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樑不是兒科的醫生,但是這種情況還能應付,給路雲羅檢查了一遍之後,對齊靖州說:“被凍着了,但沒多大事。”
路與濃這才鬆開了繃緊的神經,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
齊靖州示意周樑抱着孩子到一邊去,摸着路與濃的腦袋,輕聲安慰道:“沒事了,雲羅沒事,不要擔心。”
放下心來,就該問正事了,“怎麼回事?”
齊靖州一開口,路君君高漲的氣焰頓時熄了下去,眼神有些驚懼地往後縮了縮。汪雅貝見狀,連忙擋到女兒面前。
“這都是誤會。”在齊靖州來之前,從嶽盈書口中得知路雲羅不是齊靖州的孩子,路昊麟怒到了極致,覺得路家的臉都被路與濃給丟光了。在某一瞬間,他甚至有過那個孩子就這麼沒了也好的想法——路雲羅的存在簡直就是污點!誰知道齊靖州心裡到底在不在意?要是有一天,齊靖州用這個孩子作爲藉口向路家發難,他還有什麼活路?
現在齊靖州一副要爲路與濃出頭的樣子,路昊麟心裡有些恐慌,但是他總不能當真把路君君推出去。路君君現在這樣子,已經夠慘了,更何況她之所以落到這個境地,和路與濃還有着莫大的關係。
心念急轉,最終路昊麟說:“孩子頑皮,把衣服弄髒了,盈姝給他洗澡的時候粗心。不小心把人淹到水裡去了。還好發現得及時,孩子沒出什麼事。”
“哦?是這樣嗎?”齊靖州神色沒有一絲波動。
一邊的嶽盈書本來在哭,聽見路昊麟這話,她後知後覺地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曾經的丈夫。他怎麼能這樣說呢?事情明明不是她做的啊!她的確是在替孩子洗澡時粗心大意,可是明明是路君君趁着她出去給孩子找衣服,將孩子淹到了浴缸裡!他怎麼能將路君君的罪名扣到她頭上?!
路昊麟知道自己這個前妻心地善良得堪稱過分,總是設身處境的爲別人着想。在這種情況下,她恐怕寧願自己代路君君承受後果,也不願意見到路君君被齊靖州或是路與濃報復——總是一副救世聖母的模樣。只是她可能一時反應不過來。需要別人引導一下。
於是路昊麟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
嶽盈書順着路昊麟視線,望見白着臉的路君君,陡然反應過來——是啊,事情是路君君做的,但是路與濃本來就討厭路君君,齊靖州怎麼可能輕饒了她?換了她就不一定了,她好歹是路與濃的母親,是齊靖州的岳母,頂多被責怪一下而已。她剛纔怎麼能有那種想法呢?只要路君君不被報復,她承認這罪名也沒什麼啊!
這樣一想,嶽盈書就覺得自己錯怪路昊麟了。她臉色稍緩,正想說些什麼,路與濃先開口道:“媽,如果真是你做的,你以後就不用帶雲羅了。”
路與濃的聲音冷冷的,她將路昊麟的小動作和嶽盈書的神色變化都看在眼裡,既是憤怒又是失望,嶽盈書的天真她可以容忍,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以繼續愚蠢?!路昊麟都不要她了!還明目張膽地把不屬於她的罪名往她頭上扣!她竟然還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嗎?!
嶽盈書聽得一愣。下意識看向女兒,撞見路與濃眼中毫不遮掩的失望,她渾身一震,竟然讀懂了路與濃眼神的意思——她要是敢承認,她恐怕就不再認她這個“媽”了!
嶽盈書有些慌了,囁嚅道:“濃濃……”
路與濃冷冷地望着她,“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是誰想謀殺我的兒子!”
“謀殺”二字一出,嶽盈書立即瞪大了眼睛。謀殺!這麼大的罪,她怎麼敢認!
“是……是君君!是她把雲羅弄到水裡去的!”下意識喊出來。嶽盈書愧疚得不敢擡頭,生怕看見路昊麟或者汪雅貝母女傷心失望的目光。張了張嘴,她又畏縮地補充道:“君君可能不是故意的,也許只是雲羅自己掉到了浴缸裡,君君是想將她撈起來也不一定……”
然而她後面的話,已經被路與濃全然無視掉了。
“不是我乾的!”路君君很想冷笑着對路與濃說“就是我乾的,你能拿我怎麼樣!”,但是一對上旁邊齊靖州的目光,她就恐慌不已,身體都忍不住發抖,“你沒聽見你媽說嗎,是那個野種自己掉到浴缸裡去的!”
