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瞬間,他眼神就變了幾變,眼中情緒異常的複雜。
短暫的震驚和欣喜過後,所有的情緒就全變成了冷意,“怎麼回事?”他撈起車裡閒置的一件外套,大步走過去,皺着眉頭披在了路與濃身上,沉沉的目光掠了一衆傭人,“我是怎麼交代你們的?你們就是這樣照顧人的?”
傭人忙不迭低頭告罪,臉色嚇得煞白。
傅慕貞有些呆愣地看着簡司隨這反應,正想說些什麼,簡司隨就說:“還不快帶她進去!”
傭人連忙拉着路與濃就要往回走。
期間簡司隨和路與濃沒有一個眼神接觸。
路與濃緊緊地抿着脣,緊緊地盯着他的臉,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畏怯。
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情緒,只知道他似乎很不想見到她,一個正眼都不給她。
一把推開傭人,路與濃一個轉身,緊緊抱住了身後的人。
簡司隨猛地僵住了身體。
路與濃腦袋埋在他胸膛裡,一句話也不說,死死地抱着他腰身不願意鬆手。
旁邊傅臨詫異地挑眉,看了看有些手足無措的簡司隨,沒說什麼,再看路與濃的目光裡卻帶上了探究。雖然簡司隨對路與濃的在意一直沒有瞞着他,但是他一直也只是在簡司隨的言語間體會到而已,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竟然會有這麼一個人,讓簡司隨露出這種和他身份完全不符的神色。
傅臨知道許多內情,表現得比較淡定,傅慕貞就不同了。路與濃的名字,她就聽到過一次,就是昨天,所以纔會急急忙忙跑過來,怕這狐狸精將她心上人給搶了。事實證明,她的擔憂不無道理,這個女人也太不要臉了!沒見簡哥都沒正眼看她一眼?竟然還直接就抱上了?這是想倒貼?!
“你還要不要臉啊!”傅慕貞震驚地看着路與濃。驚叫了一聲,衝上去就想將路與濃給扯開,卻被傅臨一把扯住。
傅慕貞不服,狠狠瞪了她哥一眼,憤懣地看向簡司隨,正想開口,簡司隨就看了她一眼。
簡司隨什麼都沒說,可是隻那淡淡的一眼,傅慕貞就被震住了,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冷哼了一聲,眼神依舊惡狠狠地盯着路與濃。
路與濃不說話。簡司隨不清楚她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她肯親近他,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壓抑住心底的激動,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們先進去好不好?”
傅慕貞眼神更加兇狠了,拳頭都捏得咯咯響,簡哥都沒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跟她說話過!
路與濃沉默着,在簡司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緩緩擡起頭來,她紅着眼眶,啞着聲音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瞬間,簡司隨腦中轟然一響,所有的顧忌,所有的不安,盡都湮滅在這句委屈的話中。
簡司隨再也掩飾不住激動,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來,親暱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啞聲說:“怎麼會……”
接着聲音裡都是明晃晃的愉悅和滿足:“外面這麼涼,你穿得太少了,我們先進去……”他小心地摟着她往別墅裡走,不時地問:“今天有沒有感到哪裡不舒服?吃過早餐了嗎?”
又問:“怎麼穿成這樣就跑到外面來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
平時話不多的男人,忽然嘮叨得像個老媽子,路與濃一句話都沒回應,卻並不能讓他眼中的溫柔耐心消減一分。
傅家兄妹和一衆傭人跟在後面,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是簡司隨?!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
“哥!”傅慕貞焦急又不甘地拽了拽傅臨,“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你看看那個女人!她——她長成那樣,竟然還想和我搶人?!”尤其是簡司隨竟然對那女人那麼與衆不同!傅慕貞心底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不安——她察覺到了威脅。
她暗戀簡司隨都這麼多年了,眼看着簡司隨身邊的女人都被她弄得差不多了,竟然又來一個?她怎麼能將自己的成果都讓給別人?!
