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啖鹿肉滿嘴血的大臣們有些看不懂了。
在這君王性質正高的關隘,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傢伙居然敢公然掃興?且見那站起來的大臣年歲老邁,常常的鬍鬚與頭髮一般花白,少了一隻右耳,是當朝老臣一員,名爲谷爾海。
想當年谷而海不過是前朝官員中默默無聞的一位,爲官碌碌無爲,但心腸耿直正義,因無法忍受曾經那殘暴之舊王,尤其是屠城慘劇發生之後,他終於忍不住,而投靠了上代老王。在奪權病變之時,宮內戰鬥慘烈,這谷而海因捨命替那老君主擋下了一刀,右耳連着肩膀被馬刀斬成重傷,等上代君主奪權成功之後,因感他當時救駕有功,便賞了他‘護聖侯’之爵位,從此位己朝中重任文官之首,老君主死後,他更是盡心盡力的輔佐新王直到如今。
而就是這樣一名老臣,爲何偏偏趕在這個時候請奏君王呢?
當時那北國君王先是呆了一下,隨後便有些不快的說道:“護聖侯有何事要說,這麼着急?如今大家興致這般的高,不如先聽了曲兒賞了舞,等明天上朝會事之事再說不遲啊。”
“是啊是啊。”一羣捧臭腳的臣子們連忙附和,同時勸那谷爾海還是落座吃喝纔是,討那個沒趣兒幹什麼?但是年邁的谷爾海又如何能吃得下?只見他當時橫眉立目環伺四周,見人人嘴角掛血猶如惡鬼出關,臉上獻媚之神情更讓他心聲厭惡。
於是他長袖一甩,幾步來到了殿中,雙膝跪拜的同時高聲說道:“陛下!臣之要事亦是國中百姓之要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今年雨水太大,導致國中務農百姓收成欠佳,入冬之後風雪連連,如不盡快開倉放糧,只怕許多百姓都熬不過這個冬天啊!”
他這話剛一出口。滿朝文武連嘴裡的鹿肉都來不及嚼了,齊刷刷的抽了口涼氣,殿門口那大鼎之內的鹿胎剛剛燉爛,香氣飄入殿內,殿內鴉雀無聲,當時的文武百官這個納悶兒,心想着:這老傢伙是不是吃頂了?居然敢在這個時候說出這話。要知道咱這皇帝最恨的就是別人擠兌他,而且還恨別人在他玩樂的時候擾性。如今這老傢伙兩樣都佔了,莫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而那君主聽罷此言後果真沉下了臉了,只見他舔了舔嘴脣,隨後沉聲說道:“護聖侯可真會說笑,據朕的了結,今年可是國泰民安的一年啊,你們說對不對?”
指鹿爲馬的典故臣子們全都熟爛於心,況且如今那鹿就在鍋裡燉着呢,所以哪還有人敢說實話?一些奸臣們更是連忙獻媚道:“對對。陛下皇恩浩蕩自然感天動地,今年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怕是侯爺聽錯了吧!”
北國君王哈哈一笑,隨後用吊兒郎當的語氣又說道:“聽見了吧,縱然是今年雨下的大了些,但又如何能與皇恩相等?你說有些百姓吃不上飯了,這不是荒唐麼?他們要是吃不上糧食的話。爲什麼不吃肉呢?肉不比糧食好吃多了?”
谷爾海當時氣的渾身直哆嗦,雖然新君上位之後一直昏庸無道,但當時他只覺得這君主年幼,等到年紀成熟之後定會明白事理,但他哪裡想到,這個從來就沒見識過何爲痛苦的君王居然被那些奸臣哄騙的。連最起碼的常識都沒有了。
“穀糠都吃不上的百姓,又哪裡會有肉吃?!”谷爾海氣的直哆嗦,只見他跪在地上疾呼道:“陛下!莫要聽那些奸臣之言!當知先帝以德立國,以民爲天,如今城中民不聊生,販賣兒女之慘劇死灰復燃,百姓受苦。陛下身爲君王又怎能如此終日沉迷酒色?長久下去,恐怕會對陛下的江山造成影響,陛下千萬莫要忘了,那前朝昏君的前車之鑑吶!”
