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集結完畢了沒有?”
忽然,一人的說話聲,傳了起來。
聲響洪亮,氣勢如虹。
說話之人,站立在一間裝飾擺設都頗爲樸素的書房之中,負手而立,一身白衣,如九天白雪。
這裡,是一片磚石建築,黑磚青瓦,星羅棋佈。
一條條青石小道之上,佈滿了來回巡邏的精甲護衛,個個身強體壯,手持兵刃,面色穩重,氣息平和,步調勻稱,一看便是經過了訓練的兵士。
這片磚石建築的最中央,是一間最爲高大的樓宇,睥睨萬衆,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氣勢。
“控軍府”!
三個大字,雕刻在這間樓宇的中央的一塊黑匾之上。
黑底紅字,十分惹眼。
這裡,正是西域州“控軍府”!
林立在整個控軍府之中的一切建築,雖爲磚石結構,卻有不少的黑土堆砌在屋舍的沿腳,這裡,是中土最爲西邊的地方,所以天氣寒冷,風寒凜冽。
有了這些黑土的堆砌,屋舍不但可以更加的牢固,可抗強風侵襲,更可以保暖禦寒。
面色凝重,不停地在書房之中踱步,這位白衣之人,面相儒雅,年歲輕輕,不過,舉手投足之間,卻盡顯大將風範!
“大人,請您回屋吧,一會兒祝將軍就來了,這裡天氣寒冷,小的擔心您受了風寒,那可就是小人的萬般不是了。”
在書房裡踱步了片刻的白衣男子,急切地走了出來,可是,當他剛踏過門檻的時候,門旁的一位灰衣打扮的侍衛走了過來,一拜禮,這般說道。
身在西域州控軍府之中的這位白衣男子,正是中宮大學士——張伯卿!
此刻,張伯卿心中焦急萬分!
他正要發怒,卻見不遠的地方,一條通往書房的小道之上,來了一人,一身戎裝,精甲護身,神色匆匆。
“回大人,兵馬集結,已然完畢,隨時都可以聽您的調遣!”
這人剛一來到張伯卿的面前,便俯身跪倒在地,雙手一拜,亮聲說道。
“好!”
張伯卿那焦急的神色,終於稍微緩解了一些。
“祝赫將軍,快快起來吧。”張伯卿說道。
說罷,只見這位身材魁梧,滿臉風霜的戎裝大漢,站了起來。
此人,正是西域州大將——祝赫!
“多謝大人。”祝赫站了起來,微微一笑,說道。
“不必多禮,在這裡,你算得上是我的老師了。西域一百二十鎮的二十萬軍馬,大多都受到過您的調教,您可謂是國之良將。”
“哪裡哪裡,大人過獎了,那都是在下的應盡之事。”祝赫說道。
張伯卿一笑,旋即正色說道:“賀鑄將軍,兵士集結的怎麼樣了?是不是二十萬大軍全部在控軍府之外?”
賀鑄說道:“正是。昨日收到了張大人您的指示,今日,西域各處的守衛兵士,基本上全部都集結於此了。不過,尚且有一部分的兵馬,還留在各處。”
張伯卿微微皺眉。
賀鑄一見張伯卿皺眉,便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清楚,便接着說道:“大人見諒,您應該知道,西域各處,不可能將全部的兵馬都召集起來,因爲此時正逢天下大亂,各處的鎮主,必然還是要留下部分的兵馬,以作防備的。”
張伯卿微微地點了點頭,儘管他心中十分焦急,不過,祝赫將軍所說的話,一點也沒有錯。
原來,早在昨日,控軍府傳來了一道密令。
密令直接傳到了張伯卿的書房之中。
西域風源鎮被莫名的虎狼之師血洗,鎮中的百姓,慘遭塗炭!
