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人潮涌動,落雁堡的人們並沒有因爲這裡發生的怪異恐怖的事情而放棄原有的生活,依舊沿着原有的軌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遠遠的一座橋上,一女子垂手慢慢地走着,也不知她要是去哪裡。此人便是唐飛雁。
這時她祭拜完孃親,心下空空,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麼,於是將手下僕人遣開,獨自一人離了墳冢,漫無目的地晃盪在這街頭。
“這不是唐家大小姐麼?我看你心情不佳,要不要去賭莊玩玩兒?”一個滿臉癩疤的賴皮小子,見着唐飛雁,便湊了上來,笑眯眯地說道。
“癩二,一邊玩兒去,本小姐沒心情。”唐飛雁平日裡跟這些街頭市儈、江湖的混雜人士混得很熟,雖然是弱弱的女兒家,但喝酒划拳,談天聊地,卻是一點也難不倒她。
“就是瞧見大小姐你心情不好,纔來陪陪你啊!來吧,這賭局裡來了一個臭小子,真是奇了怪了,竟然說自己逢賭不輸,大夥兒不信,那小子跟咱們兄弟幾個連着賭了三個時辰,果然如此,臭小子每盤都贏,快把我們的場子砸了!”這個在唐飛雁口中叫做癩二的小子,這般說道。
原本唐飛雁常去的地方便是這個堡子裡最大的賭莊,以她的賭博手法,也算是高手了,這時聽到癩二這樣說來,似乎這裡出現了一個高手,她想着閒着無事,進去看看罷。
門口懸掛着一面旗幟,上書一個紅色的“賭”字。走進門來,骰盅之聲不絕於耳,這裡便是賭莊了。
“哈哈,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一個小子坐在賭桌的上方,在一羣人的圍繞下,笑得很是歡暢,整個賭場裡就數他最得意了,看來,這便是癩二口中所講的賭而不輸的神奇小子了。
“唐大小姐,你看,那個小子就是了。要不要去教訓教訓他......”癩二話還沒說完,唐飛雁已經坐在了那小子的對面,賭場的人們一看到是唐家大小姐,紛紛圍在了她周圍。
“臭小子,我跟你賭一局。”唐飛雁看着這小子,淡淡說道。
“好啊!這位姑娘,我看你情緒低落,唉,這個不是好兆頭啊.....”
“廢話少說。要是你贏了,多少銀子我都出了,可要是我贏了,你趕緊滾開,小姐我心情不好,見到你這個嘻嘻哈哈的小子,心裡有氣!”
“哈哈,好!”
如此說罷,賭局開始。大家屏住呼吸,那小子搖動骰盅,一臉壞笑地望着唐飛雁,似乎是胸有成竹。“開——”
那小子大喊一聲,只見骰盅之下,三隻骰子一字排開,正是三個滿點!
衆人譁然,臉上都有匪夷之色,看來這小子,確實有一手。
“哈哈,姑娘,該你了!”
唐飛雁一看到骰子竟然出現了這種狀況,心下一驚,然而她與賭場之中也是老手了,同樣搖出三個滿點,這賭局還能繼續下去。
唐飛雁拿過骰盅,蔥根般的手指輕輕晃動,誰也不知道,骰盅裡碰撞的骰子,會出現什麼。那小子倒是一點不在乎,一邊數着面前大堆的銀子,一邊笑看着唐飛雁。
“唉......”衆人一看到唐飛雁搖出的三隻骰子,都嘆息一聲。只見賭桌之上,三隻骰子中,兩個六點,還有一個,卻是五點。一點只差,唐飛雁輸了。
“不行,再來一局!”唐飛雁氣惱不已,這時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捋開袖口,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便要繼續賭下去。這唐飛雁,雖是大家之女,但唐震乃江湖之人,其女也免不了有一股江湖兒女的豪氣。
“這位姑娘,可不能耍賴,輸了就是輸了!”這小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此話一出,唐飛雁也無話可說,平日裡在這賭場之上,大家可都是如衆星捧月般圍繞着她的,今天失了面子,她那秀麗的臉上被幾分嗔怒惹得微微紅了起來。那小子一眼瞥見,心下不忍,於是嘆息一聲,說道:“唉,算了算了,再來一局,本大俠就是心軟,趕緊開始吧!”
這樣一連賭了不下百盤,遠遠的天邊,日頭就快要落山了,唐飛雁與這小子二人各有輸贏,算是各佔一半,不分上下。然而明眼之人便能看出,這小子身懷奇術,可以駕馭骰子,可非一般人能比,這一路賭來,小子暗中不知刻意輸給了唐飛雁多少。
縱然如此,唐飛雁的心情,卻是沒有了往前那般糟糕,漸漸的也多話了起來,與衆人吵吵鬧鬧,恢復了往日大小姐的快樂情景,而那個小子也一點不見生,第一眼見着了唐飛雁,便似見到了故人一般,無話不談。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這賭局咱們平手,不用你趕我出去,告辭了!”這小子收起贏來的銀兩,拿起一柄寶劍,出得賭莊,便要走了。
“臭小子,你,你叫什麼?以後本小姐找你,一定要贏回來!”唐飛雁跑了出來,追着那小子問道,她也知道,這下子賭術確實高深,今天本是自己輸了。
“本人叫做秦天。別叫我臭小子,叫我大俠!”
原來這小子便是彝源城與張伯卿分離的秦天。
那一日他與伯卿分開,便一路追尋修仙之人的蹤跡,希望可以入得仙門學習道法。一路走來,到了這落雁堡,聽說那三清門人會在此出現,更難得的是他們還會廣招門徒,這一消息讓秦天大感高興,於是他便投住在這堡子的客棧裡,靜靜等候。
閒的無聊,他便終日在這城裡轉悠,可別忘了他曾在青州街頭混了多年的,於賭博之事,那是再擅長不過了。其實他哪來什麼奇異之術,只是似乎天生對骰子這類東西極是有緣,心中默唸,那骰子便能出現自己所想的點數,玩兒得多了,青州城的人們都不再跟他一起賭骰子了。這一次來到陌生之地,見到熟悉已久的賭莊,秦天如獲至寶,一進去就贏得一塌糊塗,好不快活!
“臭小子,知道你讓着本小姐,不用你讓,哪天,哪天,你再來,本小姐一定贏回來!”唐飛雁也是聰明之人,在賭局裡當着衆人沒有說出來的話,那是怕丟了面子,這時看着秦天,卻是一字一句,都說了出來,“還有,你背把劍幹什麼,難道你是修仙之人?”
“哈哈,”秦天大笑一聲,說道,“本人小小俠士一個,哪裡是什麼修仙之人?”
“恩,那你明天去落雁湖,我家來了兩位道人,你到了那裡,會遇到她們的。”唐飛雁一眼便看出秦天這小子便是要去拜師學習修仙道法的,如此說來,也算是幫了秦天一個大忙。
秦天聽得這話,心下大喜,便要說些什麼,可是唐飛雁頭也不回,轉身就消失不見了。秦天望着唐飛雁離去的背影,口中要說出的話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一甩手,哼着小曲,歡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