“放屁!!”那君王此時終於火了,只見他用力一拍桌子,咣噹一聲酒杯震倒,朝中羣臣的心尖兒都跟着一顫,當時那君王哪裡還顧及這谷爾海是什麼前朝老臣?只見他噌地一聲站了起來,隨後用手指着那谷爾海破口大罵道:“你這老傢伙是不是瘋了?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詆譭朕?!”
見王震怒,那些谷爾海平日的敵對勢力連忙抓緊了時機,紛紛起身譴責:
“大膽谷爾海,我王聖明,念你是前朝元老所以一再包容,但沒想到你這廝居然敢在殿前放肆,當真罪不可恕!”
“何止罪不可恕,簡直就是……罪不可恕!啓稟陛下,這廝在朝中一直以曾救駕之身居功自傲,如今居然敢口出狂言,現在的他怕是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裡了!”
“沒錯!亂臣賊子,當真天理不容!陛下龍恩浩蕩,乃是天地爲證萬物敬仰之明君,你這兩性家奴如今居然敢拿那前朝昏君與我主比較,你是何居心!你罪該萬死!!”
一時間,羣臣對谷而海口誅之聲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而這些恰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想聽的,沒錯,他是對的,老百姓吃不上飯,就該吃肉嘛!多簡單的道理?
只見他當時指着谷爾海怒道:“聽聽,你這老傢伙聽聽,你說朕錯了,難道這滿朝的文武都錯了麼?難道就你一個老傢伙是對的?我看你是真老了,老糊塗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谷爾海慘笑了一下,同時猛地擡起了頭,環伺四周蒼涼的喊道:“也許我真老了,但你們這些奸臣還不如我這老眼昏花的老頭子!你們的心都已經黑了!食祿的畜生,亂我君王的皇朝!你們這些罪人,早晚有一天會有報應的!”
“大膽!”赤羽王猛地站起了身,他當時也很奇怪,要知這谷爾海平日裡與他是同一戰線的朋友,在爭權的路上一隻沒什麼建樹的他,如今怎麼會這麼大膽,敢公然同君王以及羣臣對峙?
雖然他說的是真話,但真話又有什麼用?誰不知道說真話討不了歡心啊?不行!赤羽王腦子轉的飛快,如今不管這谷爾海究竟爲何發瘋,但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第一時間同他劃清界限。以免日後被人因他們的關係而上綱上線。
於是,那赤羽王兩步竄了上去,一把將那谷而海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同時大聲呵斥道:“谷爾海!你現如今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還不快快求饒,我主聖明,也許會留你個全屍!”
說完之後,他便同那老翁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叫他莫要再刺激君王,如若不然。誰都保不了他,谷爾海十分輕蔑的瞟了一眼赤羽王,隨後竟絲毫不做收斂,只見他掙扎着擡起了頭,滿眼怒火的大罵道:“昏君吶!無道昏君!!北國才得了不到三十年的太平,想不到如今居然又毀在了你的手裡!你如此的昏庸,怎對的起你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等你死後,又有什麼臉面去見先帝爺?!”
瘋了!真的瘋了!!羣臣震驚,而那君王更是被他嗆得說不出話來。試想一下,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對他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語,只見他身子一顫,隨後大發雷霆道:“反了,反了你了!!”
“反又能怎樣!!”只見那谷爾海奮力大罵道:“像你這等豬狗不如的皇帝,我這般辱罵你都是輕的!你只顧着自己享樂。王侯們必然效尤,你們這些王公貴族佔了國之財富,享盡榮華富貴之時自然猙獰喜樂,可你們喜樂的時候,卻忘了那天下間還有許多終日陷於痛苦之人!你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們的痛苦之上!包括你們的地位,你們的權利!如此下去。總有一天,總會有一天,那些受你們迫害的百姓們,會再次將你們………!!”
