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盈書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怎麼都不讓路與濃下去。但是有些事情,總要弄個明白的,路與濃將嶽盈書撕開,出了房間。
臨了不放心,又叫了幾個女傭進去看着。
樓下已經沒有剛纔那麼多人了,那些小輩已經一個不見,不知道是安排到其他地方玩去了,還是打發走了。
路與濃下去,本來以爲會迎來一些質問,然而包括簡立明在內,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關心了一句:“你媽媽沒事吧?”
路與濃禮貌地笑笑,搖頭。
傅臨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司隨很快就會回來。”
路與濃聞言,頓時安心了許多。
簡司隨回來得很匆忙,但是他進門,並沒有即刻過問嶽盈書的事,而是等客人全部都離開,才問:“人呢?”
路與濃說:“在樓上。”
簡立明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兒子,像是要在簡司隨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路與濃的心高高懸着,簡司隨卻在簡立明對面坐下,面不改色,看不出一點驚慌或許緊張。
簡立明看了許久,纔開了口:“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你和你母親眉眼那樣像,我竟然會以爲你是張慧的兒子。”張慧就是他死去的原配。
路與濃臉色變了變,緊張得手心都冒了汗,沒想到簡立明什麼都不問,就看出來了。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簡司隨和嶽盈書眉眼太過相似,也只有嶽盈書那樣粗神經的人,竟然以爲是巧合。
這世上哪裡來那麼多巧合?
現在簡立明知道簡司隨不是張慧的兒子了,怎麼辦?
“聽說你一直把她關着?就是不想讓我看見她吧?”說起嶽盈書,簡立明眼神變得悠遠,“我也三十一年沒見她了。要不是今天看見,覺得熟悉,”又和路與濃牽扯在一起,“我還真記不起來曾經遇見過這麼一個人。”
路與濃聽着,心裡替嶽盈書覺得悲哀。當年十六七歲的少女,是以怎樣的心態愛着一個才見過一次的陌生男人的呢?她最終終於知道自己被騙了,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男人途中一次可有可無的豔遇,可是她或許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在這男人心裡,什麼都不是,要不是她重新出現,人家根本就不記得有過她這麼一個人。
“您都猜得不錯。不過只是原因之一。”簡司隨神色淡淡的,“她太蠢了,也太能作,放出來我沒精力看着,只能關起來了。”
簡立明沒想到簡司隨對嶽盈書的態度竟然會這麼涼薄,他像是重新認識了自己這個兒子一樣,用一種略顯驚奇的目光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就轉向路與濃,眯着的眼睛露出一種意味不明的色彩,“那麼她是……”
簡司隨直接承認:“我妹妹。”
“哦?”簡立明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須臾,又問:“路雲羅呢?”
簡司隨這次沒說話,卻給人一種?認的錯覺。路與濃和傅臨都震驚地望過去,簡司隨爲什麼不說出路雲羅的身世?他想幹什麼?
客廳裡鴉雀無聲,數秒之後,簡立明猛地暴起,抓起面前的瓷杯就砸了過去,“你個孽子!”
簡司隨沒有躲,瓷杯砸在他左邊額頭上,鮮血橫流。
路與濃一驚,連忙跑過去,擡起袖子就幫他擦,記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你爲什麼不躲啊……”
簡司隨握住她手。沉?以對。
簡立明臉色沉得可怕,“你覺得我會讓一個亂倫得來的孽種做我簡家的繼承人?!”
路與濃這才明白簡司隨打的是什麼主意。如果他說出路雲羅只是他的外甥,而不是兒子,簡立明絕對不可能讓簡司隨將路雲羅當成繼承人來培養。而他?認了路雲羅是他的兒子,身體裡到底流着他的血,可到底還有一線希望。
路與濃驚愕茫然地望着簡司隨,完全不能理解,何必這樣?他自己不能找一個女人,生一個兒子嗎?爲什麼非得是路雲羅?