野種?!
路與濃怒極,雙眼赤紅,抓起旁邊滾燙的茶壺就扔了過去!
“啊啊啊!”
汪雅貝擋在路君君身前,於是兩人都被燙了個正着。
“你——你怎麼敢?!”汪雅貝還被燙到了眼睛,路昊麟氣得臉色發白,擡手就要來打路與濃。
齊靖州在剛纔路與濃動手的時候就沒阻攔,就是想放任她發泄,這時見路昊麟也插進來,直接過去一把把人掀開了去。
“夠了!”齊靖州沉聲喝住還要動手的路昊麟,將路與濃拉回來,冷冷地看了汪雅貝母女一眼,對路與濃說:“我們先回去,之後的事情我會讓人處理。”
這話什麼意思,在場誰都能聽得出來,尤其他陰沉的目光鎖定的對象並不止路君君,還有汪雅貝,路昊麟立即就慌了,連忙對路與濃道:“濃濃,這真的只是一個誤會,爸爸說的你也不信嗎?剛纔你媽也說了,是孩子自己——”
“你閉嘴!”路與濃忍無可忍,紅着眼睛衝他吼,“你已經不是我爸爸了!你要爲路君君這個賤人掩蓋罪行,那你就和她一起承擔好了!”
路昊麟震驚地發現,在他眼裡雖然任性,但一直敬愛着他的女兒的眼裡,出現了名爲“怨毒”的神色。
沒再理會路昊麟自以爲是的求情,路與濃抱着路雲羅,跟着齊靖州回了家。
齊靖州看着她木然的臉。安慰道:“現在重要的是雲羅的情況,那幾個人不急着收拾,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他們會主動送上門來求你的。”
路與濃難得被他的話吸引了心神,有些茫然地擡頭看他,眼角還掛着淚水。知道她因爲路昊麟的表現,心裡難過,齊靖州沒有說她什麼,只??擡手,將她眼角的水跡擦去,跟她解釋道:“顧起跟路君君攪和在一起。一開始只是意外,但後來陳達知道路君君身份後,就利用路君君對顧起的迷戀,許諾可以讓顧起和她結婚,從路君君那裡騙走了路昊麟手中幾分重要文件。這段時間路昊麟並不好過,他的公司如今正面臨着破產的危險。”
當然,其中並不是只有陳達的功勞,爲了討路與濃開心,齊靖州也添了幾把火。但是這些,讓他跟路與濃說,他又開不了口,總覺得彆扭不自在。
齊靖州這樣一說,路與濃就明白了。路昊麟還會來找她,恐怕是想讓她幫忙求情,請齊靖州出手相助。說到底,仗的還是齊靖州的勢。
周樑說路雲羅沒多大問題,但是路與濃還是不太放心,眉頭皺起就沒鬆開過。齊靖州看不過去,直接將要走的周樑拎了回來,說:“先別走了,等孩子徹底好了再走。”
周樑嘴角抽搐,想說他不是兒科醫生,再者那孩子也沒什麼大礙,但是看着齊靖州那不容拒絕的態度,沒敢開口。看着齊靖州看向路與濃的複雜目光,周樑目光也開始變得複雜起來,想着這路與濃到底哪裡好呢?齊靖州爲他放棄努力了一年的林阿漫就罷了,竟然連着其他男人的孩子都願意養?
心裡對路與濃的好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周樑想着留就留吧,正好接觸一下這個很可能要成爲他嫂子的女人。
自從從那邊回來,嶽盈書就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見到路與濃將路雲羅交給周樑,終於閒下來了,連忙湊上去,道:“濃濃,靖州他要怎麼對君君?我跟你說——”
“啪!”路與濃一巴掌就將嶽盈書攀上來的手給打掉下去了,她冷冷地望着自己的母親,沒想到給了她這麼長時間反省,竟然還保持着原來的想法,“路君君無不無辜。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不怪你沒照顧好孩子,但是你要是繼續爲路君君開脫——媽,我剛纔就想跟你說了,你要是堅持認爲那兩個賤人都是好人,我也不勸你什麼了,勸了你那麼多年,我也累了,你去找她們吧。路君君可能會是一個好女兒,汪雅貝也會是你的好姐妹,以後你都別來找我了!”
嶽盈書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路與濃會說出這種話來,回來一路,她冷靜下來,還以爲路與濃之前透露出這意思,只是嚇一嚇她,讓她不要幫路君君說話而已!她的女兒那麼乖,從來都順着她,怎麼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呢?!
