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清就在現場,她給蘇啓做了個初步的包紮,然後讓兩個同事帶蘇啓走了。
剩下的人都在現場,沈澤之蹲在孟如嬌屍體旁邊看了半天,他低沉的問了一句:“剛纔的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聲音?什麼聲音?大家一時間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沈澤之說的什麼聲音。
紀子越卻明白沈澤之在問什麼,他說道:“剛纔你們誰的手機響了?”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剛纔蘇啓拿槍對着孟如嬌,眼看就要被沈澤之勸的放下槍的時候響了一個什麼聲音,蘇啓才突然開槍打死了人質。現在想一想的話,就是那聲不怎麼大的聲音響了後蘇啓就突然開了槍。
大家都把手機掏出來看,但是都不是自己的。一來大家都是警察,出任務的時候該怎麼做不需要人教了,手機絕對是會議模式。二來,剛纔那聲音太詭異了,杯子碎裂的聲音,這是多奇葩的品位纔會用這個做手機鈴聲。
這時,紀子忽然走到孟如嬌身邊,今天孟如嬌穿了一件韓版的呢子大衣,紀子越帶着手套從她大衣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有個未接來電。手機裡面顯示的是號碼,不是備註。紀子越立刻把號碼發給關辛讓他確定一下這個號碼是誰在使用。然後他又用自己的手機給孟如嬌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等了幾秒鐘,就見孟如嬌的手機屏幕亮起來,然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杯子碎裂的聲音,聲音響過之後就是震動。
是孟如嬌?紀子越心情說不上來的複雜,真不知道是不是孟如嬌倒黴,用這種鈴聲,恰好刺激到蘇啓,害的自己丟了一條命。
桑雲清給孟如嬌做了初步屍檢,吩咐了助手把屍體搬回去。這個屍檢其實沒什麼好做的,孟如嬌的死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一槍爆頭。
沈澤之讓趙繼勇和其他人留下來善後,他和紀子越、桑雲清一起回特案組。三個人到特案組的時候蘇啓也杯帶了回來,他的胳膊捱了一槍,但是子彈沒有傷到骨頭,只是擦傷了皮肉。總的來說傷的不嚴重。
桑雲清提着箱子進來抽了蘇啓一管血裝進箱子裡帶走了。而蘇啓這個時候顯得有些呆愣,不知道是不是剛纔的事情刺激到他了。
沈澤之對看着蘇啓的警察道:“帶他去休息吧,今晚警醒一些看着他一點。”
大家都發現了蘇啓的精神不對勁,他點點頭和另外一個警察帶着蘇啓離開了。
已經是凌晨了,但是沈澤之特案組的人都沒有辦法休息。蘇啓不是一般人,估計明天一大早蘇家的人就會來。而且這種情況下他們肯定要找律師給蘇啓辦保外就醫,一旦讓他們把蘇啓保出去,那最後讓蘇啓進監獄就不容易了。
回到辦公室,紀子越衝了三倍咖啡端過來,他給沈澤之一杯,給關辛一杯。戚凱一直盯着唐糖,趙繼勇還在處理剛纔的事情沒有回來,現在辦公室裡就他們三個人。
紀子越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咖啡長長出了一口氣,他道:“孟如嬌說魏傑是她殺的,她是怎麼殺的?魏傑畢竟是個男人,要是魏傑沒有發現酒裡面有問題自己把毒|藥喝進去中毒身亡還有可能。但是從現場來看,魏傑喝的毒酒是被人灌下去的,孟如嬌一個女人有這麼大力氣嗎?”
沈澤之皺着眉毛,案子到了這裡基本上就要摸到真兇身上了,但是沈澤之卻一點兒喜悅的感覺都沒有。雖然可以確定是蘇啓僱人偷了卵幕杯,但是他拿到手的杯子卻是假的。參與偷卵幕杯的三個人,魏傑和孟如嬌都死了。還有一個齊健,他們卻一點把柄都抓不到。
魏傑死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齊健交給魏傑的卵幕杯是真是假?
孟如嬌是什麼時候去的魏傑家,又是怎麼殺死他的?
從魏傑家裡找到的高仿卵幕杯是誰留下的?