“我說過,不會和任何人結婚,如今我就只有這麼一個血脈,他爲什麼不能是我的繼承人?”簡司隨平靜地說。
簡立明冷笑。“繼承人?我還沒死呢!既然你不是張慧的兒子,和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有什麼兩樣?你以爲你還有機會選什麼繼承人?你以爲你現在得到的東西還會是你的?做夢!”
簡司隨忽然笑起來,“您說得對,我身體裡雖然流着您的血,但和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的確沒什麼兩樣,可是您現在還有選擇嗎?”他擡眼,望着自己的父親,“你的那些個私生子,已經全被我廢了,不信你去看看。”
簡立明臉色一變,簡司隨又說:“你現在能選的,大概就只有我一個人了。私生子沒了,嫡子又早死光了,你還能怎麼辦呢?再生一個?真可惜,不說你親愛的小妻子願不願意你給生,就說你現在——還能生嗎?你有多久沒去醫院檢查身體了?”更何況,就算他不當這什麼繼承人,他如今的實力,也足夠他脫離簡家自立。
簡立明的臉色霎時間難看至極,他猛地轉頭,看向一邊一直極力降低存在感的祁雪純,“你……你們——”
祁雪純嚇得臉色煞白,“對……對不起!立明,對不起,可是……可是我喜歡司隨啊!”她害怕地跑到簡司隨身後。
簡立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笑幾聲,而後神色變得極度疲憊。他擡手遮着眼睛,無力地坐在沙發裡,似驕傲的感嘆、又似憤怒的指責:“沒想到,到頭來啊,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我自問沒教給你那麼多,你——很優秀!”
簡司隨沒再說什麼,他站起身,拉着路與濃,又讓人去將嶽盈書帶下來,然後離開。
“爲什麼啊……”看着簡司隨額頭上深可見骨的傷口,路與濃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簡司隨寵溺地擦去她眼淚,“別哭了,小傻瓜,我不會輕易讓自己落入險境。”看着她執着的目光,他嘆了口氣,將她擁在懷裡,“什麼時候會遭遇意外,誰能預測?我想要保護你一輩子,可是或許什麼時候就不能繼續我的承諾了,那時候你怎麼辦呢?我只能寄希望於雲羅了。希望他到時候能夠有能力繼續保護你。”
路與濃哭出聲來,死死地抱着他。
她其實猜想得到的,他總是做什麼都是爲了她。
“別哭,別哭……”簡司隨心疼地安慰她。
……
嶽盈書被人從車上帶下來,沒等人帶路,就跟着衝了進去,而後拼盡全身力氣,狠狠推開簡司隨,一把將路與濃抱進懷裡,死死地瞪着他,“你想幹什麼?啊?你想幹什麼?”
以前她不是沒有見過簡司隨,只覺得真是巧。這個想拐走她女兒的人竟然和她長得那麼像——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人和她有什麼關係,因爲她早就認定她的兒子已經死了。
可是今天看見了簡立明——曾經那個男人,同樣姓簡,簡司隨竟然也出現在這裡,這時候再看簡司隨的相貌,她終於窺探到了一些她不願意承認的真相。
這是她的兒子?
這麼多年了,他沒死,他長大了……
剛這樣想着,她忽然又清醒過來,是她兒子又怎麼樣?他根本就是一個禽獸!他當年肯定早知道真相了!可是他竟然還引誘她的女兒!他明明知道這是他妹妹,他竟然……竟然還……
想到路雲羅,嶽盈書目眥欲裂。
他肯定是爲了報復她!可是這些關她的濃濃什麼事啊?!
“媽!你別這樣,他……他是——”
“你閉嘴!”簡司隨神色平靜地望過來,嶽盈書只覺得一陣心慌,她尖利地打斷路與濃的解釋,“你就是要跟他結婚是不是?不可以!你不可以和他結婚!”
終於明白嶽盈書誤會了什麼,路與濃連忙解釋:“媽,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和他結婚!”
