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抵達景苑小區之前，發生了一件事情，我覺得我不得不鄭重地提一下。
從龍井站出來我就循着記憶向右面拐去了，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正好趕上紅燈。
我攏了攏衣服，站在一羣同樣被紅燈壓制住前行的路人當中，直到數字牌上面的數字跳到“1”的時候，纔開始邁步。
但是，在我之前還是有一些人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緒，在綠燈尚未出現，而他們又自以爲穩妥的時候，邁開了步子，亟不可待地向對面趕去。
我走在人羣的偏後方，旁邊站着一位紅鼻子的老兄。大概是天氣過於寒冷的緣故，這位老兄的鼻子格外的惹人注目。我想，他大概很冷吧！
而就在我留意着身邊人一舉一動的時候，一輛飛馳而出的本田汽車卻是從遠處急駛過來，在我震驚之餘，從我身前不遠處的地方，一簇而過。
“砰！”
前面傳出劇烈的碰撞聲。
我傻傻地愣在了當場，望着眼前的畫面，神色木然。我分明看到一位張皇不已的婦女從我的身邊跑了過去，她的臉色一片蒼白。
沒錯，出車禍了！
那輛急速開過的本田車，撞上了惶急趕往對面的幾個行人。
場面頓時失控了！
向對面街道趕去的行人紛紛退後，附近的人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斷有人被反衝過來的人羣撞到。整個場面一下子就變得混亂起來。驚懼的吼喊聲，無助的**聲……相繼傳出。
巨大的響聲，吸引着那些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行人，他們也都好事地圍攏上來。
我的胸腔一陣沉悶，仿似可以感知到賁張的血液在身體之中躥流。側頭望去，一名無臂女屍就橫陳在自己的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那女人的鞋子不知所蹤，整張臉面早已是面目全非。
畫面太過血腥。
“噦！”
望了眼那女子的面相，我直接彎下身就開始吐了起來。吐完，我才慢慢地直起身，望向前面那輛撞在燈柱上面的本田車，心裡面欷歔不已。
可能就是幾步的距離，我與死神擦肩而過，也就是幾步的距離，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失去了活氣。
而就在我吐過而走回到出發點一側的時候，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在馬路對面的一棵矮小的梧桐樹的樹幹後面，我居然見到了另外的我。不，那不是我，是他，他出現在了這裡。
那個與我容貌相同，同樣也叫趙小菲的傢伙，出現在了梧桐樹的後面。
他對着我發笑，笑容之中絲毫不掩飾那種輕蔑與嘲諷，充滿着某種未知的深意，讓人狐疑難測。
他在盯着我看，我怒目而視，也盯着他看。
透過他那狡黠的眼眸，我仿似看到了一輛汽車的離合器忽然間失靈，我彷彿看到了一雙腳狠狠地踩在了油門上，衝向行人，向我這邊撞了過來。
我沒有死，但是，就在剛剛，我前面卻是正好被撞死撞傷了好幾個人。
“嗡……”
我覺得我的耳膜一陣刺痛，巨大的聲響貫穿耳低。
“媽的，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我大聲地吼喊出來。
但是，在我抱着腦袋難受的擡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了。我耳膜中的刺痛感隨之也已消失掉了。
我環顧四周，圍觀的人羣多了起來，警車也來了，還有救護車。
“兄弟，你沒事吧！”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以爲是他來了，猛然間就回過了頭去。但當看到是那位紅鼻子大哥之後，總算是稍稍地安心了一些。
旁邊的行人見到我的反應，更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着我。
我被警戒線擋在了外面，警察在呼喊着，讓我們向後退。
說實話，我根本不打算向前，可自己卻反倒是被後面那些想看熱鬧的人羣給推着向前趕。好半天，我才尋到夾縫，並從那不大的夾縫之中擠了出去。
我覺得，我還是早點離開這裡爲妙，於是，在沒有人的注意下，惶急地向馬路的對面走去。
16
這個冬天，可能唯一存在且較爲明顯感覺就是寒冷了。
街道是冷的，房間是冷的，就是連人羣聚集的地方也高不了幾度。
當我走近景苑小區，已經快到下午五點鐘了，我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早上與中午在睡覺，沒能吃飯，現在是晚上了，就感到胃中的一陣難忍的飢餓。
力氣不足，腳下也是顯得乏力，但還是堅持登上了第五棟樓的第三層。
302室，我記得很清楚，這裡就是黃珊的家。
沒來得及多想，我就按響了302室的門鈴，並從外面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嘟嘟”聲。可是裡面響了一通之後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於是，我又按動了第二下，緊接着是第三下。
還是沒有人開門。
是黃珊不願意見我嗎？我想大概是這麼回事。
於是，我接連不斷地按響了第四下，第五下……
可是，裡面仍舊是一片的安靜。
“臭**，你給我出來，我今天來就是要向你問個清楚……你給我出來，不要躲了……否則，你自己知道後果。”我在門外面敲着黃珊家的鐵門，不斷吼嚷道。
最後，我也是連身上的幾分氣力也是消耗的差不多了，直得無奈地罷手，心想，大概黃珊與那個臭男人出去了。
17
“咔嚓”
而就在我疲憊的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302室的門居然自己開了，但出現在我面前的卻不是黃珊，而是一位陌生的婦女。
那位婦女不知道是在哪裡燙的頭，極爲蓬鬆，就像腦袋上面趴了只死鳥，給人的感覺毫無生氣。
“按什麼按，我正在上廁所，你急什麼急……”婦女的聲音比我剛纔的發聲，響亮幾倍，吼起來整個樓道都響徹着她的回聲。可能是嚷累了，最後，她白了我一眼，道，“我不認識你，說吧，你想幹什麼？”
我見婦女言語間有所緩和，趕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打擾您了……我找一下，黃珊。”
“黃珊？”
婦女重複了一遍，眉頭皺了一下，而後，撇嘴道，“你找錯了，這裡沒有黃珊，我叫陳光美。你是不是敲錯門了？”
說着婦女開始打量起我。
我也懶得理會她，擡頭確定了一下樓層的號碼，沒錯啊，的的確確就是302室。
“這位大姐，你知道，景苑小區第五棟樓302室在哪裡嗎？”我向婦女問道。
婦女有些不耐煩，“這不就是第五棟樓嗎？至於，你說的黃珊，我沒見過。我都在這住了十幾年了，這個樓層中我就不知道有姓黃的。我看是你記錯了吧！”
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我狐疑地問道，“那您知不知道附近還有景苑小區第五棟樓302室這個地方。”
“這個，我不知道，你趕快走吧！我這一天的興致都被你給攪亂了，什麼黃珊、藍珊的，這裡就我與我丈夫兩個人，也沒有兒女，所以你還是到其他的地方轉轉吧！”說完，婦女毫不留情，就關上了門，震得樓道“轟隆”一聲，足見其不滿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