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如此，又爲什麼不早些通知貧道？”李果好像來了興趣。
柳珩斟酌片刻後說道：“當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具體真假，還待考量。”
“還真有這個可能，畢竟美利堅掌握核心科技嘛。”李果聽罷倒是沉吟片刻後說道：“的確有道理...”
柳珩微微一笑道。
“那麼助道長旗開得勝，能收穫和氏璧爲國爭光吧。”
說着又變回那安詳閉目的老者，明明坐在酒樓之中，卻好像在酒樓之外...
紅塵熙熙攘攘，皆於其無關，被歲月所纏，被歲月所斥。
李果看着氣質悠然，怡然自樂的柳珩說道。
“柳老闆，天天坐在這裡真不怕身體生鏽嗎？”
“這人啊，只要一到了年紀，就不得不服老，生鏽就讓他生鏽吧。”聽罷柳珩摸了摸臉上爬滿的皺紋，一臉無奈的說道：“任誰都無法抵禦時光的觸碰，遙想當年老頭子我...”
此時，柳珩好像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最後笑道。
“抱歉，這人一老就是絮叨...”
“沒關係，貧道還是很喜歡跟老人家絮叨的。”
李果笑了笑道：“柳老闆終日待在這裡，不若陪貧道去美利堅的駐地觀望一番，順便再去問問給你消息的那位‘朋友’，看看他有沒有更確切的消息..”
柳珩有些意外，好像是沒想到李果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答應李果的邀請，柳珩的雙眸微微閉起，最後笑道。
“也好，老夫也老早沒有去拜訪老友了，去看看也無妨。”
柳珩起身招呼，一旁穿着旗袍的清冷女侍便轉身離開，一會兒後，將一輛加長賓利開了過來。
待到做完一切後，柳珩笑吟吟的伸手邀請道。
“上車吧。”
...
豪華的賓利車上。
柳珩開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點，也給李果倒了點：“喝一點吧，紅酒能夠軟化血管，利於長壽。”
李果接過了紅酒，沒有喝，只是笑了笑道。
“原本貧道覺得，有錢人和普通人的生活沒什麼兩樣...如今才知是貧道淺薄了，有錢人的快樂，貧道想象不到啊。”
“真人贊謬了。”柳珩一邊慢悠悠的品着紅酒，一邊說道：“金錢財帛如同過眼雲煙，稍縱即逝，權勢金錢，百年成空，唯有像李真人這樣註定成仙成神者纔是真正的樂逍遙啊。”
“前路漫漫，卻是不好走，畢竟貧道雖然依附國家，卻是孤家寡人一個。”
李果平靜的說道。
柳珩盯了李果好一會兒，最後化爲無言的一笑，飲酒獨酌。
很快，在車子的行駛下，進入了另外一個小區裡，和熙熙攘攘的街道，擁擠的街邊小屋不同，這裡一戶人家的房子就能頂別人幾十套。
這種房子李果以前只在港劇裡看過，那些豪門家族住的就是這樣的屋。
“Oh，Mr柳，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說話的是一個地道的華夏黃種中年人，說起話來卻是英中結合，聽的李果很是不適應。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黃中日爵士，我多年的老夥伴，做金融生意的。”柳珩拍了拍這個中年男子，笑道：“這位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天外神劍李真人，內地的地榜強者。”
“久仰久仰。”
這黃中日爵士表情熱情，好似真的久仰李果大名一般，明明剛剛纔第一次聽到李果的名字的。
對此，李果只能表示全天下的人成功都有他的訣竅和道理的...
柳珩也不廢話，說道。
“行了，話不多說，你將你手下蒐集的東西跟李真人說一下吧。”
“哦，你是說和氏璧秘寶的消息是吧，我也在蒐集這東西，如果能買來的話，那就太好了...”