傅臨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別整什麼幺蛾子,這個和以前的都不一樣,你要是敢動她,你簡哥會弄死你的!”他故意一副兇狠的表情。
沒想到這次傅臨不僅不幫她,還這樣嚇她,傅慕貞氣呼呼地瞪着眼睛。一把甩開他的手,急忙追上去了。
……
簡司隨的心情一直都是忐忑的,當年的事情一直都是他解不開的心結,他一直害怕,路與濃再看見他,會露出厭惡又恐懼的表情,像當初一樣,說他是渾身染血的惡鬼,質問他爲什麼要殺人害人。
明明他在她面前,一直都那樣乾淨善良。
這就是爲什麼他一直不敢見路與濃,他害怕她不願意接受他了。
可是現在看來,她的態度和他預想中的並不一樣。
儘管很想就這樣不挑明,讓氣氛繼續溫馨下去,但是簡司隨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寶寶,你不怕我了嗎?”
聽出他語氣中的忐忑,路與濃微微擡了一下頭,而後繼續扯着他的袖口玩。似乎是思考了幾秒,而後她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
她早已經理解他了,當年也只是因爲簡司隨在她面前瞞得太好,她想不到心目中善良強大的人,在揹着她的時候,竟然有這截然相反的另一面,一時間受到驚嚇,接受不能,所以衝動之下說了一些傷害他的話。
之後她都還沒緩過來,他又強行要帶她走,那時候她怎麼敢跟他走?於是兩人之間鬧得更僵,她逃了出來,被嶽盈書帶來的人帶了回去。而之後嶽盈書跟他說了什麼,她並不知情。
但是想想嶽盈書有多討厭他,也能猜到,嶽盈書說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路與濃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她冷靜下來,想明白他的身份和處境,知道他除了那樣做別無選擇——一個純善沒有心機的簡司隨,要如何在那樣一個家庭活下去?
她後來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早就不怪他了。
可是顯然,他一直都還記得,無法忘懷。
見路與濃搖頭,簡司隨脣角的弧度更大,他由衷地懊悔,“對不起,不該這麼久不見你。”天知道他有多想從暗處走出來,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而不是在角落裡偷窺!
“對不起,丟下你這麼多年。”要是他早些解決掉自己身邊的?煩,也不會因爲分身乏術。坐視她被人欺負,被人傷害。
路與濃忽然擡起頭,眉眼彎彎地笑了一下。
簡司隨心頭一熱,眉眼間都是溫柔,他問她:“想我嗎?”
路與濃開了口,她重重地點頭,說:“想。”臉上還掛着笑容,雙眼卻已經模糊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簡司隨心裡一痛,展臂將人緊緊抱在懷裡,一個勁地說:“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路與濃終於忍不住,在他懷抱裡埋頭大哭。
傅慕貞追進來,就看見這麼個場景。
一邊的傭人和醫生都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說話。傅慕貞快要氣炸了,理智都快被燒沒了,她跟在簡司隨身後這麼多年,最親近的動作,也不過是他摸摸她腦袋而已!
對比其他連簡司隨的身都不能近的女人,她一直感到沾沾自喜,可是現在路與濃的出現,像是打了她一個耳光,將她白日夢都給打醒了!明晃晃地告訴她,你那算什麼啊?不就摸摸腦袋而已嘛!人家這不僅摸了腦袋,牽了手,還抱在一起了!不是人家強迫的!是簡司隨自己主動的!
傅慕貞腦中轟然一響,臉色猙獰地就要往那邊衝,剛走進來的傅臨連忙拉住自己作死的妹妹,勸道:“小祖宗哎!我剛剛跟你說的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被傅臨這麼一弄,傅慕貞心底那點少得可憐的勇氣又漏了氣,張牙舞爪地往那邊刨了幾爪子,一把將她哥往前一推,“我不想死,你去!光天白日的,他們這像什麼話?”
人家在自己家裡呢,想怎麼着就怎麼着,誰敢管?
