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原本正下象棋下到關鍵時刻的邢順天,一聽這話,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桌上的棋盤也一下被帶倒撒了一地。而此時所有人的視線也立馬集中到了那個跑進來的人身上,誰也顧不得撒了一地的棋子。
“靠山大壩決梯了!”進來的人又重複了一遍,身上的水只站了一會就流了一地。
“怎麼會呢!”楊柳青的臉一下變的慘白,自家離大壩可是沒多遠,況且外面又下這麼大的雨,就是跑都沒地方跑去。
幾人表情各異,黃巧翠和楊柳青是臉色蒼白,邢有道則是撫着自己下巴上的長鬚沒有說話,父親則是一臉震驚,幾個姐姐則是好奇。
“邢書記,您快點去吧,張鎮長和劉書記正從縣城趕過來。”原本這事是輪不到邢順天來主持的,可偏巧鎮裡的兩個大領導都去縣裡開會了,卻是故意落下邢順天,這才讓小李沒辦法跑過來找邢順天。況且邢順天也不像那些官老爺有什麼大架子,平時待人和親近,這也讓小李在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邢順天。
不過誰都知道此時的邢順天是碰不得的,就連平常來往密切的親戚們都立馬消失不見了。因此此時來找邢順天的小李臉上也是有幾分尷尬,不時用手摸一把臉上快速流淌下來的雨水,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恩,那還說什麼,小李,先換身衣服,我們趕緊去!”邢順天震驚過後立馬就反應過來。
“不用了,邢書記,我們快點去吧,您最好把各個村裡的村長都召集起來,讓他們趕緊的召集大家都去吧,那邊的幾個兄弟快頂不住了!”小李則是摸了一把臉上像瀑布一樣往下落的水,一臉焦急,他家離大壩最近,這要是完全倒了,他家哪還能躲的了。
“小李,你不是說大壩倒了麼,趕緊讓大夥跑啊,還召集個屁啊!”楊柳青是一個火暴脾氣,一點就着,邊說着邊就衝着黃巧翠說道,“巧翠,你趕緊去收拾衣服,不要收拾那麼多,幾件換洗的就行,要不大水來了什麼也帶不走,人也跑不了。順便去把小壯抱出來,不要在猶豫了,老不死的,你還摸你那下巴上的長鬚幹什麼,等下小壯就歸你一個人負責了,到是快點啊!”
而邢順天則是在楊柳青說話的時候和小李一起跑進了雨中,就連雨衣都沒穿。
“媽,我們該怎麼辦?”大姐把頭轉了過來,一臉擔心。
“恩,先去把衣服收拾好,我們等你爸的消息,你爸說走,我們就趕緊走,你把妹妹她們都照顧好,別亂跑,聽到沒,到時要跑的時候,一定不要回頭,有多快跑多快,知道嗎?”
而此時,白雅娟還在房間裡望着沉睡的邢壯愣愣出神。突然一個毛茸茸的耳朵露了出來,將正望着邢壯出神的單芳給嚇了一跳。
“蛋蛋”小畜生邊叫着邊露出了他那肥大的屁~股,從牀下爬了上來,一屁~股坐在了邢壯臉上, 小綠豆眼好奇的望着眼前的白雅娟。用小爪子撓了撓自己的大肚皮。
“哇,好可愛的松鼠啊!”見眼前的小畜生奶生奶氣的叫着,小白雅娟眼中都快冒出小星星,就連本來有些憂傷的情緒也給沖淡了許多,她本來就是一個小女孩心性。
“咳…..”正在小白雅娟準備伸手去摸下小畜生的時候,邢壯突然咳了一聲,將白雅娟嚇了一跳,隨即一臉驚喜的望着已經睜開眼睛的邢壯。
“小李,你趕緊去鄉政府給橫峰的宇書記打電話求助,就說情況十萬火急,最後希望能得到縣武裝部乃至上饒駐軍部隊的幫助!”此時的邢順天已經被大雨淋的快睜不開了眼睛,一開口說話,瓢潑的大雨就打進嘴中,這幾句話邢順天幾乎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吼出來的。 
