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王八有什麼難的，龍錦面上一本正經肚子裡暗笑：本殿下法力高深，變什麼都像模像樣。
仙神不會隨便發誓的，不然會受天罰。糰子放下心，摸摸癟癟的肚皮，“你們神宮一天吃幾餐？不會只是喝露水吃花蜜吧。”
“早晚各一餐，怎麼可能吃有露水和花蜜？那活得多無趣。天地間的美味珍饈神宮裡應有盡有，不過呢，我們修道之人，飲食以清淡爲要，早餐一般只吃羹湯和果蔬，你要想吃魚蝦和肉脯的話，我吩咐尚食局裡提前準備。”
“不用不用，有羹湯和果子就很好了。”糰子高興得也快，“你快回自己的房間，我要起牀了。你隱身息聲地走，若讓仙子們看到你從我房裡出來，我——“
“你就去我母后那裡告我非禮，是不是？你去告啊，看我母后信不信本太子會非禮一隻肥鳥。“
“你，壞兔子——“
龍錦大笑着唸了個隱身訣，人都消失了，還能聽到他無恥的笑聲。
糰子忍氣坐起來準備起牀梳洗。變回鳥身倒免了穿衣、梳髮的程序。
窗下有張梳妝檯，糰子爬上凳子對着鏡子照了照，順順頭上的羽毛再抹去眼屎就很精神了，她正臭美着，房門開了。
阿笙神女微笑着彎下腰，“糰子姑娘睡得好麼?”
“好，謝謝阿笙姐關心。我竟然從昨兒中午睡到現在，真是……”
“昨天傍晚小柚來探過你，見你睡得正香，便沒叫你起來用晚膳，可是餓狠了?”
糰子不好意思地笑着，正要從凳子上躍下，阿笙已將她托起，像太子殿下一樣將糰子負在肩頭。
“嘎?”
“走廊狹窄，不利於你展翅，若讓你從窗囗飛出去未免有些不雅。”
“阿笙姐你人真好。”
糰子縮在阿笙神女的肩頭一起來到樓下。樓下的偏廳裡，桌上已擺上豐盛的早餐，阿笙把糰子放在太子餐桌邊的一個玉臺上。
臺子上擺了幾隻小小的玉碗，也是白玉鑲藍寶石的。
‘強迫症，藍色很影響食慾好啵……’糰子嘟囔着把自己愛吃的紅豆沙和鹹瓜粒用翅尖推到一起。
龍錦起身把一條小絲帕當餐巾給糰子系在脖子上，又遞給她一隻銀湯匙。
糰子蹲在臺子上，用爪子抓着湯匙舀豆沙就鹹豆吃。
在太子身邊服侍的仙子們第一次見鳥兒用湯勺吃飯，都驚奇得抿嘴直笑。
阿笙卻覺得很溫馨，殿下對糰子小姐的態度像是父親疼愛幼女呢。若是有一天太子殿下大婚有了自己的孩兒……想想就很幸福。
咳，她幸福個啥呢，太子不管娶誰當太子妃，幸福與否，她都是默默旁觀的那個。就算這樣，能永遠留在太子身邊，守候他的喜怒哀樂，不管是以什麼身份她都是樂意的。
龍錦吃完一碗紫慄羹就放下碗筷，也不許仙僕收拾，坐在桌邊眉眼含笑地等糰子吃完。
糰子真的是餓了，而且好久不用爪子進餐，吃得很慢。那紅豆沙是用茉莉花蜜浸的，又甜又糯，她捨不得剩下，吃了好久才用完這頓早餐。
龍錦等她放下勺子
就解開絲帕幫她擦嘴，糰子正想申明她不需要太子殿下援手，龍錦已丟下絲帕將糰子託上肩頭，“走囉，我們去宮外兜風!”
“殿下，我得抓緊時間去長生池練功啊。”
“你吃得肚皮滾圓怎麼練功?先去瘋一圈兒，本宮今日休沭，有的是時間陪你。”
“你才滾圓，啊，慢點飛，我要吐了——”
芍藥仙子絳珠仰着臉目送龍錦和糰子遠去，羨慕道，“真想當太子殿下的鳥兒啊!”
菊仙子哈哈大笑，“你若是殿下的鳥兒就好了，我可以每天摸一把、捏一捏。”
絳珠氣得尖叫，“色胚!虧得素日裡你裝得一本正經!”
“我就是正經人啊，你若是像糰子姑娘那樣可愛的小鳥，不許我摸一摸嗎?”
“剛纔你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你覺得我是啥意思?”
