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給你弟弟打電話?”齊靖州在外頭給下屬交代了一些事,上了車,見路與濃拿着在那按,就問了一句,而後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邊,將她拉進了懷裡。
路與濃有些慌忙地將短信頁面翻到路錦時的那一欄,然後開始發短信,她小聲說:“我習慣發短信。”聲音還有些沙啞。
齊靖州摸了摸她腦袋,“是我疏忽了,要是讓他聽到你這聲音,肯定會擔心。”
路與濃心臟跳得厲害,哪裡分辨得出他是不是真心爲她找理由。只下意識點頭附和。
齊靖州低低一笑,低頭吻了吻她耳朵。灼熱的氣流竄進耳孔,又麻又癢,還有些厭惡。路與濃忍不住避了避。
齊靖州不滿,將她禁錮得更緊。
路與濃就不敢隨意動了。
下山的時候,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齊靖州眉頭緊鎖,對司機說:“開慢一點。”雨天路滑,若是他一個人在這車上,或許不會顧忌什麼,但是看了看懷裡的路與濃。他的心漸漸地就軟成一片。
他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
半個小時後,成功下了山,車子卻走不了了。去前面探路的保鏢回來,稟告道:“前面發生了泥石流。唯一的一條路被堵住了,暫時出不去了。”
齊靖州皺眉:“路要多久才能疏通?”
保鏢說:“最快也得明天。”
路與濃剛纔拿定位之後,就發現她已經不在裡城了,卻沒想到齊靖州會在這樣的地方有那麼大的一棟別墅,離開的路竟然只有一條,地方也是夠偏遠的。齊夫人和齊爺爺那麼多天都沒找到人,恐怕也根本不知道這個地方。
齊靖州最後做了決定,打算回別墅,明天再出發,然而車子掉頭,卻發現上山的路也被堵了——發生了山體滑坡。
保鏢說:“齊總,要不往前吧?前邊有一個小鎮,鎮上有旅館。”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住進了鎮上的旅館,齊靖州派了自己的人去幫忙疏通道路,力求儘早離開。
第二天中午,派出去的保鏢一身泥地回來。說是可以走了。
雨已經停了,地上泡着積水,一片泥濘,還有不少水坑。過往的行人不少都踩進了坑裡。泥水飛濺到身上,不時有女孩子尖叫出聲。
齊靖州不捨得路與濃像那些人一樣去踩水坑,他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路與濃下意識要掙扎,他說:“乖,路不好走,我抱你去車上。”
路與濃忽然揪住了齊靖州的衣領,她紅着臉,有些難堪地道:“可以……先停一下嗎?”
察覺她異樣,齊靖州忙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例假……”
路與濃眼神躲閃,聲音極小,用詞簡潔。
齊靖州笑出聲來,說:“這種事情,怎麼還不好意思告訴我?”他又將她抱回了旅館,對保鏢說:“先等一下。”
在旅館裡買了一包衛生棉,路與濃拿着就往廁所跑。
齊靖州要跟過去,卻忽然被旅館老闆娘拉住。她乾笑道:“這位先生,廁所比較簡陋,您要是過去,可能會嚇到那邊的女孩子……”對上齊靖州深邃的眸子,她縮了一下,“廁所就在旅館後面,也不遠,出不了什麼事。您太太很快就會回來的。”
齊靖州沒跟她說話,對保鏢示意了一下,立即就有人將老闆娘隔開。
齊靖州還是跟了上去。
然而他沒有瞧見路與濃。
路與濃身體好好地養了幾天,走路倒是可以走了,就是身上還痠痛着,有點虛。
顧起拉着她跑,見她額角都是汗,索性在她面前蹲下身。道:“上來,我揹你。”
路與濃遲疑了一下,趴到了他背上。
她知道相信顧起,或許有些愚蠢,但是逃離齊靖州——光是這幾個字,就足夠誘人。只要能遠離他,似乎沒有什麼蠢事不能做。於是在接到顧起的短信後,她還是鼓起勇氣騙了齊靖州。用去廁所當幌子,跟着顧起跑了。
她忍不住輕聲問道:“你爲什麼要親自來?”要是被齊靖州抓到,下場必定會很慘,她覺得沒有什麼比離開齊靖州更重要了。所以無所顧忌,那麼顧起呢?他就沒想過被齊靖州發現的後果嗎?他哪怕是隨便派一個人來,也不必承擔那麼大的風險。
他說:“其他人我不放心。”在路與濃這件事上,就是陳達,他都不敢輕信。
“齊靖州很謹慎,所以我的人不敢太靠近這裡,但是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到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因爲心還沒有安定下來,害怕齊靖州會隨時出現在身後。
在看見顧起的人和接應的時候,兩人都齊齊鬆了一口氣。然而還沒等兩人靠近,身後忽然傳來有人接近的動靜。
路與濃驚慌回頭。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齊靖州。
他身邊的保鏢身上都沾了泥土,顯得有些狼狽。齊靖州卻與旁人截然不同,他好像是散步走過來的,身上不見一點髒污。他閒庭信步一般漸漸走近。臉上並沒有什麼憤怒的表情,嘴角甚至掛着一絲淺淡的笑容。
“你……放我下來。”路與濃只覺得渾身發冷。
顧起卻將手收得更緊,路與濃看他,卻發現他並沒有看向齊靖州。而是直直望着前方那輛車子。
路與濃後知後覺地順着他視線望過去,然後看見了從車上下來的陳達。
陳達遙遙地對齊靖州說:“我家這弟弟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傻,總愛給我惹事,希望這次齊總看在我提前告知他這愚蠢行動的情況下,不要和他計較。”
齊靖州說:“該好好管教管教了。”也不知道說的是顧起,還是路與濃。
路與濃又推了推顧起,“放我下來吧……”聽到這兩人的話,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恐怕她擔驚受怕策劃的這一次逃跑,齊靖州從一開始就當笑話看。
路與濃能感受到顧起的憤怒,他恐怕也沒料到他的好大哥會出賣他。
陳達眯着眼睛看向面色沉冷的顧起,說:“阿起,不要鬧了,把路小姐放下,過來。齊總現在不跟你計較,但你要是故意惹人家不高興,那就不一定了。”
齊靖州也說:“濃濃,下來。”
“顧起……”路與濃聲音顫抖着,語氣中帶着乞求。顧起沒動,她小聲說:“謝謝你,放我下來吧。”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成功離開的可能了,負隅頑抗,不如看清事實,或許可以讓那個男人不那麼生氣。
“大哥。”顧起忽然出聲,隱忍着某種情緒,“我是真的喜歡她。”
路與濃呼吸驀地一顫。
陳達和齊靖州臉色齊齊一沉,陳達罵道:“阿起!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任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顧起還沒說話,齊靖州忽然問路與濃:“濃濃,顧先生說他喜歡你,你的意思呢?”他語氣輕鬆辨不出一絲陰霾,“你喜歡他嗎?你若是也喜歡他,我今天就不爲難你們了,可以讓你跟他走。”
路與濃臉色驀地變得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