“好的,邢書記,那我先去了,您要小心啊,千萬不要逞強!”平時小李就和邢順天關係比較好,這段時間因爲礙於上級的關係一直沒能和邢順天接近,在這一刻聽到邢順天不去給自己縣城的縣委書記打電話反而給鄰縣縣委書記打電話,自然也不奇怪,這個新任不過就是揀了個便宜的縣委書記,他自然也知道是個什麼料。
可能等這些官老爺來了,大壩早就倒了。
邢順天獨自一人幾乎是一路摸着,靠着幾十年的經驗纔好不容易趟到了大壩前,此時四周的農田早已經被大水淹成了一個湖泊,一眼看去,全都是水的世界,在加上大雨瓢潑夾雜着大風,讓此時的視線就更加的模糊。
此時到了這裡,大水已經快要淹到了腰部,看着還差幾十米就要到了大壩上,邢順天咬咬牙,正準備往前走去,卻是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重心一下不穩往後倒去。
“該死!”邢順天此時腦中一片空白,正在整個人快要倒入水中的時候,邢順天感覺腰部一痛,一截斷了的樹木從他身前擦了過去,而邢順天藉着這一撞之力也立馬站穩了,隨即抱着這截斷樹就這樣趟了過去。
到了大壩的時候,整個大壩離河水的距離相差不到三十公分了,這樣的水位是隨時有可能訣梯的,一旦讓這裡的大水和後面的水一匯合,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過,此時邢順天卻是在到處找着小李口中已經決梯的缺口,那裡在此時也是最危險的,必須在第一時間堵住,不然缺口只會越來越大,決梯的時間只怕在這個缺口變大的同時也會立馬提前。
可是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哪一處梯壩像是缺了口子,在加上瓢潑的大雨阻礙着視線,根本就看不清眼前一米遠的地方。
正在邢順天暗暗焦急的時候,遠處一聲大喝聲傳來,邢順天立馬就順着聲音撒腿跑了過去。跑了一百多米遠,邢順天一把脫下已經溼透了的上衣,費力的仍到一旁,一下就跳進了水中,此時這個地方已經成了個小旋渦,本來這裡平時是鄉鎮裡小孩子們來洗澡的地方,所以有些地方早就被淘氣的小孩子們挖空了。
而在水裡,此時正有四五個人在拼命的用鐵揪挖着梯壩上的泥巴,來堵這個眼前已經開始越來越大的缺口,而四周梯壩的裂紋也越來越大,一直向遠處延伸過去,此時看起來梯壩隨時有可能決梯。
“給我住手!”邢順天一聲怒吼。正瘋狂挖着的幾個人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這幾個人都是住在附近的村民,這幾天下這麼大雨,他們也是擔心大壩會倒,像這樣大的雨是百年難得一見,連下了五天連歇都沒歇一下,這一到大壩果然就發現大壩竟然開始倒了一個小缺口正往裡慢慢的流着水,這哪還能忍的住,立馬一個叫一個的跳了進去。
這個帶頭挖大壩的人竟然是自己家的鄰居毛大愣。
可是此時大水早已經淹到了腰部,哪還有東西去堵,毛大愣也只好指揮那些人挖着一旁梯壩的泥巴來堵了。還有一層因素,毛大愣歷來和邢順天因爲鄰里間的庭院邊界的糾紛而仇火不斷,此刻見邢順天來阻止,毛大愣就要更加逆着邢順天干。
一把搶過毛大愣手裡的鐵揪仍到了一旁,邢順天咪着眼睛大聲吼道:“你們這樣只會讓梯壩決的更快!”
“邢順天,我告訴你,你趕緊閃一邊去,你家是有保護的,你當然不擔心!”毛大愣也大聲吼了起來,眼睛都快紅了起來,眼看着缺口越來越大,他哪還能管的了這麼多。這時別說是鎮委書記,哪怕就是國家主席站在眼前,也照樣一鐵揪不含糊。尤其是邢順天說東,他偏要往西。
其他幾人立馬又開始挖了起來,邢順天還想上前去阻止,卻是感覺頭部一痛,毛大愣一鐵揪直接打到了頭上,將邢順天打的一下倒在了大壩上。
“老毛,你把鄉政府的邢書記給打了!”一個村民看了眼倒在地上流了一地血的邢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