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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講?我覺得老人說話的語調頗具感染力。
“聽明白了嗎?”老人說話的時候,輕輕地擡起了手掌,並將手指按在了自己的眉間。
“恩,聽明白一點,但還是覺得有些似是而非。”看到老人的反常舉動,我也是有些關切,“老人家,您怎麼了,沒事吧?!”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道,“沒事,沒事的,不用擔心!都是些**病了,不知道今天怎麼就犯了,不礙事的。”說罷,老人從懷裡面拿出了一隻沒有任何標籤與文字的白色小瓶,並惶急地從裡面倒出了幾粒黃色如同豆子般的小藥丸,慢慢地放入了口中。
約莫過去十幾分鐘的時間,老人按在眉間的手指才緩緩地放下來。
在這期間,我看了一下表,時間已是上午的十一點三十分了。
老人晃了晃頭,雙手擡起合十,對我做了幾個類似於佛教動作的行禮。他說,“因爲人並不是超凡脫俗的,更沒有什麼可以扭轉乾坤的神力。人啊,生來就是註定着最後的命死。要不然就沒有新生。但是,既然最後都是死,病死,老死,或是,被他人殺死,那與最後的死,本質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但有一點是重中之重,那就是生的意義永遠大於死!”
“生的意義永遠大於死。”
我重複着老人的話,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甚至於,我還在想,眼前的這位老人曾經一定是經歷過非常波折的人生,要不然,也不會把生死看得這麼的淡然。而更加讓我覺得好笑的是,老人明明是信教的,但卻是主張無神論,主張無罪惡。
難道耶穌就該被釘在十字架上嗎?
他不是神明嗎?
他難道就沒有罪惡嗎?
我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有一種罪惡一定會是被打入地獄的!而且會受到比那些殘害他人的人,千倍百倍的痛苦”老人強調着說,“那就是謀殺自己!”老人目光的更加的狡黠與分明,就像是一隻雙腳站立在我面前的狸貓一般。
“謀殺自己?”
“就是謀殺自己。”老人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侷促,甚至於,不久前的微笑也是風吹浮雲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什麼意思?”
我的好奇心很重。
“就是說。”
然而,在老人剛剛突出這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一陣劇烈的顛簸從我們的腳下傳來,他的那本《夢的解析》掉在了地上。而我的眼前一陣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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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顫動伴隨的“咣噹咣噹”的響聲。
這突如其來的顫動,讓我覺得身體不適,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等我睜開眼睛看向前面的時候,老人已經消失了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輛不斷顛簸的火車。而我就坐在火車一節車廂的座位之上。
我看了一下四周,更加的覺得不可思議,因爲剛剛鐵軌的顛簸已經使得不少乘客從座位上面摔了下來。
在我所在的這節車廂之中,辱罵的聲音極爲刺耳。
但是,我剛剛不是在銀行的門口不遠的地方嗎?怎麼一下子就跑到車廂裡來了呢?
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是上午的十一點四十二分。
我傻在了座位上面,周邊嘈雜的聲音都沒能傳入到我的耳朵當中,我就像是一個木雕被擺放在了座位上面,一隻端坐在那裡。
我穿越了嗎?從一個地方穿越到了另一個地方,而且時間僅僅用了幾分鐘而已。這簡直是莫名其妙,有些不可思議。我相信要是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他們一定會說,“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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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裡面的狀況並不好。
我倒是還算勉強,身體貼在靠椅上面,手掌儘可能的抓緊座位旁邊的扶手。
大概是列車長因爲列車劇烈的顛簸可能害怕出現事故的緣故,緊急調停了列車。而約莫十幾分鍾後,列車在一聲“吱嘎”的長聲之下,慢慢地劃停了下來。
而當所有人經過列車員的安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的時候,我居然發現我身前不遠的地方,居然有一位老人倒在了地上。
看到老人倒在地上,我趕忙上前去扶。可這一撫不要緊,在看清了老人的容貌之後,我被嚇得夠嗆。
沒錯!
那倒在地上面的老人就是剛剛與自己談話的那位老人。不過,現在的他看上去並不好。
慌忙趕來的急救護士把老人扶正到座位上面,但是,在查看各方面指標後,她們都錯愕的難以附加。因爲老人已經死了,並且在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前,就死掉了。
我的位置距離老人很近,聽到那急救護士說,“他已經死了,而且大概死亡的時間有半個多小時了!”我就更加的震驚了。因爲就在不久的剛剛,我還在與老人交流,那也就是二十幾分鍾之前的事情。
我有些崩潰了!
爲什麼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而在那老人倒在地上被我扶起的那一刻,我分明還看到他的臉龐上面仍舊掛着燦然的微笑,嘴角邊上還有點泛黃,那大概是不久前服用了黃色藥丸後的色素吧!
“啊,不對,不對……”
我不敢相信這些一切都是真的,我推開身邊的那些圍觀的乘客,叫嚷着,指着老人的身體,揚聲道,“不會的,不會的,他不該死的!他會升入天堂的,是要升入天堂的……”
兩名列車員看到我張牙舞爪的吼叫,以爲我被嚇到了,第一時間就衝了過來,把我按在了座位上面。
其中,一位單眼皮的列車員,安慰我,“對不起乘客,你需要安靜。現在我們正在處理緊急情況,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身體顫抖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不言不語,但視線卻是一直未曾遠離老人的身體。
老人已經魂歸九天,但是,他的身體就像是被粘連在了座位上一般,就算是幾名列車員合力也是沒有將老人從座位上面拽起。
我恐懼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目光大概有些呆滯吧!我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幕,剛纔還與我談天論地的老人,轉刻間,就失去了生命。
列車上不少人偷偷地在看我,就像是看一個精神存在問題的病患,一般無二。
那兩名列車員見我不再動彈也不在鬧事,就去幫忙推拉老人的身體了。
此刻的畫面之中,有人在抱怨,有人在袖手旁觀準備看場好奇,也有人伸出雙手想幫上一把。列車員在增多,護士的表情都很嚴肅。過道擁擠不堪。所有的這一切,有那麼一瞬間就彷彿被勾勒在圖畫書上面的圖案一般,被死死的定格住了。
而我,成了他們畫面之中的一部分,或者說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