這些疑問不搞清楚他們就沒有辦法找到真正的卵幕杯,即使沈澤之現在明明白白的知道卵幕杯就在何朗那裡。
何朗太乾淨了,到目前爲止他和這個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本來沈澤之以爲他不惜京馥的名聲要搞死蘇啓,現在看來他根本是小看他了,何朗不但要蘇啓死還要他身敗名裂,任他蘇家手眼通天都救不了蘇啓。按照這個路數,接下里估計網上就要有動靜了吧。
果然,關辛突然說道:“組長,小白你們快來看。”
沈澤之和紀子越走到關辛身邊看她的電腦屏幕,只見一個閃瞎人眼的標題“富二代深夜飆車,持槍射殺一女性”這段新聞不僅有圖有真相,甚至還有一段視頻。視頻時常3分鐘,畫面剛開始是一段蘇啓的銀白色派車追逐前面紅色轎車的景象,然後就是蘇啓拿着槍把孟如嬌一槍爆頭的畫面。
紀子越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下蘇啓完了,這麼勁爆的話題就算壓都壓不住。”
沈澤之目光沉了沉,他拿了外套就往外走,紀子越看了忙問:“組長,你去哪兒?”
沈澤之背對着他揮揮手,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沈澤之下樓坐到車裡腦子裡還是剛纔蘇啓開槍的景象。他發動車子把車開了出去。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就算是帝都這個時候大街上也很少有車。沈澤之沒有遲疑,直接把車開到了何朗的家。不,應該說是何朗的住宅之一。
這裡是京平有名的富人區,何朗從商,他在這裡有一幢小別墅。沈澤之知道他今晚一定在這裡。
果然,沈澤之的車剛開到何朗別墅外面就看見一箇中年人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車。沈澤之的車停下來,那個人走過來提沈澤之拉開車門。
沈澤之下車看着他,這個人恭敬的說:“沈先生請。”
沈澤之看了他一眼走進了大門,別墅裡還亮着燈,院子裡也有好幾個人,他們都穿着統一的黑色制服,看起來像是保鏢一類的人。
沈澤之走到門前,站在門前的人就給他拉開門請他進去。沈澤之一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表情閒適的何朗。這是他和何朗的第一次見面,何朗看起來和蘇啓差不多大,但是就一眼,沈澤之就知道他比蘇強太多了。同樣的身份,何朗城府之深哪怕是沈澤之都感到後背發麻。
他爲了給自己三叔一家報仇,籌謀了五年,一步一步算計着蘇啓,現在就算蘇家在平京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蘇啓救出去,而且弄不好還要跟着吃瓜落。所以蘇家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啓去死。誰救誰倒黴。
客廳裡的牆上掛着一個液晶顯示屏,裡面播的正是剛纔網上傳的那段錄像。何朗嘴角翹起,他端起面前茶几上的紅酒杯對沈澤之示意:“沈組長,不嚐嚐嗎?”
沈澤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面前的紅酒一口喝光了。
何朗看着他的樣子有些可惜的搖搖頭:“紅酒不是這麼喝的,可惜了。”
沈澤之坐下來看門見山道:“你很高興?心願終於達成了?蘇啓這次絕對不可能翻身了。”
何朗看了沈澤之一眼笑道:“沈組長說什麼?我聽不太懂。”
沈澤之道:“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用的着跟我裝嗎?拿我們特案組做槍,用起來特順手吧。”
何朗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沈澤之道:“卵幕杯在哪兒。”
何朗看着他眯起眼睛:“沈組長,話可不能亂說。”
沈澤之已經沒有耐心和他耍心眼了,他站起來道:“這幾天應該有個姓姬的人和你接觸過了,我只勸你一句,如果他要用什麼東西和你交換卵幕杯千萬不能答應他。否則你失去的就不僅僅是一對杯子了。”
何朗的表情沉下來,沈澤之
知道姬瑜是他沒有想到的。
沈澤之轉身就走,等到他離開後齊健從樓上下來:“朗哥,用不用我去盯着沈澤之。”
何朗搖頭:“不必了,沈澤之不是蘇啓,你玩不過他。”
齊健問:“我們下面怎麼辦?”
何朗看了他一眼道:“不用擔心,他們沒有證據。你明天就送唐糖走吧。這是我當初答應你的。”
齊健笑道:“好的,朗哥。”
“送走唐糖你就歸隊吧,把你借出來這麼久該讓你回去了,要不然有人該找我算賬了。”
齊健點頭:“好。”
何朗有過當兵的經歷,特案組的權限不夠,所以只能查到這裡。其實何朗不但當過兵,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現在還是部隊上的人。只不過因爲任務需要換了個身份而已。他的確因爲三叔一家的事情憋着要搞死蘇啓,但是搞死蘇啓這件事只是表面上的,至於真正的原因就是國家機密了。
沈澤之離開蘇啓家開着車一路回了自己家。這是他爺爺的給他的房子,一直一來只住着沈澤之一個人。沈澤之心情不好,誰也不想見,但是今天他把鑰匙一插|進鎖孔裡就知道有人開過這扇門。沈澤之下意識用一隻手按着腰後面的槍。
他把門推開,房間裡燈火通明,一個男人的背影出現在他視線裡。沈澤之拿着槍的手抖了抖,他輕聲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