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這兩天他會在早晨和晚上分別給她打一個電話,她懂的,他是在確定她平安。很久沒有如此了,早上一句早安,晚上一聲晚安,從不間斷,這還是當初他們如膠似漆的時候。如今她卻有了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欣喜又焦慮,不知如此這般能維持到何時?
下了班,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天氣越來越冷了,或許是真要下雪了。
走到樓下,看着那有些破敗的樓房,心裡有些犯怵。自從兩天前她隔壁進了小偷,她的另一個隔壁便搬走了。她也想搬,可是一想到還有一個月就要走了,又覺得實在沒必要再去重新找一住處。
到了自己門口,正要拿鑰匙開門,卻見她那個搬走的隔壁門虛掩着,好像有人在收拾東西。她一想,不會是小偷又回來了吧?這麼想着,她的心也提了起來。
她輕聲走到門邊,正要往裡瞧,卻正好與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撞了個正着,她忍不住一聲驚呼:“啊!”
顯然來人也嚇了一跳!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筱苒?”
她驚魂未定地看着來人,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蘇域!
她輕拍自己還在砰砰跳的心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她探頭朝裡看了看,然後又看向他,指着房子問道:“你不會是搬到這裡了吧?”
他一笑:“是,今天剛搬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她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可是,你搬過來幹什麼呢?你家就在津城啊。”
他看着眼前一愣一愣的傻丫頭,笑道:“我這不是怕你再三更半夜叫我過來,所以我乾脆直接搬過來,這樣方便。”
所以他是擔心她專門搬過來的?她看着他,看着他滿臉的笑意,心裡一陣悸動:“你就這樣搬過來了,你媽媽怎麼辦?”
因她這話,他的神色一滯說道:“我媽和我姥爺他們去鳳西,要春天才回來。”
鳳西四季如春,那裡即便是冬天也有20多度,很是暖和。
原來是去度假了,難怪他能如此自由,她如此作想:“哦!”她點點頭。
“哦什麼?你回來正好,幫我收拾收拾屋子。”他也不跟她客氣,便將她拽了進去。吩咐她把他的被子被褥什麼的都放進櫃子裡。她便聽話地照着做了。
和他在一起不都是這樣嗎?依賴他,聽他的,他也尊重她,寵着她。她從來不是女漢子,也不是要強的人,她就想有個可以讓她耍耍賴,呵護她的人,而那人便是他了。
兩個人分工合作,一起收拾屋子,一起做着清潔。恍惚間她真覺得他們這會兒正收拾着他們的新家。哎!可惜這都不是真的!
等收拾完,已經七點了。兩人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己的辛勤成功,相視而笑。
“餓沒?”蘇域問道。
她老實地點點頭。
“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仰着頭看着他,鼓着腮幫子:“我要點貴的。”
他笑了:“好,隨便吃,不差錢。”
“呵呵!”她笑了起來,或許這是她這麼多日子以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吃窮你。”
“走吧!”他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她看着相握的手,那麼自然,彷彿本就該如此似的。
蘇域把她帶到了一家特色小吃店。開始她還嫌棄說,說好的要吃貴的。他也不解釋只是讓她先嚐嘗。這一嘗她就收不住了!每一碟小吃都那麼精緻,味道也沒有重複的,真正是美味。而他一直往她碗裡送,看着她狼吞虎嚥的吃相,時不時把紙巾遞給她,讓她慢點小心噎着。
她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你看着我幹嘛,不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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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我吃啊,不過我得看着你點,免得你不小心噎到。”說完他自己爽聲笑了起來。
一下子,她有些愣了,呆呆地看着他。
“怎麼?”他問道。
她搖搖頭,笑道:“沒事。”說着又埋頭吃了起來。
其實她不是沒事,只是不想說出來罷了。剛剛他的模樣,讓她想起了孤壑舒彧,想起了當初他也喜歡這麼逗着她,往事如昔!