“濃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嶽盈書憤怒又心慌,“你想和我斷絕母女關係?!”
她這反應讓路與濃看得心煩。今天要不是嶽盈書自作主張帶着路雲羅跑到那邊去,路雲羅也不會出事!而她之所以去路家,多半是想念她的“貝姐”了!
對嶽盈書,她一直都是選擇包容,卻從來沒這樣失望過!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也沒和你開玩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她們不是什麼好人!你竟然還敢帶着雲羅過去?”路與濃強忍憤怒,“是不是路君君之前對我做過什麼,你都忘了?!”
嶽盈書哪裡聽得進她的話,這時候她滿腦子都是路與濃對她的問話的承認——她的女兒竟然當真不想要她了!覺得她是個累贅!
嶽盈書滿臉的淚,衝路與濃吼了一句:“想丟掉我就直接說!不用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也不用苦苦找藉口趕我走,我這就走!以後我們就沒關係了!有本事你就別來找我!”
說完,她轉身就跑。
路與濃握緊了雙拳,眼睛裡全是燃燒的火焰。
旁邊的女傭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少夫人,嶽夫人她……”
路與濃站在原地沒動,“不用管她!讓她走!”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對自己母親的任性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什麼叫冠冕堂皇的理由?路君君在婚禮上將她從二樓推下來是假的?汪雅貝知恩不圖報反而和路昊麟勾搭成奸是假的?那對母女就沒一個好東西!
……
路家。
汪雅貝抱着路君君抽抽噎噎地哭,“……她把君君害成這個樣子,不知悔改,一句道歉都沒有就算了,現在不過讓那個孩子碰了碰水。就大吵大鬧,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她回頭肯定會吹枕邊風,讓齊靖州來報復咱們!昊麟哥,怎麼辦啊?”
路昊麟被她哭得更加心煩,本來就青白一片的臉色更加難看,不耐煩地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現在公司裡亂成這個樣子,你讓我哪有心神去管這種小事?!”看見汪雅貝懷裡眼神怨恨的路君君,他火氣更盛,“要不是你的好女兒將我的東西偷給別人,公司怎麼會變成這樣!”
汪雅貝連忙收了哭聲,垂下眸子不說話了。
路君君聽見路昊麟這話,卻猛然擡起頭來,“憑什麼只怪我?!那男人還不是路與濃找來的!她根本就是早有預謀!公司變成這樣子,就是她設計的!”她從小被路昊麟寵着長大,路昊麟根本就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即使讓路與濃傷心,也不捨得讓她受委屈,哪裡能忍受路昊麟這樣責怪她?
越想越氣,路君君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汪雅貝捂住了嘴。汪雅貝一臉愧疚地對路昊麟道:“對不起。昊麟哥,我不該只記掛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該讓你一個人承受那些。公司的事和君君脫不了干係,她只是年紀小,又一直把你當父親敬愛,受不了你這樣責罵她,一時衝動才和你頂嘴,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抹了一把眼淚,“我們去找與濃吧,我知道她討厭我和君君。她設計公司肯定不是故意針對你。我和君君去找她道歉,哪怕給她下跪也沒關係,只要讓她消了氣,肯定就不會再爲難公司了。”
汪雅貝這番話,讓路昊麟表情漸漸軟化,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事情都是路與濃搞出來的,怎麼能將責任全部推到路君君身上呢?尤其汪雅貝後面說去找路與濃下跪道歉的話,讓他不由心生愧疚——汪雅貝沒有變,還是那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一心一意爲他着想的人。
拉回來嘆了口氣,道:“不用了,濃濃對你們的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跟她道歉恐怕沒用,稍後我親自去找她吧。”
遲疑了下,汪雅貝說:“或者,我們去找盈書吧?盈書比與濃懂事,肯定會很樂意幫我們的。”
路昊麟沉?了幾秒,說:“你跟她聯繫吧。”
自從和汪雅貝的事情被嶽盈書知道後,嶽盈書就開始和他保持距離,說是不能讓汪雅貝難過。那時候路昊麟心情很複雜。他對這個天真得過分的妻子,一向是無奈又看不上的,可嶽盈書如此爲他和汪雅貝着想,讓他感動之餘,又有些莫名的憤怒。
而自離婚後,嶽盈書的“保持距離”就表現得愈發明顯,連他電話都不願意接,說是怕汪雅貝誤會。
路昊麟一時間竟不知該以何種態度面對這個前妻。
……
嶽盈書離開別墅半小時後,就開始後悔了。她悄悄注意後面,卻沒有發現來追她的人。一時間憤怒幾乎席捲了所有理智,路與濃竟然當真不認她這個媽媽了?那好啊,她就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走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就看看她會不會後悔!