谷爾海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一陣寒風略過,之後目光呆滯,始終沒有吐出最後那兩個字。
因爲赤羽王已經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
赤羽王拔出了匕首,一刀抹了那谷爾海的脖子。谷爾海死不瞑目的癱軟在地,面色瞬間變得鐵青起來。
而赤羽王在殺了谷爾海後起身擦了擦匕首,先對那氣壞了的君王行禮致歉,隨後輕描淡寫的笑道:“陛下,我看這谷爾海怕是年邁氣衰,所以腦子糊塗說出了瘋話,他死有餘辜。古人云風月無價,光陰鬥金。今夜大好光景,還請陛下莫要掛懷同他這瘋子一般見識,請下詔重開宴會吧!”
赤羽王到底是個老油條,明白這傻子君主的性子,這貨屬驢的,只能順毛摸,而且他剛纔那無情一刀直接斬斷了他同那谷爾海的關係,使得他的對頭們再也沒辦法藉機發難,而那些文武百官見事態已經到了這一步,也全明白了這赤羽王的用意,於是紛紛應付那赤羽王的話,各色吹捧各顯神通,果然,沒過一會便將那氣沖沖的君王又哄開心了。
只見那君王慢慢的坐了下來,舉杯笑道:“諸位愛卿所言極是,我們君臣莫要因一隻蒼蠅而污了一鍋湯,來人上湯,請美人。然後再把這廝拖出去,明日掛在城門口,暴屍一月,就當輕微懲罰了。”
君王的冷笑料使朝中文武笑開了花兒,對冷血的他們來說,這谷爾海的死如今已經變成了王宴上的小插曲,只要王沒忘心裡去,那他們照舊吃喝食祿,管他什麼明君昏君呢?
於是,在赤羽王的指揮下,一隊殿前侍衛匆匆進門,伸手搬走了谷爾海,在搬屍的時候,那些侍衛好是納悶兒,心想着這老爺子的屍體怎麼涼的這麼快?就像是一塊冰一樣又硬又寒,而且那喉嚨上,竟沒有一絲血流出,傷口像個小嘴張開,往外翻翻着,裡面的肉顏色暗紅。
但侍衛們哪敢多話啊?讓他們搬他們只好照辦,在將那谷爾海搬出殿後,一羣太監已經盛好了鹿胎湯端入殿來。鹿肉稀爛,和馬肉的滋味倒也差不多,只是多了分腥氣,肉湯的香氣讓受了剛纔驚嚇的衆臣安了心,就在這時,耳聞殿外笙樂齊鳴,在曼妙的樂聲之中,一隊盛裝打扮美豔動人的舞姬帶着笑容漫步來到了殿內,踏着調子,她們在殿中組成了一個花朵的形狀,而那花當中的位置,便是方纔谷爾海和母鹿死去的位置。
花朵展開。身披輕紗羽衣的弄青霜緩緩站了起來,美豔絕倫,當真如同仙子一般,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仙子揮手,水袖羽衣隨着美妙的音樂開始舞動,輕歌曼舞。讓那衆臣如癡如醉,迷的那君王好似正處於九霄陷阱一般。樂不思蜀。
弄青霜的歌舞着實天下一絕,歡快的樂聲就這樣飄出了大殿,蔓延在夜幕之中,夜幕之下,大殿對面的高樓之巔,太歲靜靜的望着這一幕,隨後對着世生他們淡淡的說道:“看見了麼?有何感想?”
世生他們很驚訝,也許是那太歲使得手段,就在方纔。那大殿的建築居然變得透明起來,居高臨下,他們能看清聽明殿內所發生的一切,包括那生死,昏庸,愚蠢,殘暴。就像是一場可悲的鬧劇。
雖然他們也對那昏君的作爲而感到憤慨,但妖星在前,他們全都不清楚這傢伙的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於是,在眼前宮殿恢復了正常之後,世生便開口說道:“那個叫谷爾海的老者應該早就死了,是你把他復活的吧。還有之前那些死屍,你將他們復活,究竟爲了什麼?”
“很簡單。”只見那太歲對着三人平靜的說道:“爲了觀察。”
“觀察?”李寒山先是一愣,隨後心中忽然出現了沒緣由的恐懼,這個在天上掛了三十年的妖星,這個繼承了時間惡意的魔頭,它的行爲明顯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只見劉伯倫冷聲問道:“什麼觀察?你在觀察什麼?”