傅臨望着自己的妹妹,搖了搖頭,最終仍舊上前去了,卻不是往簡司隨和路與濃那邊走,而是走到了幾個醫生旁邊,“跟我說說她的情況。”
至於簡司隨那邊,人家明顯是舊還沒敘完呢,他這時候上前基本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傅慕貞的眼神就當看不見好了。
……
路與濃哭了個夠,最後竟然在簡司隨懷裡睡着了。
這才早上,怎麼就睡着了?簡司隨皺着眉頭,望向旁邊的傭人,傭人這才抖着聲音說:“我們今天早上發現小姐不在房間了,去查了監控,才知道,小姐她……她昨晚在您出門後就悄悄跟出去了,在您剛纔停車那地方旁邊的花壇下,一直……一直待到天亮。”
所以路與濃纔會那樣一身打扮出現在外面。
簡司隨聽完,怒不可遏,他因爲不放心路與濃,特意安排了人輪流起夜查看路與濃的情況,她們就是這樣查看的?他昨晚離開的時候大約是凌晨三點,而這些傭人,竟然直到早上才發現人不見了?!
男人面色沉得能滴水。想要發作,又怕驚醒路與濃,最後什麼都沒說,只給管家使了個眼色,讓他看着處理,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路與濃,上樓去了。
動作輕柔地將路與濃放到牀上,簡司隨正要起身,卻發現領帶正被她緊緊拽在手裡。
輕輕試探了下,想要抽出來,卻發現路與濃拽得極緊。因爲他的動作,她甚至不安地蹙起了眉頭,似乎很沒有安全感。
本來可以把領帶取下來,這很容易,但是看見她微微蹙起的眉頭,簡司隨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任由她繼續將領帶拽着,而後小心地躺在牀邊,貪婪又滿足地看着她的睡顏。
最後還是傅臨進來找人,簡司隨纔不甘不願地取下領帶,出了房間。
傅臨一臉怪異地看着自己這至今沒有女人的兄弟,神色漸漸地就變得有些複雜,“我說,司隨。你……你是不是中毒了?”
簡司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傅臨連忙收斂了表情,輕咳了一聲,說起正事:“情況我都已經問過了,有了些猜想,不過還要親自觀察一段時間。”
簡司隨一邊往樓下走,一邊點頭,“將你必需的東西都帶過來,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邊吧。”
傅臨應了,最後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轉回原來的話題:“我知道你對慕貞沒意思,不過這些年來看你沒有要找人的意思,我就任由着她鬧了,現在你有人了,就跟她說清楚一些吧,否則再鬧下去,是要出事的。”
簡司隨頭也不回,“我說過了,她不聽,那是你的妹妹,該你管。”
傅臨神色糾結,“一扯上你,我也管不了啊,要不你再拒絕她一次?儘量冷酷一些無情一些?”
簡司隨腳步一頓,幽幽回頭。“上次是你自己要我委婉一些,怕傷了她的心,怎麼,這次就不怕了?”
傅臨無言以對,半晌,乾巴巴地擠出一句:“今時不同往日。”
忽然想到什麼,傅臨欲言又止地問:“這位……路小姐,是不是跟安置在別莊裡那位有關係?長得有些像。還有,那個孩子,不會就是——”他神色複雜地指了指樓上路與濃的房間,“她給你生的吧?”
簡司隨聽見這話,神色比傅臨更加複雜,他似乎想要解釋說明,可是臉色變來變去,最後也沒回傅臨一句話。
傅臨走在他身後,沒有看見,簡司隨在聽他提起那個孩子的時候,眼中的光芒有多銳利森冷。
他也很想知道,路雲羅的親爹到底是誰!他非弄死他不可!