“不是?”路與濃連連說了幾遍,嶽盈書才終於稍稍冷靜下來,掐着路與濃的力道也鬆了些許。她茫然地問:“不是他?那是誰?你要和誰結婚?”
路與濃這才指向旁邊的傅臨,“他纔是……”
誰知道嶽盈書一看,剛平復的情緒再次激烈起來,“不是……他不是靖州!濃濃你怎麼可以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讓靖州怎麼辦?!”
嶽盈書一句話吼出來,路與濃愣住,“靖州……你是說齊靖州嗎?”
“對,靖州就是齊靖州!”嶽盈書拉着路與濃的手,殷殷切切,“靖州他那麼愛你,他以爲你死了,他那麼難過,他肯定還在等你,你怎麼可以和其他人在一起?濃濃,我們回去好不好?回去找靖州……”
嶽盈書認知中的齊靖州,和簡司隨說的,似乎有些出入,路與濃一時有些分不清,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她眼中剛露出猶疑,簡司隨就冷冷地說:“齊靖州當真有那麼好?那爲什麼會讓她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去得及時,她現在已經不能及時站在你面前了!”
“靖州他不是故意的!那些都是誤會!”齊靖州縱有再多不是,有簡司隨一對比,嶽盈書就覺得他千好萬好,是路與濃最完美的歸宿,“靖州那麼愛濃濃,他纔不捨得傷害濃濃……那些都是誤會!”
“誤會?別跟我說齊靖州怎麼對她的,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幫齊靖州說話,真的是爲了她好。沒有你自己的一點私心?”簡司隨盯着嶽盈書,“還是你害怕我,想要離我遠一點?”
嶽盈書臉色陡然變得煞白,路與濃察覺到,嶽盈書的手在顫抖。
是因爲簡司隨說中了她的心思?
Wшw¤ttKan¤C 〇 路與濃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問,她不願意讓嶽盈書難堪。
“媽。”她說,“不管齊靖州對我怎麼樣,是好還是不好,都已經沒關係了,我失憶了,不記得他了。或許我曾經喜歡他,但是現在不喜歡了。”她到底還是沒提簡司隨說的齊靖州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我現在就想和傅臨哥在一起,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傅臨哥人很好,對我也好,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像是沒想到路與濃會說出這種話來,嶽盈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口中無意識地道:“怎麼可以……那靖州怎麼辦……”她眼淚又一次滑落,“濃濃,我們回去好不好?別待在這裡……”她還想說簡司隨不是好人,但是看見路與濃看簡司隨時全然信賴的目光,她那些詆譭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簡司隨說得一點沒錯,她就是害怕見到簡司隨。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因爲看見簡司隨,她就會想起,自己曾經揹負的、現在都沒有卸下的罪孽。
她那段時間做過很多個夢,冰天雪地裡,小小的、剛睜開眼睛沒多久的嬰孩,被她丟棄在垃圾桶旁邊。凜冽的風一陣一陣地吹過,他的哭聲越來越弱,像是隨時都準備死去。
她是家中獨女,父親老年得女,就只有她這麼個孩子,將她寵得過分天真不知世事,荒唐事不知做了多少,但從來都有人幫她善後。那個被扔掉的孩子,大概就是她身上唯一的、沒來得及洗掉的污點,看着就刺眼,想起就心虛。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變得強大,還有要報復她的嫌疑。
嶽盈書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濃濃,我們走吧……”她又說,眼底滿是期盼和乞求。
路與濃幾度張口,才發出聲音:“媽。”她知道一旦答應嶽盈書,答應的就不只是“回去”,還有回齊靖州身邊。儘管她什麼都忘了,但不妨礙她從簡司隨還有顧起的反應來推斷那個男人於她而言是怎樣糟糕的一個選擇。於是只能說:“我要和傅臨哥結婚了,就在明天。”
嶽盈書眼中的光徹底地熄滅下去。
她忽然說:“那你讓我回去吧。”她話是跟路與濃說,帶着戒備和敵意的目光卻看向了簡司隨的方向。
路與濃有些遲疑,她還沒弄清楚簡司隨將嶽盈書關起來的事情,冒然讓嶽盈書離開,恐怕有些不妥,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嶽盈書就看出了她要拒絕的意思,復又激動起來,“濃濃,我是你媽媽啊!你難道要幫着這個人嗎?他關了我一年了!你難道要讓他再關我一輩子?!濃濃,媽媽求你了,既然你不走,那就讓我走吧……”
路與濃尚且不知嶽盈書和路昊麟之間已經出了變故,還以爲裡城還有一個幸福的家,於是儘管覺得有些不妥,還是答應了:“好。”她乞求地看向簡司隨,希望簡司隨能讓嶽盈書離開。
簡司隨不知道爲什麼,忽然笑了一下,他說:“想走?可以啊,隨時都可以走,不過既然你那麼急,我也可以讓人現在就送送你。”
嶽盈書立即道:“不用!我自己走!不要你的人!”