只見那太歲輕嘆了一聲。隨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剛纔我已經說了,因爲因果的關係,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而這記憶之中就有我本身對這世界的認知,很迷茫,也很奇怪不是麼?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爲何而來,你知道自己的存在,對這個世界的意義很是模糊。所以,在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在尋找着自己存在的意義。”
太歲已經記不起自己這傷口是如何出現的了,但它卻明白,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定和這傷口有着一定的聯繫,所以他只能不停的去尋找去觀察,在這短時間內,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存在的意義也開始清晰了起來。
一個頭腦混亂的孩童在冰天雪地中行走,不清楚方向,只順着感覺成長,在這一路上他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人’,對於人,它的心中有着莫名的厭惡,但這種厭惡它竟說不出來爲什麼,所以,它便決定走出山林融入人羣,開始漫長的觀察。
慢慢的,它終於明白自己爲何如此厭惡人了,因爲它們的身上確實存在着讓它感到厭惡的東西。
“私慾,欺騙,憎恨,嫉妒,這些東西充滿了人的內心,讓我很是討厭。”太歲輕輕的說道。
“開什麼玩笑!”聽到了此處,劉伯倫真的忍不住了,只見他大聲的說道:“你身爲萬惡之源,又怎會討厭這些?而且這些東西都是誰帶來的?還不是你!如果沒有你,沒有這個亂世的話,大家又怎麼會這樣?”
“你說這是因爲我?”太歲忽然笑了,隨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我是因他們而生的,又怎麼會影響到他們?”
世間化與清濁,人生世間,其身自帶清濁,這是我們不止一次提到的真理,人乃世間之靈,也是將清濁之氣散發的主要源泉,而說到這兒,便又回到了前文曾提到的一個話題,這太歲,或者說這鬼母到底爲何出現?
是他們的出現導致了亂世,還是因人心惡念而導致了亂世?
它們也許正是世人心中惡念所化,而亂世也是由人心惡念而起。
歸根結底,導致亂世的,還是世人自己而已。
世生頭上的汗滴滴滑落,精神領域到了他這個境界,對世間的思考自然要比凡人多的多,那一刻,他終於明白這天道漏洞的成因。
而那太歲在說完了這番話後,便繼續自顧自的講了下去:“當然,雖然明白了這一點,但我的心還是有些疑惑,所以,我找了一些人幫助我看清他們,看清他們究竟是否有繼續存在的價值。”
死者爲何復甦,正是因爲太歲想知道。那些人的心裡所隱藏的究竟是什麼。
可結果令他失望,只見他緩緩地說道:“我本以爲那些人復活之後,會珍惜自己的生命多做善事,但結果呢?貧窮的只想要錢,飢餓的只想吃喝,生前受辱的只想報復,這報復甚至是對無辜的人。我給了他們所有想要的,但他們卻全沒有瞧見。在那座城,就在那座城裡,有他們無數的同類正在受苦!即便它們擁有幫助他們的能力,但在這一天裡,他們仍是自私自利的!除了一條狗以外!”
一席話,竟說的世生他們啞口無言,事實是這樣麼?也許是吧,世生又回想起了他們剛到這裡的頭一天,那個女人的箱子裡除了金銀之外。還有許多人頭。李寒山說她生前受辱而死,所以她復活之後,便只想着將這仇恨發泄除去,甚至是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
當你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後一天,你會想做什麼?會不會像擺脫平日的諸多束縛而肆意妄爲呢?
世生甚至能想到那些人心中的潛臺詞:反正明天就死了,殺個人有什麼了不起?
是啊,有什麼了不起。你死了,還要給別人帶來痛苦,當真自私。
自私?仇恨?嫉妒?私慾?
太歲所說的人之惡習,如今一件一件的應驗,這才讓它真正下定了決心,同時尋回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可是剛纔那個老者不一樣啊!”劉伯倫的話顯然有些底氣不足。但他仍大聲說道:“他的最後一天,不是拼死在勸那君王放糧麼?”