齊靖州……也是不能放過的。
……
路與濃是被餓醒的,她還沒說什麼,簡司隨已經將她帶到了餐桌上,“都是按照你以前的口味做的,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他語氣很輕鬆,其實事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眼底的緊張都快冒出來了。
他親自給路與濃夾菜,一副恨不得親自喂到她嘴裡的樣子,讓路與濃開心地笑彎了眼睛,周遭的傭人也忍不住頻頻側目,對路與濃的定位又更高了些。
就是看見路與濃毀容的那半邊臉,心情不由得有些複雜,有不解也有羨慕嫉妒,怎麼人家命就那麼好呢?她們長着好好的一張臉,也不見得有人看得上。
吃完了飯,在旁邊等了許久的傅臨走過來,開始問路與濃她自身的一些情況。
簡司隨一邊愛憐地給她擦着嘴,一邊皺眉看了傅臨一眼。“你就不能再等會兒?她剛吃完飯,要先休息一下。”
傅臨差點就忍不住將手中的本子給摔到簡司隨臉上去,剛吃完飯,需要休息?他不就問幾個問題嗎?不就要她說幾句話嗎?說幾句話還能累死人?!
忍不住又一次懷疑,他兄弟真的沒出問題?他是想把路與濃給當祖宗供起來嗎?
有簡司隨在旁邊看着,傅臨也不敢多問,問了比較關鍵的幾個問題,就合上了本子,站了起來,“我要先回去一趟,去收拾行李。”他那些醫療用具,不放心讓別人碰,還是自己回去拿放心些。
傅臨走之前,死拉硬拽將傅慕貞給拖走了。
開玩笑,他怎麼放心將他這根本沒智商的傻妹妹放在這裡?誰知道她會不會趁他不在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簡司隨正想問路與濃想不想出去走走,路與濃就忽然說:“我媽和……我兒子,他們在這裡,對不對?”
簡司隨眼神暗了一瞬,沉默數秒,纔開口道:“我當初的確將他們兩個人都救回來了,但是你媽媽討厭我,你是知道的,她在這裡沒待多久,就自己離開了。”見路與濃臉色不好。他安慰說:“別擔心,她走的時候,我給了她足夠的資金,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簡司隨卻並不這樣認爲,就嶽盈書那腦子,估計給她路家原來所有的家產,也不夠她敗的。
又說:“孩子還在這裡,你現在想去看看他嗎?”有心想問問路雲羅的身世,又怕這其中牽扯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怕路與濃受到刺激,簡司隨就沒開口。
去看路雲羅?當然是想的。可是摸着臉上的傷。路與濃又有些害怕,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嚇到孩子怎麼辦?
……
傅慕貞被傅臨一路拖回家,心底的情緒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更加難受了。
她一把甩開傅臨,捂着耳朵就蹲到一旁去了,“你什麼都不要勸我!反正我就是喜歡簡哥!我就是要嫁給他!我不會放棄的!”
傅臨沉默着看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也沒說話,自己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傅慕貞本來就等着傅臨來勸她,然後纔好撒嬌耍賴將人拖到自己陣營,誰知道她哥竟然就這麼走了!不管她了?
險些咬碎了銀牙。傅慕貞跟着就往傅臨擺放醫療器具的房間跑。纔到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裡面說:“……我真猜對了?別莊裡那個真和你家小甜心有關係?我就說你那麼討厭那個女人,怎麼就能容忍她繼續待在那裡……你家小甜心的媽媽?我剛纔就猜到了……”
傅慕貞聽完,轉身悄悄走了。
別莊?簡司隨名下的別莊,就只有那麼一處!
傅慕貞有些激動,剛纔她哥跟簡司隨說的是什麼,具體的她不知道,但是有了一些猜想,現在就只需要去別莊那邊證實一下了。或許,還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
“……王八蛋!王八蛋!”嶽盈書咬牙切齒地咒罵着,“簡司隨那個王八蛋!他這是想囚禁我?我就知道。姓簡的不是個好人!”
她來來回回地走着,對地上玩積木的路雲羅說:“雲羅,你千萬要記着,你爸爸是齊靖州!不是簡司隨!姓簡的要是過來,你不許靠近他,他會欺負你的!”