而早在數天之前,張伯卿與中宮皇族的高陽皇帝密下探討,所議論的此刻的天下五州之勢,十分危急。
高陽皇帝與張伯卿商議,最後的結果,是張伯卿速速回到他的家鄉所在的西域州。
西域州的侯王,正是張伯卿的父親大人——張四闔。
回到了西域,張伯卿自然是大受歡迎,幾天之內,便於西域各處的鎮主商議大事,其中的關鍵,便是練兵習武,準備軍防之事。
張四闔老爺身處西域之日已然很是長久,與各方的關聯十分緊密,而此時的中土天下,可以說是四分五裂,百姓的日子,過的民不聊生。
有志之士,自然參與軍事防備之中,大批的年壯青年,被召集了起來。
張伯卿在西域,便是主管軍事。
可是,作爲文士出身的張伯卿,對於軍事,其實並不是太擅長,一衆事由,不得不與西域的各方軍事將領一一探討。
好在此刻的西域,軍民一心,十分團結,幾位大將,也是以身報國,忠勇無比。
眼下,這位叫做賀鑄的大將軍,亦是如此。
可是,那道密令,讓張伯卿在這一段日子的商議軍事的順利進程之中,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讓他着急上火,十分難受。
“風源鎮乃西域轄地,然而幾十萬的民衆死於非命,當真是讓人難以忍受,那些惡徒,罪惡滔天,我非得手刃那些賊子!”
張伯卿恨恨地說道。
可是,話雖這麼說,他的心中,卻是沒有把握。
因爲,原本他下令召集到二十萬兵馬,此刻,前往控軍府的,按照賀鑄將軍所說的話來看,,必然是沒有二十萬了。
賀鑄見張伯卿的臉上,頗爲擔憂,他笑了笑,卻說道:“大人不必太過擔憂,雖然西域的原本兵馬並沒有召集到二十萬,但是,西域之外的荒蠻部落的一位族長,卻參與了進來,他的野獸部隊,也有五萬之衆。”
張伯卿眼前一亮。
他早已聽說過的,在中土的邊緣,有不少的荒蠻部落。
這些部落的族人,大多是未曾開化的野人,那裡深林密佈,地處荒蠻,這些族人生性野蠻,攻擊力倒是比一般的中土兵士,要強上了許多。
不過,片刻之後,張伯卿的臉上,又出現了些許的憂色。
“如此倒是不錯,只不過,這些族人,生性野蠻,不知道好不好控制,要是他們不受控制,胡亂行事,那倒是壞事了。”
張伯卿無不憂慮地說道。
賀鑄一笑,說道:“這個請大人放心,在下在西域這麼多年了與這些族人打交道的時日也是不短了,這隻族人部隊,算得上是與在下有過命交情的,其中的族人首領,與在下結拜爲弟兄,自然是萬無一失的。”
張伯卿終於舒展了笑容。
“好,如此甚好。加上了他們的五萬大軍,我們的部隊,現在也可以順利的出動了。”張伯卿說道。
“正是。”
賀鑄說道。
“這就走吧,直奔風源鎮!”張伯卿說道,他的雙目之中,卻是飽含着激動的光色!
兩人一前一後,風塵僕僕,向控軍府之外奔去!
而此刻,在控軍府之外,加上了荒蠻族人的五萬野蠻族人部隊的一共二十萬大部隊,嚴陣以待。
士兵個個士氣飽滿,昂首挺胸,氣宇軒昂。
銷煙瀰漫,風塵滿布。
文士出身,高中狀元的張伯卿在急速的向前走動的過程之中,心中的思緒,已然漫天紛飛。
想不到,原本希望做一位白衣卿相,文治韜略,安心輔佐皇帝治理國家的人,卻遇到了亂世。
亂世之中,文治武功這兩方面,便更加地倚重“武功”了。
沒有過硬的部隊,沒有強悍的武力,如何降服亂臣賊子,妖邪異人?
一身白衣,卻是張伯卿始終如一的打扮。
儘管在治理軍事之上,張伯卿並不擅長,不過,心中兼濟天下的浩然之氣,絲毫不亂。
不管是運用什麼途徑,只要能夠安民安國,不論是文士還是武將,都是有着極強的作用的。
張伯卿在這幾日裡,苦苦鑽研諸般領軍打仗的本領,希望能夠在這次的戰鬥之中,有所收穫。
浩浩蕩蕩,兵馬雷動。
張伯卿帶領的二十萬西域部隊,終於出發了。
他們,將要奔向遠方。
奔向一個叫做“風源鎮”的地方。
那裡的百姓,已然生靈塗炭。
張伯卿心中雖然哀痛萬分,卻也無比的堅定。
雖然遲到了一步,雖然沒能好好的保衛西域領土,不過,那些的邪惡之徒,必然是要受到誅殺!
只有將他們誅殺,才能保證萬民的平安,才能慰藉萬千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