簡司隨竟然也沒說什麼,眼中只餘冷漠和譏誚。
嶽盈書分明已經猜到簡司隨的身份了。可是仍舊這樣敵視牴觸他,路與濃不知道簡司隨心裡現在是什麼滋味。有些擔憂地看了簡司隨一眼,卻見他對她露出一個溫柔安撫的眼神。
嶽盈書拉着路與濃,讓她現在就送她離開。路與濃沒辦法,只能親自給她買了機票,然後將她送到機場,親自看着她上飛機。
嶽盈書離開,路與濃總算得了閒,她問簡司隨:“你爲什麼要把她關起來?”還一關就是一年,她無法理解簡司隨的做法。
“她出現的結果,你也看見了。”簡司隨說,“要是一年前她出現在簡立明面前。我的下場是什麼,可想而知。”而在一年後的現在,簡立明就算知道了他不是張慧的兒子,也已經沒法將他怎麼樣。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不想讓她和嶽盈書接觸,嶽盈書太能折騰,他只有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這當然不能告訴她,不然她又會問,爲什麼不讓她和嶽盈書接觸,是不是因爲他說的齊靖州的形象都是假的,到時候他不好回答。
路與濃總覺得原因並不止這個,但是簡司隨不說,她到底還是沒追問。
……
回去之後,傅慕貞找來,讓她再熟悉一下明天的流程,擔心她會出錯。路與濃聽着她說,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你怎麼了?”晚上要離開的時候,傅慕貞終於忍不住擔憂地問。
路與濃還沒回答,傅臨忽然就進來了,他眉頭緊緊地皺着,臉色十分不好。看着路與濃,他神色有些複雜,“司隨被簡叔又叫回去了。我爺爺他們剛剛也都過去了,事情……好像和你有關。”
心裡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路與濃猛地站起來,“他們……想幹什麼?”
傅慕貞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看傅臨臉色那麼差,她也明白事態恐怕不好,“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走吧。”傅臨拉過路與濃,“我帶你過去。”又斜了傅慕貞一眼,“你別跟去添亂。”
“我去怎麼就是添亂了?”傅慕貞不服,亦步亦趨地跟着。
傅臨也沒心思管她。
……
到了簡家,一進門,路與濃就發現了形勢有多不妙。
客廳裡做着五六個人。除了簡立明,還有傅老爺子,以及其他幾個簡司隨的長輩。這些人身份地位都不低,聚在一處是絕對不容忽視的存在。
而整個客廳,站着的只有簡司隨一個人,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誰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簡立明已經沒了之前的恍惚,他沉着臉,眼中卻又帶着勢在必得的光芒,周圍幾個長輩,都惋惜地看着簡司隨,像是在等他妥協什麼。
路與濃一進去。一道道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
傅老爺子看了路與濃身後的傅臨一眼,深深嘆了口氣,而後對簡司隨說:“小簡啊,你這是何苦?你是受過教育的人,從小就是個優秀的孩子,應該知道什麼叫‘倫理綱常’,這有悖倫常的事,就是別人不說,你自己就不覺得它是錯的嗎?”