芍藥和菊仙打鬧着跑出門，小柚不解地問小桔，“她們到底在說什麼？”
小桔嘿嘿樂，“你問笙女官，我也不曉得。”
阿笙正望着遠處的天空發愣，聽到這話臉一紅，走向靜室念她的清心普善咒去。
龍錦狂弄了一陣，在櫃山的山顛上落定身子，轉身看看糰子頭上的耳羽都被風吹平了，不由得哈啥大笑。
糰子也不理他，抖抖羽毛向山下張望:這片山很奇怪，幾乎沒有花草樹木，倒是有許多條河道向山下蜿蜒而去。
龍錦手臂環了一圈，“這片櫃山連同西邊的流黃離氏國和流黃辛氏國都是本太子的食邑。”
“整個九重天界不都是你們龍家的麼？”
“不，應該說整個九重天都是我父神統領的，目前真正屬於我管理的只有這片櫃山，這裡纔是我們的屬地。”
“太子殿下，這裡是您的屬地，不是‘我們’的。”
“嘁，你總不能一輩子就住在那個小小的迷谷吧。”
“這個必須的，以我的靈力，不管熬不熬得過百年之劫，總會走在我師父前面。有生之年，我自然會待在迷谷裡服侍師父。”
“這是什麼道理，莫非你對鳳離師父有不倫之戀？”
“去你丫的，呸呸，你纔對你師父有不倫之念呢！”糰子憤怒地攀住龍錦的領子，用力給他一翅子。
龍錦歪歪頭，“好啦，從小到大，除了你還真沒人打過本太子呢！幸好我臉皮厚、經打。我師父呢，是東華神君。他老人家不是斷袖，我亦不是，所以本太子從未覬覦過東華君玉樹臨風的美貌......喂，你去哪裡？”
糰子展翅飛起來，再也不想理會那隻正值發情期的蛇形動物。
“好肥的美味！“
糰子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什麼東西捉住，倒掛在半空的糰子尖叫起來，”救我呀，龍錦救我。“
那東西聽到龍錦的名字明顯愣了一下，沒等太子殿下走近就鬆開手，糰子落在地上，被龍錦托起來還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
龍錦笑着，”讓你還敢亂跑！長右小哥兒，這位是糰子姑娘，來我東宮做客的號族小仙子。糰子，這是櫃山的原住民長右族的......“
”殿下，小人名叫思聰。“
”呃，恩聰呀，你們長右族長相都差不多，本宮總是記混你們的名字。“
糰子纔看清剛纔捉她的‘怪物’——長相很像是獼猴，卻生着四隻耳朵，醜巴巴的樣子。
醜巴巴的恩聰先生跳到遠處嚎叫了一聲，糰子便聽到各種腳步聲、翅膀撲閃的聲音往這邊趕過來。
”小神接見太子殿下來遲，請殿下恕罪。“神官裝束的一隻怪物長着鳥的身子、龍的腦袋，飛到龍錦面前對起翅尖向龍錦行禮。
龍錦擡手免禮，給糰子介紹他，”這位俊秀大哥是櫃山的山神。“
見糰子瞪大眼，龍錦小聲道，”九重天的山神都是長着鳥身龍頭的模樣，而且名字取得都極美。“
糰子忙開口叫了聲‘俊秀山神大哥’。
不一會兒龍錦周圍聚集了各種形態的櫃山原住民，糰子終於明白那天楚闌爲什麼說九重天的居民多半是怪物。
龍錦先對他的臣民們介紹了糰子，又挨個‘怪物’介紹給糰子：
”這位是狸力族族長。“
”狸族長好。“狸力大體長得像豬，四支腳卻像雞爪子，歐歐笑的聲音又像狗叫。
”這位是猾褢族族長。“
”滑族長好。“這位滑族長長得比較像人，只是全身都長有豬身上那種硬毛，說話的聲音甕甕的很渾厚。
”這位是朱鳥，俊秀山神的副手。“
”朱鳥哥好。“總算有隻像樣的禽類，如果忽視它長了一雙人手的話......
龍錦和俊秀山神談了幾句櫃山的近況，就擺擺手讓臣民們都散了，該幹嘛的幹嘛去。
”這裡爲什麼不種花木？光禿禿的多難看。“糰子坐在龍錦肩頭在一條河邊閒逛。
“因爲這個。”
龍錦蹲下身從河水裡掏出一把石子，“你看，這個白色的是玉石，這個紅色一粒粒的是丹砂，有礦石的山上一般不生草木。”
“別看櫃山草木不生，卻出產上好的白玉石和煉丹用的一等硃砂，是本太子的一大筆財富呢。”
“你們是上神吶，還需要錢財度日嗎？等等，”
“這裡的石頭，河流什麼的，都像凡界一樣是真實存在的？”
“當然，你以爲呢？是我用樹葉、草根變的，還是吹口氣幻化的？”
“嗯，以前我以爲九重天的一切，都是你們上神用靈力幻化的，上神也不用吃吃喝喝，每天就吹個風、布個雨，飛來飛去地視察凡界民情，什麼的。”
“糰子你真可愛！若真是那樣，我們活着有啥意思呢？玩命的修煉不就是爲了活得更長更久麼？活得久是爲了吃更多美味見更多的美景、力量更強大、更榮耀啊。”
更強大才能擁用三界最美好的女人、管理最強大的結界......這話可不能說出口，龍錦話風一轉：
“九重天界是上神開天闢地就有的至陽所在，有太古上神庇佑、衆位神君與我父神母后合力支撐，九重天才能完美健康地維繫下去，若是衆神的靈力不足以維護這個結界，它也許就會分崩離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