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吃驚的目光裡,掉落在枕邊的青玉蓮花簪忽然蹦了幾下,骨碌碌地立了起來。然後,一縷青煙飄過,淡青色的男子竟忽然冒了出來。
“師尊?”我嚇得騰地站了起來,脫口叫道,叫完纔想到他根本就聽不見我的話。而且眼前的人雖然面容冷峻,但比十幾萬年後的師尊年輕許多,而且他神色焦急,分明是這時候啓子慕。
但他怎麼會出現?
我的疑惑還沒解開,啓子慕便坐在牀邊,又心疼又憤怒地將離光瑤抱起,剛一扶起來,錦被就滑了下去,露出離光瑤白如凝脂晶瑩如玉的肩膀與鎖骨來。啓子慕下了一大跳,立刻轉開頭。過了好一會兒,啓子慕才下了很大的決心,轉頭用錦被包裹着離光瑤,讓她靠在他懷裡。啓子慕從懷中取出一顆青色的東西,像是丹藥,但我看着分明更像蓮子。他將那蓮子一樣的東西送入離光瑤口中,離光瑤的臉色立刻好轉了。
啓子慕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呼吸也不敢放鬆,緊緊地盯着懷中的女子。好一會兒,他低頭輕輕地將嘴脣貼在離光瑤的額頭上,輕聲說:“這是我第二次見你如此安靜的樣子了,上一次你也是這樣安靜地靠在我懷裡……瑤瑤,我真不希望還有第三次。你還是明豔凌厲的樣子,最好看。”
我聽得心如刀絞,不知說什麼纔好,茫茫然站在那裡。
再過片刻,離光瑤如扇的睫毛顫了顫,終於還是睜開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啓子慕,神情一下子就放鬆了,輕聲道:“子慕……”
“是我。”啓子慕抱緊了她應道,“你別怕。”
離光瑤笑了:“這計策是我們倆一起想的,有什麼可怕的?”她說着,神色忽然一變,一縷紅暈伴着些不自在出現在她的臉上。啓子慕起初一愣,隨後也明白了,他臉色一怒一紅,說道:“是燁權,但沒有其他的傷害,你別怕。”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離光瑤道,“來,幫我上藥。”
啓子慕知道事從緊急,也沒辦法,只好深吸一口氣將被子扯到離光瑤的胸口之下。離光瑤雪白的身體露了出來,胸前的傷口仍然猙獰。啓子慕神色冷漠,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一樣,取出一片青色的蓮花花瓣,將蓮花的花汁擠出灑在傷口上。
“我……”啓子慕說,聲音乾澀,喉結幾下滑動。
離光瑤緊緊閉着眼,臉色通紅,艱難地說:“來吧!”
啓子慕便伸手輕輕地揉着,將花汁均勻地塗在傷口上,每揉一下,離光瑤的傷口就癒合一分。離光瑤滿臉紅暈,啓子慕也在咬牙忍着。這場景若是給外人看了,不知會寫上多少香豔的文字,在場的三人卻懷着別樣的心思。至少我看着是很痛苦很痛苦的,滿心的酸澀。
終於,離光瑤的傷口徹底癒合。啓子慕剛鬆了口氣,忽然神色一變,立刻消失在青玉蓮花簪裡。離光瑤的神色驀地一變,我從沒見過這麼冷靜的女子,前一刻還紅暈滿臉羞澀無比,眨眼間就恢復了正常。她擡手將牀帷扯了下來,三兩下纏在身上。燁權推門進來時,離光瑤正坐在牀
邊拿了青玉蓮花簪將一頭青絲挽起。
燁權的腳步一頓,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離光瑤,似讚賞似思考。一個女子,無論是什麼出身,經歷過怎樣的戰場浴血,女子的本性是很難改的。被男人扒光了衣服,醒來還如此鎮定,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怪物。
大約是他的目光太過玩味了,離光瑤的目光終於落在他身上了。她的目光也玩味了起來,笑道:“哦,魔尊的魔力也補得很快嘛!”
“比不上神女你的。”燁權說,“千目青蓮果然神奇。”
“哪比得上乾坤鑑啊。”離光瑤說。
我對他們倆的針鋒相對簡直看不懂,離光瑤也不問燁權要衣服,燁權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一日三餐派人送東西過來。
我坐在旁邊想着前因後果,看來千年之前那一戰,燁權跟離光瑤都被對方震撼了一回。兩人都以爲能將對方重傷而死,沒見到兩人都安然無事。燁權想知道離光瑤受了一刀,怎麼可能安然無恙,所以又施計謀,故意抓了千目神宮的副將,引離光瑤來救,再故技重施捅了離光瑤一刀,將離光瑤帶走。扒光了離光瑤的衣服,要看離光瑤的傷怎麼癒合,沒想到被君吻打斷了。離光瑤也想知道燁權怎麼能魔力如此雄厚,竟然像是源源不斷,所以故意受了燁權一刀,好深入虎穴。她一早就跟啓子慕商量好了,雖然不能將她送回千目青蓮休養,卻提前將能令她復原的千目蓮子與治療外傷的千目青蓮的花瓣準備好了,又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帶着蓮子跟花瓣的啓子慕給放在了青玉蓮花簪裡,帶了進來。
她想做的無非就是弄清楚燁權的魔氣來源,但她要怎麼弄清楚呢?