路與濃聽見這話,立即就明白了他們在說什麼,他們以爲她和簡司隨……可是簡司隨爲什麼不解釋?
路與濃走上去,拉了拉簡司隨的衣袖。正想開口,簡司隨卻反手將她手給握住,語氣堅定又平靜地對面前的幾個人道:“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身邊。”
他話落,幾個長輩立即就急了,路與濃更是心慌,簡司隨在說什麼?!
簡立明閉了閉眼睛,“我既然敢將這種醜事告訴你幾個叔叔爺爺,就有讓你改正錯誤的決心。司隨,你也別怪我逼你,只是我簡家不能被人恥笑。過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那個孩子也允許你養着,但是——”他銳利的目光轉向路與濃,“她不能繼續留在你身邊!否則,就別怪我不講父子情面!”
之前被簡司隨叫做“郎叔”的男人也苦口婆心地勸道:“司隨,你爸還肯跟你在這僵持,不是拿你沒辦法,他將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找過來了——我們既然還坐在這裡,就表明了決心,郎叔知道你聰明有能力,你爸一個人奈何不了你了,但是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一起,還能拿你沒辦法?之所以還在這坐着,就是想要你一句話。其實你答不答應對結果有什麼影響?不管你答不答應,最後那姑娘還是得送走的!”
又有一個勸:“漂亮喜人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你難道沒了她還不能活了?”
見簡司隨依舊不說話,一個脾氣暴躁的忍不住了,喝道:“簡司隨,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你妹妹?!你是非要簡家兄妹亂倫的醜聞傳出去是不是?!”
路與濃臉色都白了,她拔高聲音:“我們沒有那種關係!雲羅不是他的兒子!我們一直清清白白的,沒有那種關係……”她的聲音最後在幾個長輩無動於衷的眼神下逐漸消失。
幾人顯然都不信,沒有那種關係?簡司隨對路與濃至上的寵愛和在乎,在座的就沒有不知道的,現在說兩人沒那種關係?誰信?
“無論如何,與濃都要送走!”最後郎叔下了定論。
簡司隨握着她的力道越來越大,路與濃的手疼得厲害,想要提醒他,擡頭,卻看見簡司隨閉上了眼,遮掩住了其中的無力和痛苦。
路與濃被他眼中的情緒刺得心臟驀地一痛,沙啞着聲音喊了他一聲:“哥……”
簡司隨動了動脣,路與濃聽見他低聲說:“抱歉……”抱歉,最終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路與濃明白他沒說出來的是什麼。
握着她的手漸漸地鬆了,簡司隨回身,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說:“對不起。乖乖地等我去接你。”
字字都像鋒利的刀,握在他自己手中,一刀一刀地割在心上,疼得無以復加,可是不得不下手。
但凡有一點希望,他都不願意讓她離開,可是這次簡立明是鐵了心,不惜鬧出大陣仗,就是要讓他妥協。
幾聲嘆息接連響起。
路與濃被人帶着轉身離開,幾個長輩也一個一個起身離去。簡立明終於稍稍緩和了臉色,對簡司隨說:“你放心,我只是讓她遠離你,不會對她做什麼。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會讓人送她出國,除了回來,她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簡司隨面無表情,沒說話,他眼眸沉如深淵,看了簡立明一眼,而後徑自轉身離開。
他忽然意識到,他還是不夠強。
只是,要到什麼程度,才能放心地將她接回來呢?
簡立明也不攔他,等人走遠了,他接起電話,“務必將人親自交到齊靖州手裡。”只是將人送出國,怎麼能讓他放心呢?路與濃最好的去處,還是齊靖州那個地方。
約莫一個小時後,簡立明接到齊靖州的電話,他說:“這次多謝簡先生了。”
簡立明道:“合作愉快。”
啊啊啊啊啊!!!蒼天作證!我家編輯作證!24號的文我是寫好了的!只是忘了發而已啊!!!QAQ原諒我啊各位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