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閉上了眼睛,連看都不看黑紗人一眼了。
“你要我殺你,我便殺你,那我還偏偏不殺你了!”
黑紗人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說道。
秦天苦笑。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秦天問道。
黑紗人看着秦天,旋即又將目光轉移開去,片刻之後,這人說道:“只是好奇,剛好在青州遇到了你,遇到了你的孃親被人殺害。”
秦天冷冷地說道:“好奇?有什麼好奇的?”
“你們中土人,將生死看得那麼重要,親人死去,又何必如此傷懷?若是傷懷過度,不但虛假可笑,更是令人心灰意冷,沒有了一絲半點的生活的樂趣。”黑紗人如此說道。
秦天一聽,登時一愣,他從未聽到過這般的說法。
不過,秦天知道,這人不是中土之人,在這片荒蠻之地中長大,想必也是野蠻無情的一類人,便不想跟他理論。
黑紗人看得出來,此刻的這小子,是對自己的話語,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呼呼!”
“轟轟!”
兩人身處這顆巨大古木的枝椏之上,而這些枝椏,十分粗壯,不過,他們的下面,卻是極爲恐怖的一切!
幾隻滿嘴獠牙、面色猙獰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怪物,竟然跑了起來,來到了古木之下,仰望着秦天與黑紗人。
而秦天放眼望去,這一片的原始森林之中,到處都是這般的喊叫聲響,聲聲叫出,令人不寒而慄!
“這是什麼?”
秦天驚訝地問道。
黑紗人明顯是帶着譏笑之意,說道:“這些,都是我們黑巫山特有的獸類,十分恐怖,對不對?”
秦天雖然有些害怕,不過,他聽得出來,這黑紗人是故意這麼說話的。
“有什麼恐怖的,不過如此罷了。”秦天淡淡地說道。
黑紗人不屑地說道:“哼!別假裝了,這些恐怖的獸類,在我們黑巫山,十分常見,它們吃人,就如同你們中土的什麼阿貓阿狗吃五穀雜糧一般,你要是不信,便可以跳下去,試一試。”
“我爲什麼要跳?”秦天說道。
黑紗人暗暗發笑,他終於知道了,眼前的這小子,還是怕死的。
“在我們黑巫山之中,野獸繁多,毒蟲蠱毒更是常見,而生死之事,更是平常之極,爲了生存,開荒墾田,與大自然作鬥爭,不知道要死掉多少的生靈百姓,這一點,我們黑巫山從來不會像你們中土人那般,爲了一個人的死去,便痛苦到尋死覓活。”黑紗人說道。
“那隻能說明你們冷血無情,對於親人的死去,都一點也不放在心裡,那麼,你們活着,又有什麼意思!”秦天冷哼一聲,說道。
黑紗人頓了頓,緊緊地盯着秦天。
“你看什麼,難道我說錯了麼?”秦天說道。
黑紗人催動那黑紗,頓時黑雲般的物事祭出!
秦天一驚,喊道:“你動手吧!”
黑紗人冷笑道:“我不殺你,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去看看我們黑巫山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所說的那般冷血無情!”
到了這一步,秦天心如死灰,什麼事情,也不想做了,這時候這位黑紗人突然說起要帶他去一個地方,秦天心想,自己倒是要看一看,這裡的人,是如何的冷血無情。
“走!”
秦天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飛越了這片深山老林,也不知道奔向了何處,只能看到,大片的原始森林與溪流河水彼此交融,連綿的羣山彼此依靠,蜿蜒到天邊!
片刻之後,黑紗人停下來了。
秦天也停了下來,跟在黑紗人的身後。
他們來到的地方,是一片開闊的地面,青山幽幽,炊煙寥寥,竟然是一個藏在深山裡的小村莊。
只不過,這般的小村莊,與中土的那些小村莊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只見這一片的土地,並沒有種着莊家,而是自然生長的野物,村民的房子,都是木竹結構,而且是黒木,在周遭的青山流水的映襯之下,這般的房子,看起來十分陰沉。
“這是哪裡?”
秦天問道。
“這裡,是我們黑巫山最普通不過了的一處族人的部落。”黑紗人說道。
“部落?”
秦天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想到,以往在三清門的時候,明覺就講述過有關黑巫山,有關族人的事情,他們都是一羣姓氏相同的人,合聚起來,住在同一片地方,放牧打獵爲生。
秦天放眼望去,卻見每家每戶的黑色房子的上方,都高高地掛着一個木雕的人像。
兩人一前一後,向村莊裡走去。
這個村子的人,倒是不少,而黒木建築的各種房間,各種牲畜木棚,隨處可見,而幾條蜿蜒的小路,更是曲折繞回,通道了村莊裡的每家每戶。
秦天所感興趣的那般的木雕人像,終於在他越來越走近那黒木房子的時候,看得越來越清楚了——
是一個人,一身黑色披風,頭上纏着黑紗——就如同這位帶着秦天來到這裡的黑紗人一樣的黑紗,而這木雕人像,蒼老無比,一臉皺紋,不過,一雙鷹目,卻是極爲有神!
“好吧,我們就站在這裡。”忽然,黑紗人站定了,此刻,他與秦天,正好站立在這個村莊邊上的一大堆木材的後面,透過木材之間的縫隙,他們可以看得到村莊的全貌。
秦天覺得奇怪,問道:“爲什麼不走了?你不是要帶我來這裡的麼?到底是做什麼?”
“你知道麼,黑巫山的族人,一向是十分警惕的,只要不是同一個族的人,那麼,他們便會嚴加盤問,稍有不慎,就會•••••••”
黑紗人說到一半,便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秦天淡淡地說道:“殺人?看來,你們黑巫山的人,果然只夠冷血!”
黑紗人毫不理會,說道:“我不是這個村莊的族人,所以,他們的言語說話,我也是不會的,你自然就更不能與他們通話了,那麼,我們兩人就在這裡,不要靠近了。”
“那你帶我來,就是爲了說這個?說你們黑巫山的人,除了自己族人,其他人一律殺死?”秦天冷笑道。
“不是。”黑紗人專注地望着村莊裡的人們的一舉一動。
而這些村莊裡的人,打扮亦是不尋常,在秦天看來,他們與中土人相差太大,因爲,他們的衣服,僅僅是一些獸皮而已,男人的黝黑的肌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而偶爾從黒木房子裡出來的一個女人,圍着獸皮羣,臉上裹着黑紗,但是卻露着潔白光亮的大腿。
“這些人的打扮,果然奇怪。”秦天暗暗想到。
不過,很快秦天又看到了每家每戶的房子之上高高掛着的木雕人像,卻又明白了過來,看來,那木雕人,在這裡的人的心中,是十分神聖的。
“你在看那木雕人像?”忽然,黑紗人望着秦天,問道。
黑紗人看到了秦天的目光,一直看着那木雕人像。
“那是巫神。”
黑紗人說起“巫神”,竟然將雙手拿了起來,在胸口左一劃,右一劃,目光之中透露出來的,也是極爲虔誠。
秦天感到奇怪。
“他是我們黑巫山的神,不論是哪個族,都是極爲信奉與尊敬他的。”黑紗人說道。
秦天不禁暗自發笑:這般的既爲冷血又奇怪的人,竟然也有信仰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