這位黃中日爵士介紹自己的時候，說自己是一個愛國商人，想將這和氏璧找到並且買來，上交給國家。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和‘和氏璧’傳言能影響國運的話，怎麼可能是金錢能夠衡量的呢，只當這是商人特有的誇大而已。
聽着這黃中日訴說的時候，李果一直很平靜。
這一抹平靜都被柳珩看在眼裡，在一旁疑惑道。
“怎麼，李真人，覺得這消息不實？”
“沒，只是在內心消化這些信息而已。”李果表情平靜的說道：“請問黃先生，您的這些信息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黃中日有些愣，但還是說道。
“Sorry哦先森，這是我的私人秘密...總之，這份消息的來源絕對可靠，真的快點啦，不然被美利堅的人搶了‘和氏璧’就麻煩了咯。”
李果靜靜的聽着黃中日的敘述。
一陣子過後，李果便說道。
“行了，如今我已經可以確定兩件事情了。”
柳珩愣了片刻後，疑惑道。
“什麼事情？”
“關於‘和氏璧’的事情...”李果一臉平靜的說道：“剛剛還不確定，如今已經可以確定。”
“和氏璧的一切消息，包括得到的情報...都是假消息。”
李果淡淡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和氏璧...美利堅擁有探測儀的消息是假的，秘寶出世的消息也是假的。”
對於李果這一番篤定，不容反駁的態度，黃中日是怎麼都想不明白。
憑什麼那麼肯定？
“李真人，說話要注意一點。”柳珩一臉認真的說道：“這可不是小事情。”
李果笑吟吟的盯着柳珩，眯着眼道。
“我當然能爲剛剛的話負責了，因爲...美利堅擁有高新探測儀的消息就是我讓葉天凌等人放出去的，這原本就是無根之源的言論，卻被藝術加工的煞有其事，你說這份情報的來源絕對真實可靠，真實在哪裡，可靠在哪裡？”
“這種事情稍微確定一下便知道是假的，可柳珩先生你還是將其當成了‘絕密消息’告訴貧道，就像在用盡一切可能的信息來誤導貧道。”
“你要怎麼解釋呢？柳老闆...”李果拂塵擺動，淡淡道：“或者說，兇手先生。”
原本柳珩還要解釋一下的。
但在李果說出了‘兇手先生’這四個字的時候，卻沒有再反駁，反而平靜了下來，微微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
對於李果的指認，柳珩並沒有反駁，反而是十分從容。
或者說，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那麼從容不迫，好像從來都沒有緊張過一樣，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將一切可能性連接起來，就成了答案。”李果伸出手指，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完全信任這所謂的‘秘寶’出現在九龍城，之所以沒揭穿，純粹是給張天陽面子罷了，而張天陽也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在讓我過來的時候，沒有說得到‘秘寶’後會許諾給我多少好處，只讓我來會天下英雄...因爲他也不知道，這所謂的‘和氏璧’到底是真是假。”
“而第一次對你有所懷疑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去尋你之時，你一直在以語言誘導我去相信這所謂的‘和氏璧’已經出世，就好像已經篤定了一樣，打算讓我去尋找...”
柳珩一臉認真，就像聽講的小學生一樣，一邊點頭一邊檢討自己道。
“的確，仔細想想我好像也做的有些心急了。”
“而嫁禍...或者說激怒人榜三傑的案子，纔是事件的核心，你作爲兇手，爲何要嫁禍給人榜三傑，兇手能從中得到什麼...”李果繼續說道：“因爲一開始你提醒的影響，我們都覺得這兇手無論是做什麼，所爲的都是那和氏璧，所以一開始也順着那個方向去想...”
“但後來，是佐佐木武藏先生給了我啓發——來這龍騰聚集之地的人，可並非都是爲了所謂‘和氏璧’，他們可能爲了求道，尋武，尋一對手而來...所以我在想，那位兇手先生，會不會也如同佐佐木武藏一樣，來這龍騰之地，並非爲了和氏璧呢？”
“嗯，老夫我一開始給你引導就是想你偏離這個方向，給你定勢思維...沒想到你還是想通了。”
柳珩面有感慨，看起來卻是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
一點都沒有地榜強者在旁脅迫的感覺，反而顯得李果像一個弱者。
“所以既然想通了的話，就從這三名死者身上入手，另外兩個人都是被暗殺掉的，而且...死的非常有‘戲劇性’，像是粗略的栽贓在白無忌和柳城空身上，試圖激怒他們的做法。”李果盯着柳珩道：“而問題就出現在了那名亞洲人身上，他死的不夠‘戲劇性’，這正可以說明了，另外兩名死者的死亡是被‘安排’的，而這位亞裔不是...”
“果然，通過這亞裔，我們找到了他生前待着的酒吧，找到了和他有過交集的女性，通過那名女性，我查出了‘黑柴’。”
柳珩再一次點頭，這一次的表情卻是讚歎。
“果然是‘天外神劍’，原本以爲你只會使刀劍，沒想到精神回溯的秘法也會。”
李果暗道自己這外號果然有僞裝性。
柳珩以爲自己是劍客，佐佐木武藏也以爲自己是劍客。
“雖然我在事後也已經滅口黑柴了，可還是慢了一步啊...應該把那個女人也幹掉的。”
柳珩一臉淡定，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在他眼裡，人命如浮雲罷了。
“這就是所謂的‘連環謀殺案中只有一件案子會導向真相’因爲其他所犯下的案子都是爲了掩蓋第一宗案子所打的掩護。”李果淡淡道：“你知道在這裡的局勢，殺掉任何某個人都有可能會引起官方，其他人的重視，你爲了不讓那亞洲人的案子引起這重視，便犯下第二宗，第三宗案子，然後丟給葉天凌他們，讓人看起來像隨機犯下的案子，以掩蓋你殺害那名韓裔的真正目的。”
“不錯，這是一顆煙霧彈。”
柳珩讚歎道：“我想用他們兩個的死來掩蓋金成義的死，順便再用這三具屍體佈下另一個局，讓他們能夠牽扯住代表官方棋子的‘你’，讓你們的精力放到和氏璧上，而不是放在我這邊...”
一旁的黃中日看着兩人，表情不由得變得呆滯弱小，可憐。
這在寸土寸金之地都買得起大別墅的土豪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弱智一般...
聽得懂一些，又聽不懂一些。
想跑，但又不知道怎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