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種種,路與濃一概不知,她此時已經坐在了席緒寧的車上。
席緒寧沒帶助理,自己坐上了駕駛座,一邊開車,一邊還忍不住跟路與濃說話:“希望我剛纔沒給你落下一個不可挽回的壞印象,我想我該對你坦誠一些。我的麻煩並不只有雙姐一個,以後可能會對你造成很多困擾,與濃你要不再想想?”
他玩笑似的道:“現在不說,以後再說後悔,我可不會輕易罷休。”
幾次交談,路與濃也大概摸清了席緒寧的脾性,知道他這樣說,試探是主要目的,並非當真要給她重新考慮的機會,於是用稍顯冷淡的語氣說道:“我既然親口答應了,就不會反悔。我也知道自己沒這個能力,以後會認真學習的。席影帝質疑我的能力大可明說,沒必要一直試探。”
席緒寧連忙道:“我只是不太敢相信,明明齊總可以給你安排更好的,你卻願意接這個爛攤子。更別說在酒吧的時候,我好像冒犯了你。我只是太高興了。質疑你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了,相信我。”
路與濃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應聲。
剛剛纔目睹成雙是如何幹淨利落地被甩掉的,她哪裡敢信這男人的話。
“我都想帶你去見見我爸了。”席緒寧忽然說。
路與濃的心猛地一跳,他是察覺到什麼了?
誰知席緒寧下一句卻說:“我越看你越喜歡,我要是帶你回去,說是他未來兒媳婦,他肯定會十分高興。”
路與濃悄然鬆了口氣,心裡警惕卻一刻都未放鬆。
已經第三次了。
席緒寧真的只是無意的?
路與濃忍不住想打退堂鼓。
“以後別開這種玩笑,我到底是個有夫之婦。成小姐已經誤會了,我不想讓其他人也誤會。”
席緒寧偏頭看了她一眼,嘆氣,“與濃你怎麼這麼嚴肅,一點也不好玩。”
廢話太多,路與濃不想搭理他。
……
廣告拍完,已經是傍晚。
路與濃接到常阿姨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去,怕時間長了小傢伙不記得她了。
上次說過幾天就回去,最後卻進了醫院,沒能兌現承諾,路與濃有些愧疚。這次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抽時間回去看看,於是說:“我先請個假,要是可以,明天或者後天回去。”
這話恰好被席緒寧聽到,他也不問什麼,只說:“與濃你要是有事,明天就可以去做,只要跟我說一聲,我隨時可以給你放假。”
他笑容依舊輕佻,此時路與濃卻不能不感激。也沒跟他客氣,路與濃直截了當地說道:“那你明天就帶上助理吧,我就不來了。”
席緒寧目無焦距,懶懶地應了。好半晌,他突然轉頭,“是你家裡的事情嗎?”
路與濃有些詫異他會這樣問,正欲說話,他又說:“你家裡的事情我聽過一些,如果想要找人幫忙的話,你不妨找我。我雖然不能做什麼,但是我爸是律師,還算有些名氣,這種事情他處理的多了,經驗還是有的,只要他出手,不說十全十美,財產肯定能幫你保住大部分。”
路與濃心都快跳出來了,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
這還是巧合?!
路與濃不信她的意圖全被看破了,可是席緒寧一次次說出這種話,讓她心中忍不住慌亂。
下意識看向席緒寧的臉,卻沒在他神色中發現異常,反而是她的異樣被察覺,席緒寧好笑道:“你亂想了些什麼?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對你好而已。”
路與濃暫且信了,但是回去後,還是忍不住撥通了上那個特殊號碼。
“除了席緒寧,那個律師席世緣還有沒有其他社會關係?”
電話那邊的人說:“有是有,但都不能指望。席世緣對他這個兒子比較親近,都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所以席緒寧是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選擇。”
路與濃眉頭皺得死緊,唯一的選擇?可是席緒寧這裡難度也太大了,她根本不確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時不時就冒出不知是不是巧合的一句話,她要是有心臟病,早嚇死了!
揉了揉眉心,路與濃換了個問題:“齊靖州藏着的那女人,查清楚了嗎?”
“抱歉,路小姐,齊靖州將那個人保護得很好,我們費了很多心思,也只遠遠地拍到那女人的一張側面照,對方姓名來歷都沒有線索。另外還查到那女人有一個四五歲的女兒,其他的就沒有了。”
“沒事,這已經很好了。”她也沒將對方想得有多萬能,“麻煩將照片發給我。另外,多謝。”
想了想,路與濃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樣幫我,真的不圖什麼嗎?”
想想就覺得不靠譜,無親無故的,爲什麼要幫她?
這是路與濃一直困惑的問題,這也是爲什麼她之前一直不敢打這個電話尋求幫助,直到再遇齊靖州,走投無路,纔不得已再一次撥打了這個神秘號碼。
對方能力似乎很強,路與濃想要知道的情報,對方大多能爲她查到。
律師席世緣這件事,路與濃不是沒想過讓對方幫忙,可是這事太過重大,她不敢輕信他人。不說對方身份神秘蹊蹺,就是上次席緒寧性格和資料不符,就足夠讓她警惕。
“抱歉,路小姐,這個問題我沒法爲您解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掛掉電話沒多久,路與濃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照片。
照片上那女人只露了側臉,但也能看出來長得不錯。
“下去吃飯。”身後突然響起齊靖州的聲音,路與濃嚇得手一抖,差點掉地上。
掩住驚慌回頭一看,齊靖州正站在門口,不知來了多久了。
開門的聲音她竟然一點也沒聽到!
他有沒有聽到什麼?
路與濃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沒見齊靖州神色有異常,才稍稍放了心。
路與濃下了樓,齊靖州卻腳步一轉進了書房,撥通了席世緣的電話。
“席叔,您做了路昊麟的生意?”
“是,我現在幫他保管着一樣東西。”
齊靖州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神色,笑問道:“您能透露給我一些消息嗎?”
“外面誰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口風嚴?你小子這不是爲難我嗎?”席世緣無奈,“不過聽說路家那姑娘嫁了你,那我就破例徇私告訴你,那是一份遺囑。其他的就不能說了,我得爲客戶保密。”頓了頓,他又說:“還有,路昊麟寫了遺囑,他家裡人可能都不知道。”
想到路與濃,齊靖州玩味地笑了笑,心道,這可不一定。
知道了這茬,齊靖州腦子一轉就明白了路與濃爲什麼想要進他公司。
他一開始就想錯了,她對他的公司並不感興趣,她的目標是席緒寧,或者說是席緒寧當律師的父親席世緣。更準確一點,她這樣大費周章,爲的是席世緣手中那份遺囑——她或許知道那是一份遺囑,或許不知道,但她只有確切知道遺囑的內容,才能採取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