墊子上的孩子兩歲左右模樣,生得眉目似畫精緻可愛,將最後一塊積木搭上去,他擡頭,說:“可是外婆,之前是你讓我叫他爸爸的。”再說簡司隨也不會欺負他,雖然有時候看他的目光有些讓人害怕,但是對他的真的好。
雖然年紀小,但是這些他都是懂得的。
被兩歲的孩子堵了回來,嶽盈書臉色陣青陣紅,最後瞪着眼睛道:“那不算,之前那只是權宜之計——權宜之計,懂嗎?那時候我們要是不討好他,他肯定不會收留我們,會把我們趕出去的!”她蹲下身,捧着小孩子嫩嫩的臉,正色教導,“雲羅,你要記住,外婆現在跟你說的纔是真的,你爸爸叫齊靖州,不叫簡司隨!你爸爸對你多好啊,這纔多久,你就把他忘了?”
路雲羅有些茫然,齊靖州這個名字,他有些印象,記憶裡也有個模糊的身影,但是再清晰一些的,他就不記得了。
他才兩歲而已。
可是聽嶽盈書這樣說,他又有些困惑,糾結地皺着小眉頭,“可是……可是叔叔阿姨們都說,我和爸爸長得很像啊。”他說的是簡司隨,“我照着鏡子,也覺得很像。”
嶽盈書臉色一變,又連忙正回來,睜着眼睛說瞎話:“他們都是騙你的,那些個叔叔阿姨,他們都是姓簡的手下的人,他們肯定是要幫姓簡的說話啦。姓簡的要冒充你爸爸,當然要耍一些手段來哄騙你。你不知道吧?他其實是化了妝的,就是爲了化得跟你像一點,讓你認爲他纔是你爸爸!”
路雲羅神色更加困惑了,他不知道該相信誰,外婆還是爸爸?
“我是你外婆,我怎麼會騙你呢!”嶽盈書瞪着眼睛說。
路雲羅茫然地眨眨眼,點點頭,“哦。”又扭過頭去玩積木去了。
嶽盈書覺得心累。
路雲羅不搭理她了,她又衝出去,衝着那些保鏢發脾氣,“讓簡司隨滾過來!我女兒在他那裡,我都知道了!我聽見他打電話了!快讓他滾過來,把我女兒還我!”
“他是想囚禁我們是不是?他這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他!”
傅慕貞偷偷摸摸跑進來的時候,聽見的就是這些囂張的、針對簡司隨的謾罵。
傅慕貞當即就怒了,挽起袖子就衝了上去,“你誰啊你?敢罵我簡哥?”
然而人還沒靠近,就被保鏢給攔住了。
“這誰?”傅慕貞也不想大庭廣衆之下跟人打架自毀形象,順勢就站住了。
保鏢是認識傅慕貞的,知道她和簡司隨關係不錯,但是簡司隨交代過了,嶽盈書和路雲羅的身份絕對不能向外泄露,任何人都不能說,於是就道了聲抱歉,沒有回答。
傅慕貞也不在意,直接就對嶽盈書一揚下巴,“喂,你是不是那個……那個路與濃的媽?”
嶽盈書聽見路與濃的名字,眼睛立即就亮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濃濃在這裡!姓簡的竟然不讓我見她!”
傅慕貞也只是試探一下,沒想到一試就試出來了,聽嶽盈書話語中的意思,似乎對簡司隨並不滿意。
傅慕貞笑了一下,想着正好動不了路與濃,可以從她媽這裡入手,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嶽盈書身後跑出來一個帥氣的小孩。
傅慕貞一看就蒙了,那眉那眼,根本就是跟簡司隨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啊!
小孩子喊嶽盈書:“外婆。”
傅慕貞腦子裡霎時間就空了,她聽見了啥?
外……外婆?!
是她想的那意思?!
路與濃竟然已經給簡司隨生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