“你當他真是這麼想的麼?”只見太歲笑了,同時搖頭說道:“那老者還是爲了自己的名聲,他一生碌碌無爲,官場之上沒人瞧得起他,人生中第一次賭博也是在賭自己的前程,賭贏了之後本想安穩渡過下半生。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不早些獻策君王?他今日嘲笑那些人,殊不知,在三天以前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
“你這話我不認同!”世生突然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之前雖然麻木,但既然能在臨死之前感悟,也是他良心中的閃光!世人雖有私慾,但你不能因此否認了世人存在的價值!好人還是有的!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
太歲所說的那些人之陋習世生又怎能不知?他這一生正是行走在這些痛苦之中,但他並沒有對這個世界絕望,許多的好人前輩用血爲他們撲出了路,只爲換來太平盛世,所以他又怎能讓這太歲將這世界全盤否定?“
而太歲聽了他的話後,明顯愣了一下,這是它今晚第一次愣神,不過這也是十分短暫的停頓,只見它若有所思的望了望世生,隨後說道:“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是很遺憾,我並沒有看到。我只相信自己所見之事,而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已經夠了,所以,讓我們回到最初的話題吧。”
講到此處,只見那太歲對着三人緩緩地伸出了右手:“我認爲世人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你們認爲呢?”
風起了,不是因爲任何外力,而是因爲那一刻,風正好路過。
太歲的目的再明顯不過,正如它存在的價值,正是爲了毀了這人世,而它現在等待着的,是三人的回答,也許這就是宿命,鬼母的怨念囤積了千年,再次同三傑的後人重新對峙,也不知道,在那千年之前,鬼母羅九陰是否也同三傑問了相同的問題?
如果這樣,倒也簡單了一些。
“我不想回答。”世生嘆道:“而且你應該早知道我們會如何回答吧,畢竟我們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所以,還是直接一些吧。”
是的,這兩個本不該出現在世間的人和漏洞,遭遇不同,心性不同,所看到的世界自然不同,所以兩個抱有對立觀點的存在,其結果註定只有戰鬥。
事宜至此,三人已經無法在按捺下去,於是在那一刻,三人的精神之力共同爆發,雖然知道那太歲的厲害,但他們沒有理由後退,只能一戰!
空氣短暫凍結,隨後出現了莫大的波動,波的一聲!王城上空夜雲飛速移動,與此同時,整個王宮內的所有蟾蜍,全都嚇破了膽似的大叫了起來,訓練有素的獵鷹聽到了叫聲,將那些蛤蟆瞬間帶到了高空。
王宮士兵們全都驚訝異常,隨即進入了一級戒備,而就在那些士兵們尋找這氣息的源頭之時,樓臺之上,那太歲見三人同時爆發了精神之力,便也跟着嘆了一聲,隨後有些失落的望了望他們,說道:“看來還是免不了一場戰鬥,不過我是不會和你們打的,因爲我還有事沒有做完,而且你們也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不如這樣吧,如果你們堅持選擇這條路的話,十五天後,城外積雪最多的山頂,我等着你們。”
“不用那麼麻煩!”劉伯倫回想起了難空他們的遭遇,如今即便這太歲不想戰鬥,但他仍要爲那些雲龍寺的僧人討回公道,氣息流動間,劉伯倫身上的袍子登時被鼓成了碎片,只見他大吼一聲,駕着精神之力朝那太歲猛衝了過去。
一拳,夾雜着千鈞之威的一拳向太歲的面門打去,而那太歲今夜明顯不想戀戰,見那拳頭打來之後,他只是緩緩地伸出了手指輕輕的點在了劉伯倫的拳頭之上,轟隆一聲,劉伯倫居然被站退了十餘步!
而就在此時,那太歲的身子已經高高的躍上了空中,只見他隨手一揮,一隻爪下掛着蛤蟆的獵鷹被他吸入了手中,太歲踏着夜風居高臨下,對着三人緩緩地說道:“好吧,既然你們想打,那就先讓它們陪你們玩一會吧。”
說話間,只見太歲用拇指指甲在食指上一劃,一滴鮮血流出,太歲將那鮮血往獵鷹和蛤蟆身上一抹,隨即朝着世生他們丟了過去。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獵鷹和蛤蟆在空中居然不斷的變大,於此同時,一股沖天的妖氣爆炸似的散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