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州還在樓下沒上來,路與濃拿了傭人準備的睡衣,忍着腳踝的刺痛,慢慢挪進了浴室。
之前並不是很痛,路與濃還可以在人前不露端倪,可是這會兒撩起褲腳一看,腳踝已經腫得不成樣子,再沒辦法刻意忽略。
慢吞吞洗了個澡,路與濃走出浴室,正想出去讓傭人給她找些藥,就有人先她一步開了門。
出乎意料的,路與濃看見的竟然是齊靖杭。
“我剛纔敲了門,沒人應。”齊靖杭解釋了一句,而後直接走進了房間,將手上端着的小碗放到了牀頭櫃上。小碗裡裝着褐色的液體,路與濃隔得好遠都能聞到濃郁的酒味。
齊靖杭說:“這是爺爺泡的藥酒。”
“多謝……二哥。”見齊靖杭目光落在她腳踝上,路與濃便猜到他爲什麼送藥酒過來。心中微暖,這男人熟稔的態度卻仍舊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身份上到底算他弟妹,他表現出的親近未免有些過度。
正欲表達送客的意思,齊靖杭卻自顧拆了一包棉籤,“把腳伸出來。”
路與濃怔愣了一瞬,“不用麻煩二哥,我可以自己擦。”
齊靖杭淡淡笑了一下,不由分說扶着她雙肩壓着她在牀沿坐下,而後蹲下,一把抓住她小腿。
“剛纔爲什麼要一直忍着?”看清傷勢,齊靖杭語氣一沉,“要是早些處理,肯定不會這麼嚴重。”
路與濃一邊掙扎着想把腳抽回來,一邊小聲回答道:“剛纔不怎麼疼,我以爲不會很嚴重……”其實是對這個接收不到多少善意的家庭戒備太深,路與濃不想將脆弱暴露在人前。
“你啊……”男人語氣中的無奈和淺淡寵溺讓路與濃心驚,動作僵了一瞬。
齊靖杭擡頭,“別動了,你自己不方便,二哥幫你。”頓了頓,語氣帶上了安撫的意味,“放心,靖州暫時不會上來。”
話音剛落,一道冷然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心下一驚,路與濃扭頭望去,門口站着滿面寒霜的齊靖州。
路與濃不安地掙了掙腿。
齊靖杭順勢放開,站了起來,淡淡地道:“與濃腳崴傷了,我想給她擦藥而已。”
“二哥。”齊靖州說,“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纔是她男人。”
“她叫我一聲‘二哥’,她受傷了你視而不見,我也不能關心關心?”將手中棉籤放在路與濃旁邊,齊靖杭語氣轉柔,“我先回去了,睡前記得擦藥。”
齊靖杭離開,齊靖州立即關了門。
緩步走到路與濃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笑容譏誚,“這纔多久啊?就把人勾搭上了?還是你們早就暗通款曲了?”把他丟在後面,一個人先走,也是和他二哥約好的吧?提前那麼長時間走,卻在他之後抵達,期間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
路與濃繃着臉,“齊先生,請你嘴巴乾淨一些!”
“我說的不是事實?”線條優美的小腿被齊靖杭握在掌中的畫面,至今在他腦海徘徊不去,於是語氣更加陰沉,“你們倆剛纔那樣子,你敢說清清白白沒有任何曖昧?”
路與濃指尖扣在掌心,無言反駁,因爲那的確是事實,儘管她覺得冤枉。
齊靖杭對她的態度好得莫名其妙,任誰來評說,都會以爲是她主動的。
“我希望你能自覺一些,我不想讓誰都知道——我齊靖州的妻子,是個浪蕩花心的女人!”路與濃的沉默讓齊靖州更加憤怒,咬牙切齒地說完,齊靖州轉身進了浴室。
路與濃垂着眼簾,靜默了一會兒,調整好姿勢,用棉籤蘸了藥酒,小心地擦到了腫起的腳踝上。剛開始沒什麼感覺,但擦完過了一會兒,路與濃就感到腳踝火辣辣地疼。
強忍着沒有發出呻吟,路與濃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裡。
齊靖州在浴室裡磨蹭了許久,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路與濃躺在牀的最邊上,身上可憐兮兮的只蓋了一片被角,腫起的腳踝露在外面。也許是覺得冷了,下意識就將腳往被子裡縮,沒過三秒,卻又小心翼翼地挪了出來。
似乎是疼得厲害,人已經睡着了,眉頭卻鎖得死緊。
齊靖州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沉默着上了另一邊牀。
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兩個人平躺,被子卻不夠寬,於是中間空蕩蕩的,路與濃好不容易捂熱的被窩又竄進了冷空氣。
在睡夢中皺着眉頭,路與濃下意識將被子往自己這邊拽。被子沒拽動,人倒是往牀中央挪了一截。
齊靖州睜着眼睛,看着牀另一邊的人漸漸的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接觸到他的身體,纔不再鬧騰,忍不住懷疑,這女人是不是裝睡,故意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