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慘叫一聲捂住右臂,紅色的血液順着指縫中滲出來滴滴答答的掉到地面上。
蔣至誠收起槍走過去把他掉到地面上的手槍收起來。
吳宇臉色蒼白,他身後的阿雄族長眼神躲閃不敢看他們。
沈煜之道:“回去吧。”
他們帶着吳宇和阿雄族長回到方成禮家裡,紀子越給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紀子越從房間裡走出來。
“傷口已經初步處理過了,暫時不礙事。”
他說完轉頭看向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阿雄族長。
阿雄族長躲開他的目光,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阿雄,沈澤之道:“阿雄族長,你不打算說說爲什麼這麼做嗎?”
阿雄緩緩低下頭:“對不起。”
沈澤之搖頭:“他們綁架了阿瑛?”
阿雄族長猛地看向沈澤之:“你怎麼知道?”
沈澤之道:“這並不難猜。你和方成禮無怨無仇,他在這裡住了三年你都沒有找他麻煩,爲什麼一定要在現在幫吳宇害他,只能是這個原因了。阿瑛這個時候回孃家,還這麼久沒有回來,怎麼看都不正常。”
阿雄面色灰敗,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還有你的朋友的。”
沈澤之看着他,說道:“說實話,我之前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因爲你完全沒有理由被懷疑。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康敦寨子中,和外面的人沒有任何聯繫。我有什麼理由懷疑你呢?”
阿雄看着他,沈澤之明白他的眼神中的疑問。
沈澤之接着說道:“第一次懷疑你是林茂和江蓓死的那天,你還記得那天我們一起去山洞裡放他們的屍體嗎?那天我在山洞裡看到一個腳印。當時我問你有誰進來過山洞,你說沒有。後來我又問我哥,他說他也沒有進過山洞。寨子裡會關心山洞裡屍體的就只有知道方成禮真實身份的人了。所以這件事只有一種可能,有人說了謊。我哥不可能說謊,當然這並不是因爲他是我哥。他們之前已經知道胡立的身份,胡立死後他已經沒有價值了,所以他根本用不着再進山去看他的屍體。那麼除了我哥還有誰會對胡立的屍體感興趣呢?自然就是知道胡立來這裡目的的人了。寨子裡的事情瞞不住你,有人進山洞你肯定知道,但是你卻說沒有,所以只能是你說了謊。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你爲什麼要騙我,幫那個人隱瞞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阿雄臉色越來越白。
沈澤之輕聲道:“答案是沒有,這件事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第二次懷疑你是那天我去問你喬唸白的底細。你的話雖然不是很肯定,但是言語之間只有一個意思,幫喬唸白掩飾。讓我確定她的身份沒有問題。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讓我把視線從方成禮身上移開。之後我讓子越出山查查喬唸白,果然,你再一次說謊了。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跟我說喬唸白的嗎?”
阿雄道:“十年前,阿鳶姨媽家發生爆炸,一家人都死了,只有阿鳶出去補習僥倖躲過了一劫活了下來。”
沈澤之點頭:“沒錯,這就是可疑的地方。你是爲什麼這麼清楚這件事的,就算你知道那爲什麼後面的事情卻沒有提起。喬唸白姨媽家出事之後不久喬唸白就失蹤了。你既然知道她姨媽的事情。沒道理不知道她失蹤這件事。你爲什麼不對我說?是怕我懷疑她吧。”
阿雄點頭:“不是,我不是故意不說。是因爲我的確不知道。阿鳶離開寨子之後的生活我並不清楚。她姨媽家的事情也是吳宇告訴我的。”
沈澤之點點頭:“我讓子越出去查這件事,查出了喬唸白失蹤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就確定你有問題。其實從陳雁失蹤開始,我就覺得寨子裡一定有一個內應。陳雁並不是失蹤,而是被人藏起來了。目的是——拖住我們。”
“至於我爲什麼懷疑吳宇,其實還是因爲這件事。我讓吳宇外面的朋友幫忙查查喬唸白,正好那天就是郵遞員進山的日子。按照行程來算,那封信第二天就能送到他朋友手裡。紀子越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回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喬唸白的身份毫無疑問。紀子越都能查的到的東西沒道理他一個當地的朋友查不出來。他和你的目的是一樣的。”沈澤之道。
阿雄身體顫了顫:“我,我是逼不得已。他們帶走了阿瑛,如果我不配合他們,他們就要殺了阿瑛。我沒辦法。”
沈澤之點頭:“是吳宇綁走阿瑛的嗎?”
阿雄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是他告訴我阿瑛在他們手上,他有阿瑛的照片,要我聽他的話。”
沈澤之道:“我知道了,陳雁在哪兒?”
