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就然是這樣的。雖然想清楚了這些,但是還有一些疑點沒有解釋清楚。比如豐蘭最後爲什麼變成那個樣子?關安爲什麼和其他的活死人不一樣?關月靈又爲什麼會死?
沈澤之對楚荀道:“褚先生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褚荀搖頭:“我當年既然已經答應了她,就不會再插手關家的事情。昨天是因爲你有危險我纔回關家。我不會再去了。關家的事情你可以解決。”
沈澤之愕然:“我?可是……”
褚荀微笑着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道家佛家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先前不放在心上而已。如今在關家遇到這麼多事情你還不明白麼?”
沈澤之沉默,他小時候沈銘經常給他讀一些志怪小說,那些東西文字晦澀難懂,但是因爲有沈銘的引導他也很喜歡讀。可是他只是把它們當做故事來看,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書本中降妖除魔的方法居然真的可以用。原來在他小的時候,沈銘已經開始讓他接觸這些事情了。
褚荀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道:“這些事情是你命中註定要遇到的。與其什麼也不知道還不如讓你早些接觸,也避免你在我和你爺爺不在的地方有危險。”
沈澤之點頭,關家的這些事情他這麼快接受就表示他內心其實並不牴觸這些事情。但是要讓他對付那些東西,即使他知道一些方法,可是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即使給他金山銀山他未必會揮霍啊。
沈銘道:“別擔心,褚先生會幫你的。”
沈澤之看着褚荀,褚荀衝他點點頭,這才覺得踏實一點。
沈澤之想,褚荀既然這樣說了,就等於是收他爲徒。他也不必客氣:“褚先生,我的血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塊玉。”沈澤之把脖子上的青骨玉拿出來給褚荀看。
褚荀道:“青骨玉的事情你爺爺已經和你說過了,這塊玉的來頭可不小。”褚荀想了想道:“《戰國策》中講‘周有砥厄,宋有結綠,樑有懸黎,楚有和璞。’知道砥厄、結綠、懸黎和和璞說的是什麼?”
沈澤之道:“說的是戰國時的四塊美玉。其中和璞指的就是有名的和氏璧。”
褚荀點頭:“不錯,這是四塊傳說中的美玉。璧爲古代禮器玉中之六器,祭祀天地四方之神的禮器,《周禮·春官·大宗伯》記載,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璜禮北方。而青骨玉其實也是一塊用來祭祀的禮器。它的前身就是砥厄。”
“砥厄?傳說周室鎮國之寶。相傳爲周文王姬昌於岐山所遇。當時商紂王無道,聽信妲己讒言,把姬昌關在朝歌。其長子伯邑考爲救父親,進獻給紂王無數寶物,其中就有美玉砥厄。妲己對美玉愛不釋手,見她高興,紂王才下令釋放姬昌。後周武王姬發滅商,寶玉重歸周室。武王以爲砥厄於周有大功,能去厄辟邪,命巧匠將寶玉刻成璽印,上刻‘天子之璽,以德配之’,就是傳國玉璽。要是可以做成傳國玉璽,怎麼會變成青骨玉呢?”沈澤之問。
褚荀道:“周朝三十七世而亡,傳國玉璽在戰亂中遺失。他被周朝的祭祀官員拿走,切開做了祭器。青骨玉就是其中一塊,傳言,要是能找到所有的玉重新拼回玉璽的樣子,就可以得到一個驚天秘聞。”
“驚天秘聞?是什麼?”沈澤之問。
褚荀笑:“我有沒有得到這些玉,怎麼會知道呢。不過,有人說事關長生。”
沈澤之道:“長生術?”
褚荀看他:“你不相信?”
沈澤之看着他年輕的容貌,把那個“是”字吞回肚子裡了。他道:“你是想讓我找到砥厄所有的碎塊?”
褚荀笑着搖頭:“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不必刻意尋找,否則容易成執,有了執念就易成魔。”
沈澤之點點頭,說實話,雖然他看見了楚荀的樣子,但是對於長生這種事情他還是不相信的。不過現在重點不在這裡,而是關家別墅裡的那一羣怪物該怎麼辦?