“你怎麼就租到這邊的屋子了?”她問道。
“這棟樓一直有空房,我本來想着租另一間,誰知剛好有人退租,我一看就在你隔壁就租了下來。”
他的話讓她由不得眉頭輕蹙。他一直知道這裡有空房?果然他一直知道,比她還清楚!她看着他,正要說什麼,店主卻笑着走了過來。
那店主打量着她,從他的眼神她不難看出估計是把她當蘇域女朋友了。她有些尷尬地給蘇域遞了一個眼色過去,但他卻只是笑笑並沒開口。
“你這小子好久沒來,這一來還給我帶個小姑娘,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單獨帶小姑娘過來。”聽他如此一說,便可見他和蘇域的關係一定是很好了,認識時間也不算短,所以才說出這番話。而這番話落盡墨筱苒的耳朵裡自然是受用的,由不得她帶笑着看着他。
蘇域讓了個位置讓店主坐下,纔給他們作了介紹。
店主是何,中年男人,有些微微發福,笑容和藹,給她的印象不錯。蘇域叫他老何而不是何叔,這看起來像忘年之交。但她可不敢造次,於是稱呼道:“何叔!”
老何一聽就樂了:“你叫我何叔?蘇域這小子從來沒你這般有禮貌。”說着又想到了什麼說道:“不過你叫我何叔,蘇域叫我老何,你叫蘇域什麼呢?”
(⊙o⊙)…!墨筱苒一下子就懵逼了,這一個稱呼竟然也能如此繞?她心裡想着,這老何明顯就是想套問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腦中一轉笑眯眯地說了一句:“我叫舒彧師傅。”
“噗!”蘇域一口茶好頓頓地就這麼噴了出來,見她一副笑容可掬地模樣,一邊咳着一邊看着她:“你這是在報復我那日在何小媛家裡害你噴茶?”
她雙手一抱拳:“好說好說!”
老何朗聲笑了起來:“蘇域這小子我一直覺得是個悶葫蘆,看着是個陽光少年,卻少年老成,常常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模樣,難得看他如此失態。”說着轉而對着墨筱苒說:“我看你這小姑娘不錯。”
讚揚的話對她墨筱苒來說向來受用,她一向覺着自己不錯的。
看她臉上難得如此開心,蘇域微微一笑。
老何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你那個陳姨的腳好了沒?”
老何不過隨口一問,但墨筱苒卻發現蘇域神情緊張地看了她一眼,她覺得頗爲奇怪。
“好了!”他簡單答道。
“你陳姨的腳受傷了?”墨筱苒問道。
蘇域被問得一愣,倒是身邊的老何接過話來:“可不是嘛,就是上個月的事,我記得那天是週末他帶着三個女人到我飯館兒來吃飯,說是剛剛陪陳婷去醫院出來。”說着他轉過來對着蘇域來了句:“我看你現在倒和陳婷他們走得近了許多。”
蘇域給了老何一個眼色,老何立刻會意地不再提及。不過這一眼卻也不偏不倚地落盡了墨筱苒的眼裡,只聽他說:“是,就是這樣。”
墨筱苒狐疑地看着他,他如果和陳婷一起吃飯,必然是有他爸爸,怎麼會和陳婷還有另外兩個女人單獨吃飯?陳婷?受傷?醫院?週末?三個女人?她腦中忽然一轉,便問道:“何叔,那天那三個女孩兒中是不是有個小姑娘叫何小媛?”
“啊?”老何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蘇域,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答。
這會子蘇域倒也不把這個難題丟給老何,自己先回答道:“是,還有何小媛的媽媽,正好碰上了。”他說的很自然,若不是何小媛曾經給她講過那段,她估計也就這麼信了。
她正要開口繼續追問,卻聽見蘇域突然說:“你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間。”他說着起身而去,也順便拉走了老何。
看着他們的背影,她心裡微微嘆氣,他果然一直都瞞着她。但既然她都發現了,這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她一定會追根究底。
放下筷子,在等他的當口她隨手無聊地拿起了一旁的菜單,看着上面對菜品的一一介紹。和一般的菜單隻有價格不同,這家小店還把每道菜用一句詩描述了出來,將菜的味道特色都融進了裡面,確實有心了。
她翻看着,菜單上印着的小店的電話號碼入了她的眼睛。她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她卻對這個號碼似乎有些印象。
她在腦中尋找着那些零星的記憶,突然拿出手機開始上網查詢這一年的電話號碼,隨着一頁頁地翻過,雙眸越發凝固。
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撥打了那個她覺得熟悉的號碼,而店裡的座機響了起來,在這個小店裡顯得那麼響亮。只一聲她掛斷了,捧着手機呆呆地盯着前臺上安靜不動的電話。她的心卻再也不能迴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