忽然覺得有些冷,嶽盈書打了個寒顫,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沒穿外套出來,甚至腳上還踩着拖鞋。她摸了摸口袋,發現只帶了,身上沒有一分錢。
有些茫然地站在街頭。有那麼一瞬間,嶽盈書想,乾脆跑回去好了。這念頭才從腦海閃過,她就死死咬緊了脣——怎麼可以向路與濃妥協!
可是現在,她能去哪裡呢?
找了個牆角蹲下,嶽盈書抱緊了身體,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嗚咽出聲。
周圍走過的路人都用好奇又戒備的目光看她,沒誰跟她搭話。
在接到汪雅貝的電話的時候,嶽盈書的哭聲霎時就壓抑不住了。她嚎啕大哭着,用委屈至極的聲音喊電話那端的人:“貝姐……”
汪雅貝的聲音有些急:“怎麼了盈書?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是……濃——路與濃!”嶽盈書抽噎着,“她說不要我這個媽了,她把我趕出來了!”
“你現在在哪呢?”
問清了嶽盈書所在,汪雅貝說:“你在那乖乖的別亂跑,我馬上讓人來接你!”
嶽盈書乖乖應了。
約莫一個小時後,一輛車在嶽盈書不遠處停下,汪雅貝從車上下來,急急跑過來,拿着一件風衣外套就往嶽盈書身上裹,“沒事吧?起來,回家了。”
嶽盈書再次淚流滿面,起身撲進了汪雅貝的懷裡,哽咽着喊她:“貝姐……”聲音委屈又難過。
……
齊靖州只是出了一下門,回來就聽傭人說岳盈書和路與濃吵架,賭氣離家出走了。
齊靖州額角青筋跳了跳,“讓人跟着了嗎?”
傭人說:“三少夫人說不用管。”
齊靖州沒再說什麼,直接上樓去找路與濃。
路雲羅掛着點滴,路與濃不知什麼時候,躺在他身邊睡着了。周樑不時去檢查路雲羅的情況,這次一進去,就看見路與濃躺在一旁,即使睡着了也是眉頭緊鎖的模樣,似乎心裡有許多煩心事。
周樑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一直沒機會和路與濃說話,他對路與濃的好奇心一如既往的旺盛,忍不住湊近了仔細觀察,長得好看的女人固然能吸引男人,但齊靖州開着娛樂公司,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不可能因爲一張臉,就賠進去一顆心吧?
“你在幹什麼?”齊靖州森寒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周樑嚇了一跳,“齊哥!”
路與濃睡得並不安穩,周樑聲音也不低,她睫毛顫了顫,眼見就要醒了。
齊靖州說:“出去。”
周樑莫名的有些心虛,轉身就跑。
齊靖州走近,去摸路與濃的臉。路與濃一睜眼,齊靖州的臉龐就闖入了視線,她下意識偏了偏腦袋。
齊靖州低笑一聲,坐在一旁,將她拉起來,攬進懷裡,“怎麼和你媽媽吵架了?”其實根據之前在路家發生的事,他猜也猜得到原因,只是想和她多說幾句話,“你還不讓人跟着她,回頭要是走丟了,你又要着急了。”
路與濃當時情緒不穩定,說不用管嶽盈書,根本就帶着賭氣的意味。現在一冷靜下來,又聽齊靖州這樣說,立即就有些急了。
她掏出給嶽盈書打電話,毫不意外地發現,她的號碼被嶽盈書拖進?名單了。
齊靖州拿出自己的遞給她。
路與濃動作只頓了一下,就將接了過去,輕聲說:“謝謝。”
齊靖州眸子暗了一瞬,視線在她身體上仔仔細細掃了一圈,沒有說話,嘴角的弧度流露出些許意味深長的意味。
路與濃低着頭,自然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她用齊靖州的,撥通了嶽盈書的電話。
電話被接通了,然而說話的卻不是嶽盈書。
“是三少嗎?盈書她在我們這裡,因爲在外面吹了冷風,有些不舒服,她已經睡了。”汪雅貝的聲音柔柔的,“不知道三少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路與濃沒想到,嶽盈書竟然又跑回去了,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想要直接掛掉,齊靖州卻忽然將拿了過去,問道:“你想說什麼?”
路與濃狠狠地皺起了眉頭,想要退開,齊靖州力道卻倏地收緊。他下巴在她頸窩裡蹭了蹭,帶着安撫的意味。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乖,別動,我們先聽聽她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