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都長安城中,歌舞喧譁。
妝臺前,一位美妙的可人兒對着鏡子,輕輕地描畫着自己的眉毛。
一陣敲門聲擾亂了這如畫般的景意。
“姑娘,江家公子來了。”
一直站在門外的小廝,輕聲的喚着屋內的人。
那人輕輕放下手中的青黛,柔聲道:“江公子是貴客怠慢不得,請江公子到雨閣,我稍後便去。”
“是。”門外小廝應着。
屋裡人戴上面紗緩緩起身,當年,自己不知因爲何事失去了記憶,文軒樓的東家救下自己,他說這裡可以保她平安,她信了,便在這清吟小班裡,做個清倌人,自己一直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東家卻說或許不知道纔是最好。
“酒醉消愁,不過如此。”
剛剛走到雨閣,便聽見裡面的人在此感慨。
開了門,只見江家公子醉醺醺的倚在桌案上。
“姑娘見過江公子。”離沫緩緩的走到他對面琴案邊坐下。
“江公子今日來想聽些什麼。”
江慕放下酒杯只是默默看着她,並未言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眉間三分英氣,七分的嫵媚,真是不知這面紗下必然有着怎樣的絕世美顏。
離沫修長的手指輕輕挑弄了下琴絃,“江公子今日喝了些許的酒,可是有心事?”
“世間爾爾,不過雲煙過眼,唯獨情字卻叫人難以割捨。”說罷,江慕喝下一杯酒。
“哦,那江公子,是爲情所困了。”
即使隔着面紗也能感覺到離沫輕輕的微笑。
隨手便彈了一曲癡情的相思調。
“相思,相思,想得到的卻得不到,也只能給予相思了。”江慕喝了一口酒,悶頭苦笑,“終究是緣分不深,倘若我不是江慕,或許還能和她再有一面之緣。”
江慕本是南陽商賈江付的唯一血脈,一次偶然他遇見了那家官宦人家的小姐,從此便被迷的神魂顛倒,可是偏偏那小姐卻嫌他是個商賈之人,不能入朝爲官,實在可惜可惜。
江家公子也是個喜愛聽琴的,在得知文軒閣清吟小班中有個獨特的撫琴姑娘,她雖不同花魁處人滿爲患,卻獨有自己味道,便迫不及待的趕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便找她來聽曲。
江慕說她的琴聲婉轉悠揚,聽久了彷彿置身曲意之中。
“離沫姑娘,換個曲子吧,這相思在聽下去,恐是醉倒在你這雨閣裡了。”江慕捧着酒壺開着玩笑。
“好。”離沫看着江慕似乎更加愁容。
此時不知怎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首極爲熟悉的旋律,好似又想不起來,只是依稀記得其中一段。
停頓片刻,離沫彈奏起剛剛想起的片段旋律,平和中似乎夾雜着一絲憂愁,好像有個重要的人,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卻又看不清模樣。
站在閣外白衣男子聽到這熟悉的旋律,眉宇間不禁透漏一絲愁容,“嵐夕,不知道我這樣做的對不對,可終究你還是要記起來,只是到那時不知你怎樣面對那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