琴那近乎哭喊的聲音夾在其中，爆開的電能最終覆蓋了整座鋼鐵的黑色大橋，橋下的水面倒映着那份悲傷。
這個人是笨蛋吧，明明與他無關，卻固執到這個地步，只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什麼都不會缺失。
爲什麼到現在還能笑出來。
美琴低頭哭泣。
“因爲我慶幸我站在你這裡。”
“我知道阻止實驗的辦法了，前提是一方通行爲最強，但是如果，敗給了最弱的LV0，無能力者的話，就可以結束了。”
“你……”
“我去戰鬥。”
“不可能的，他是面對全世界軍隊都面不改色的怪物，雖然都是LV5，但絕對和我是不同層次的，這次你真的會……求求你了，害死一萬多人的兇手是我，我不想再捲入其他的人了。”美琴雙手支撐在地上，仍憑淚水滴下。
“那麼這樣的話，你來幫我吧。”
“我的夢想是可以任何人不失去幸福的笑着，所以，你來幫我吧。”重新站起的少年，安靜的笑着說。
明明向神祈禱，哭喊，也不會有英雄來救我的。
一方通行蹲坐在貨倉上，等待着八點半時的實驗。
鈴村悟用刀鞘支撐，呼了幾口空氣，再繼續朝前挪步。
上條當麻握緊雙拳，奔跑着。
PS：當麻和美琴這裡，非常經典，我考慮過複製河馬的原文，因爲我自己寫情感很水，勉勉強強吧，當媽真的是少數佩服的（後宮）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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