“窈窕……”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矩飛光醒來了,笑着撲了過來。“窈窕,你下手可真重。”
“因爲你皮厚。”我冷冷地說。
矩飛光一笑,也不跟我鬥嘴,只觀察離光瑤的情形。他轉頭一看就愣住了,曖昧地笑道:“原來末代魔尊喜歡這個口味麼?”
我一看,也傻了一下。周圍的畫面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燁權跟離光瑤並肩在花園裡走着,離光瑤袒露着手臂,身上仍纏着那月白色的牀帷。風吹軟紗飄飄,露出離光瑤纖長潔白的小腿,離光瑤的腳上竟然沒有穿鞋。玉足輕盈地落在玄黑的石路上,美得驚心動魄。
只是,她現在的裝扮,實在不能不叫人懷疑她跟燁權做了什麼。
我心中對矩飛光鄙視,也懶得解釋。而且,不知道離光瑤是故意爲之還是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竟然什麼都不管,就當做沒聽見一樣,讓人隨便誤會。
畫面再變,成了離光瑤在屋子裡下棋。接着門砰的一聲被推開,紅衣嫵媚的君吻便衝了進來。
離光瑤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這位姑娘好生美麗啊。”
君吻一聽,滿臉的怒容就沒了,哼了一聲將一套衣服扔到棋盤上。“穿上!**也要有個限度,你就那麼想勾引魔尊嗎?”
離光瑤一笑,將衣服往身上一披,衣服嗖嗖嗖地穿上
了。君吻喜歡紅色,拿來的衣服也是大紅的紗衣,離光瑤的氣質一向清冷,穿上紅衣果然更加豔麗。君吻剛消去的怒火又冒起來了,憤憤地盯着離光瑤。
“嗯……”離光瑤擡頭看了看衣服,滿意地說:“穿着真舒服,君吻姑娘真是瞭解魔尊啊。”
“本姑娘在魔尊身邊萬年之久,怎麼可能不瞭解?”君吻諷刺地說,“我告訴你,你就算使盡了力氣勾引,也是沒有用的。魔尊不會喜歡一個冷冰冰的怪物的,喜歡你不如喜歡厲訶刀!”
“嗯,說的對。”離光瑤若有所指地說,“魔界怎麼知道我是怪物?這件事除了天帝夫妻以及那幾個仙尊,沒有人知道吧?”
“世上怎麼可能有密不透風的事?也就是你們仙族自以爲是。”君吻哼了一聲,忽然捂住了心口,臉色驀地一百。離光瑤挑眉看着她,君吻勉強撐着驕傲的笑,撂狠話道:“今天先放過你,以後再敢衣不遮體地在魔尊身邊晃盪,我就讓魔尊扒了你的衣服扔給魔兵,看你還敢囂張!不過就是個俘虜而已,魔界的俘虜!不是仙族的戰神!”
君吻說完就離開了,我注意到,她的腳步有些凌亂。神色那麼慌張,難道是燁權讓她去做什麼?想到他們會“做什麼”,我不禁紅了臉,引得矩飛光一陣輕笑,我立刻回了他一個狠狠的白眼。
離光瑤也若有所思,伸手彈了彈頭上的青玉蓮花簪。啓子慕立刻化形出來了:“怎麼了?”
離光瑤卻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子慕,我那樣穿很**?”
啓子慕被氣得一噎,好一會兒才說:“沒關係,你沒有引誘之心,便不算什麼,無拘無束最好。只是……”他咬牙切齒地說:“我不喜歡你在別人面前這樣穿。”
離光瑤一笑:“唔,好。”她伸手捏捏啓子慕的耳垂,靠在啓子慕肩頭抱怨道:“你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
“在你忽略我的時候。”
離光瑤的動作一頓,嘆了口氣,正色道:“燁權知道我的身世,這事沒多少人知道,仙族絕對不可能向魔界透露的。燁權會知道,一定有個什麼法寶可以知道過去的事。但他不知道我可以用千目青蓮療傷,說明他對這件法寶掌握得不夠充分。對了,還有厲訶刀,厲訶刀是百萬年前第一任魔尊鑄造的,早已遺失,燁權從哪裡得來的?噢,還有,君吻身上有燁權的氣息,她跟燁權一定常常**,不然氣息不會這麼農的。燁權不像貪圖美色之人,君吻一定跟燁權的魔氣根源還有那法寶有關。子慕,你有什麼想法?呃……子慕?”
啓子慕嘆了口氣:“離光瑤,你怎麼把**這個詞說得這麼順溜?誰教你這個詞的?”
“軍營裡的將士說的。”離光瑤追問,“你到底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啓子慕沒好氣地說,“你心裡明明有了辦法,偏要我說出來,這是什麼道理?”
離光瑤笑了:“你不反對啊?”
啓子慕怒道:“你難道假戲真做?”
離光瑤趕緊保證:“絕對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