褚荀顯然也知道,他正色道:“現在青骨玉已經認你爲主,它出自砥厄,而砥厄的作用是度厄。也就是說它可以保護你平安。”
沈澤之心下了然:原來是高級護身符啊。
褚荀接着道:“但是你的魂魄不是原本的那個,這其實也算是奪舍。你現在的魂魄雖然是我招來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你的魂魄原來是什麼人。但是你佛緣頗深,這些年魂魄和契合,使你的血脈中帶着的除魔之力。這就是你的血爲什麼可以傷到那些東西。”
沈澤之皺眉:“那昨天關安手裡的那個東西呢?我的血對它沒有用。而且那個東西好像很厲害。”
褚荀道:“那東西是不是二尺長的朱黑色圓棍。”
沈澤之點頭。
褚荀道:“那你的血都它的確沒有作用,你的血只克邪魔鬼祟。那件東西卻是神器。”
“神器?”沈澤之驚訝。
褚荀道:“沒錯,說起來你也應該知道。他是地府鬼差白無常的武器招魂節,也叫哭喪棒。”
沈澤之問:“哭喪棒既然是地府鬼差的東西,怎麼會到關安手裡?”
褚荀道:“這件事我也再查。不過你要小心,哭喪棒可以傷到魂魄,對付你尤其厲害。”
沈澤之點頭:“我知道了。”
沈澤之這才明白,爲什麼褚荀說關泰想要的是他的身體。自己魂魄不穩,先讓關安用哭喪棒打傷魂魄,再來奪舍就容易的多。
從沈銘中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就下午了,但是他必須趕回關家。關泰現在已經是黔驢技窮,要是自己不會去,關家那幫人就得倒黴。雖然這件事看起來是他們自作自受,但是他們的身體要是換給關泰,那就麻煩了。
到關家的時候,關家只剩下關月楊一個人了。沈澤之一進門眉毛就皺起來了。他問:“其他人呢?”
關月楊道:“他們都回去上班了。”
這倒也是,在管家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關家除了關月楊和關月靈其他人都是由工作的。原本因爲家產的事情他們還能在關家待一陣。可是現在接二連三的死人,有了錢沒有命花還不是一樣。
沈澤之問:“關老先生呢?”
關月楊道:“爸爸身體不舒服,羅叔說爸爸在房間裡吃飯。”說到這裡他問:“你吃飯沒有,我讓趙媽給你做一點。”
沈澤之搖頭:“我吃過了。”
關月楊道:“我去看看爸爸。”
沈澤之想了一下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澤之和關月楊進去後發現關泰的狀態的確很差,他半躺在穿上,被子蓋到腰部以上。他臉色灰白,看起來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關月楊一看關泰的狀態就急了:“爸爸,你沒事吧。怎麼不叫醫生呢?”
關泰搖搖頭,看樣子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羅世文道:“先生是因爲小姐出事太過傷心造成的,我們已經諮詢過醫生了,醫生說多休息就好了。”
關月楊一聽是因爲關月靈的死,他的臉色也沉重起來。關月靈雖然平時被慣的有些大家小姐的跋扈脾氣,可是畢竟是一起長大的親妹妹,人死了他也很難過。關月楊低聲勸慰了關泰幾句
,看着關泰精神不濟的樣子就想走,但是出門的時候關泰卻開口讓沈澤之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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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月鬆詫異的看了一眼沈澤之,沒有說什麼,一個人先走了。
沈澤之從進房間後一直一言不發,他默默觀察着關泰。關泰病入膏肓應該是真的,不然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引沈澤之進來,做這麼大個局要害他。
關月楊一走,關泰的神色立刻變了,他看着沈澤之問:“你都知道了?褚先生回來了?”
沈澤之看着他沒有說話。
關泰冷哼一聲:“你不用替他瞞着了,昨天能救你出去的只有他了。”
沈澤之問:“爲什麼?”爲什麼你想長生不老,孤獨的一個人活着就好嗎?
關泰道:“褚先生跟你說的?”
沈澤之道:“你用自己的骨血養着自己的身體,你用自己的女兒做祭品。甚至關月楊的母親的死都是因爲你吧。”
關泰道:“說了這麼多有什麼用。就算我要死了,關家地下室的那些活死人你對付的了嗎?我可還記得褚先生說過,他不會再插手關家的事。”
沈澤之看着他,關泰道:“我知道我這一輩子肯定不得善終,十八層地獄就是爲我準備的。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沈澤之皺眉:“執迷不悟。”
關泰低聲笑了笑:“看見關家地下室的那些活死人了嗎?關家用了禁術,凡是參與生祭的人死後不可輪迴。我不想生生世世呆在紅蓮地獄中受苦。我做這一切也是爲了關家,爲什麼到頭來我卻要受這些苦?”
沈澤之叱道:“愚昧,簡直是喪心病狂。如果你不設計陷害關安,如果你不用關月靈做生祭,你會下地獄嗎?”
“可是我不設計關安,現在地下室的活死人就是我!”關泰額頭青筋暴跳。
沈澤之看着他,慢慢搖搖頭。他轉身離開了。關泰死有餘辜,但是真正該死的人卻早已經化成了白骨。關家就是一個火坑,只要知道那個秘密的人,最後都難逃過挫骨揚灰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