阿雄道:“在山洞裡。”
沈澤之轉頭看蔣至誠,蔣至誠立刻出門去山裡找陳雁。
紀子越問道:“組長,你是怎麼知道他們今天要動手?”
沈澤之道:“因爲蔣至誠的一句話,他出去查清楚了陳雁的真實身份,還說了一句話,他報警了。吳宇他們肯定不能等到警察來,方成禮的身份一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們等不及了,要在警察來之前結束這件事。”
紀子越道:“吳宇怎麼會和那項計劃扯上關係呢?”
沈澤之皺眉:“這件事我也不清楚。”
沈煜之道:“現在三春市肯定不平靜,我們要安全的把你送出去很困難。”
方成禮笑笑:“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沈澤之看向沈煜之,沈煜之道:“我們今天就得走。”
“今天?”沈澤之道:“是不是太着急了。”
沈煜之道:“明天警察就會進來,我們要在警察來之前把方先生送出去。”
沈澤之也知道方成禮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半個小時後,蔣至誠帶着陳雁回到這裡。陳雁看起來很不好,她這幾天被藏在山洞裡和死人呆在一起,而且是被她殺死的人,對她來說是一種很大的精神折磨。
看到陳雁這個樣子,大家已經沒有想詢問她的欲|望了。交給警察來辦吧。
紀子越看着阿雄,低聲問沈澤之:“阿雄族長怎麼辦?還有阿瑛。”
沈澤之皺眉,他想了想說:“阿瑛應該還在寨子裡。”
阿雄聽到一下子站起來:“阿瑛在哪裡?”
沈澤之看了屋裡一眼,他站起來道:“我們去問問吳宇。”
阿雄現在也反應過來了,他要跟着進去,卻被紀子越攔住:“還是讓組長一個人進去吧。”
沈澤之走進房間裡,吳宇半靠在牀上,沒有受傷的手腕銬在牀頭上。胳膊上受的傷讓他流了不少血,現在他看起來臉色蒼白。
“你贏了。”吳宇淡淡道。
沈澤之拿了把椅子過去坐在牀邊坐下,他搖頭:“我們之間不存在輸贏。”
吳宇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沈澤之道:“阿瑛在哪裡?”
吳宇道:“你自己去找啊,你不是警察嗎?”
沈澤之皺眉看着他:“吳宇,阿瑛是無辜的,你何必要爲難一個無辜的女人。”
吳宇臉色變了變,說了一個地址。沈澤之回頭,站在門邊的紀子越衝他點點頭轉身走了。
“怎麼,還有話要說?”吳宇道。
沈澤之問道:“誰讓你這麼做的,你怎麼會和他們扯上關係。”
吳宇道:“什麼他們你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好,你爲什麼要殺方成禮。這麼問你明白了嗎?”沈澤之問。
吳宇道:“沒什麼原因,就是想殺他而已。”
沈澤之看着他道:“我們都是學心理學的,你覺得你說謊我看不出來嗎?”
吳宇道:“別問了,到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方成禮不是沒死嗎?”
沈澤之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會攙和進這件事的。”
吳宇看着他道:“好,我說實話。我根本不知道方成禮是什麼人。知道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都是因爲你。”
沈澤之驚訝:“我?”
吳宇道:“沒錯,就是因爲你。”他眼裡聚集起怒火:“就是因爲你沈澤之,因爲我是你的同學,因爲你來找我幫忙,我就不得不出現在這裡,不得不殺人。”
沈澤之明白了他的話:“有人威脅你。”
吳宇諷刺的看着他:“所以你不用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消息。我基本上什麼都不知道。”
沈澤之道:“你來這裡之前就知道自己要殺的人是誰?”
吳宇點頭:“是。”
沈澤之道:“那你剛進來的時候爲什麼沒有動手。在我還沒有確定方成禮就是我要找的人的時候。”
吳宇看着他道:“如果那個時候我就動手殺了他,我能瞞得過你嗎?”
沈澤之沉默,的確。吳宇要是一進來就殺了方成禮,他應該很快就會知道。
吳宇道:“我不但要殺人,還要全身而退。但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沈澤之問:“他們用什麼威脅你。”
吳宇道:“我一家人的性命。”
沈澤之皺眉,難怪方成禮說參加那個計劃的人都是瘋子。他們爲了那個計劃真是無所不用極其。
吳宇道:“現在你知道了?我沒有殺掉方成禮,我的家人包括我大概都活不成了。”
沈澤之搖頭:“不會的,別人我不好說。你父母在平京,他們不會輕易動你爸媽的。”
吳宇有些懷疑的看着他。
沈澤之道:“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