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君的手段並不高明,甚至堪稱低劣,但是她說中了路昊麟的心病。
路昊麟這段時間一直在明裡暗裡調查路與濃與齊靖州的過往,可是根本沒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他根本想不通,齊靖州這樣優秀的一個人,是怎麼和自己女兒扯到一起的?
路君君似是無意說出的“協議婚姻”幾個字,讓路昊麟心裡咯噔響了一下。
齊父也忍不住向自己兒子投以懷疑的目光。
齊靖州卻面不改色,給路與濃剝了一隻蝦,又將她面前那碗湯挪開,“這湯有些辣,你嘴上有傷,不能喝。”
一時間幾道目光又齊刷刷落到了路與濃……嘴巴上,看清後神色都有些微妙。
路與濃有些不自在,她嘴上的確有傷,先前齊靖州咬的。
齊靖州慢條斯理地摘掉一次性手套,才擡眸,似笑非笑地望向路君君,“稱呼什麼的,只是夫妻間的小情趣,希望路小姐不要隨意開這種玩笑,我會以爲你是在質疑我和濃濃之間的感情。至於我和濃濃的過往,那都是兩年前的舊事了,也不是什麼浪漫的經歷,沒必要再提。”
路昊麟聽了這番話,又看看女兒脣上明顯來歷曖昧的傷,稍稍放下心來。
因爲沒料到齊靖州會這麼不給她面子,路君君有些下不來臺,只得無辜地眨巴着眼睛,“抱歉啊,姐夫,我沒想這麼多……”
齊夫人嗔怪道:“靖州你也真是的,說的這是什麼話呢?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也就與濃能包容你。”
言語間的意思,怪的是齊靖州性子直,並不認爲他表達的意思有錯。
齊靖州微笑,十分自然地拿起餐巾,爲路與濃拭去脣角不小心沾上的油污,“性子直我也沒打算改,得罪別人沒關係,惹惱了濃濃可就是大事了。”
小插曲漸漸平息下來,嶽盈書的耐心也被徹底耗光。
路與濃的衣襬被拽了一下。
“靖州他公司是不是在籌辦什麼選秀啊?君君說她想去,濃濃你跟靖州說一下?”
路與濃臉上的恬靜維持不住了。
她媽突然把身體都歪到她身上來,將桌子上的目光都拉過來了,桌子又只有這麼大,她自以爲自己聲音小,可是誰沒聽到?
“不是已經找好實習工作了嗎?怎麼又想去參加選秀?不過想去就去好了,爲什麼要跟靖州說?”路與濃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說出來,讓嶽盈書和路君君臉色都不太好看。
嶽盈書十分天真地說:“靖州不是那娛樂公司的總裁嗎?他要是交代一聲的話,君君參賽的時候不就順利多了?”
走後門說得這樣明目張膽理所當然,路與濃都忍不住笑了,要不是知道她媽就這個樣,還以爲是個高級黑。
路君君臉色爆紅,頭都不敢擡起來。
“齊先生,你怎麼看?”路與濃笑吟吟地轉向齊靖州。
齊靖州一臉縱容地望着她,“齊先生並沒有什麼意見,這事我本來就打算交給你來負責的,你玩得開心就好。”完全一副寵愛妻子,在妻子面前全然沒有原則的深情樣子。
路與濃卻並沒有感到欣喜。
選秀節目已經在籌備了,若是要讓她上,必定要把原先的負責人替換下來。她沒有任何經驗,也沒有任何人脈基礎,就算頂着總裁夫人的名頭,有多少人會願意聽她的?光是她中途把原先負責人換下去的事情,就足夠留給那些人一個壞印象。
從一開始就知道齊靖州會給她使絆子,路與濃對齊靖州這安排並不意外,也並不打算拒絕——反正齊靖州不會輕易放過她,沒必要做無用功。
“那濃濃你到時候記得照顧一下君君啊,她又不是專業的,到時候肯定很辛苦。”
母親的天真,讓路與濃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回卻不用她應付了,路昊麟也覺得自己妻子丟人,“君君既然想去,就要做好面對挑戰的準備,讓人幫忙有什麼意思?再說你這不是讓濃濃爲難嗎?”
嶽盈書一直很怕丈夫,路昊麟一開口,她就委委屈屈地垂下腦袋,不說話了。
離開飯店的時候,齊父齊母先走了,嶽盈書上了車,卻又突然跑回來,站在齊靖州面前,扭扭捏捏地道:“靖州,你……你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似乎覺得不妥,眼神亂飄之際,看見旁邊的女兒,眼睛都亮了起來,她說:“濃濃老是掛我電話,我有急事想找她都沒辦法,要是有你的電話的話,到時候我就可以找你了。”
“媽!”齊靖州眼中流露的那一絲驚訝,刺痛了路與濃眼睛,她覺得丟人,“你想要他號碼,直接問我就好,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搞得像小姑娘找心上人要聯繫方式一樣!
嶽盈書眼眶頓時就紅了。
“一個號碼而已。”齊靖州笑笑,直接拿了一張名片遞過去,捏了捏路與濃臉頰,說:“沒大沒小的,怎麼跟你媽媽說話的?”
“你以前多乖啊,現在都開始吼我了。這暴脾氣,也就靖州能容忍了。”瞪了女兒一眼,嶽盈書珍惜地捏着那張名片,轉身跑開。
“我媽是有些蠢,但她沒惹你,我不希望你將那些陰暗的手段用到她身上。”路與濃擡頭望着齊靖州,目光前所未有的犀利。她明明白白地告訴這個男人,那是她的底線,不能觸碰。
齊靖州笑了一下,擡起她下巴望進她眼睛,“有那樣一對父母,你竟然能長成現在這個模樣,真是讓我驚訝——又驚喜。”話畢,俯首吻上她的脣。
這種事到底是沒法習慣,路與濃下意識掙扎了一下。
齊靖州動作頓住,退開,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拉着她上了車。
路與濃忽然感到恐慌。
她的預感沒有錯,一上車,那男人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齊靖州!”
“你剛剛喊了我‘齊先生’。”他說,“我告訴過你,這是要受到懲罰的。”
感受着身下的溫軟,齊靖州想,撇開那些糟心的因由,就當養了個情人,這情人還是個尤物,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