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子進入十二月,對於津城來說,雪便時常光顧了。墨筱苒也終於明白爲何蘇域對雪完全沒有欣喜,這天天看雪,也是會膩的。和蘇域的日子依舊甜蜜地進行着,除了那時不時襲上心頭的落寞。
隨着離開的日子一天天靠近,那份落寞與不捨便一天天加深,深到身體裡某個地方疼了還不罷休。他們都太明白了,這恐怕就是他們這一生中最後的相處時光。終究她並未看透離別,所以才這般神傷。
經過了那次和小媛開誠佈公的交談,她和小媛倒是越發要好了。小媛也從未在她耳邊提過蘇域,但她總覺得小媛一直有什麼話要說,但卻每次都欲言又止。
何小媛和王青並沒有走到一起,她同王青說明了自己的心意。王青是個不錯的男孩兒,沒成爲戀人倒也可以成爲朋友,便說要成爲她和墨筱苒的閨蜜。男閨蜜,她倆一聽笑着說,如此甚好。
今天本來他們三人約好一起吃飯,墨筱苒本打算叫上蘇域,可又覺得似乎不妥,正左右爲難的時候,蘇域給她來了電話,說今晚加班不能回去吃飯了叫她別等他,她便正好說了她晚上的約會。蘇域囑咐了她幾句便掛了電話。
剛掛了電話,沒想到又一個電話進來,她看了來電顯示,由不得一愣,因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說隔兩天就要來看她,卻消失了差不多兩個月的聽風。
“喂,聽風?”她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聽風的聲音,只是和平時相比,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沉:“子蘭,我到津城了,你說好請我吃飯的。”
額!她在心裡嘀咕着,這也太巧了吧。她腦中飛速轉着,想着要不要把聽風叫上乾脆四個人一起,但隨即想想不妥,便問道:“你什麼時候回C市?”
“明天早上的飛機。”
也就是隻有今晚了。想着和何小媛他們後面還有機會,便開口答應了聽風,說了吃飯的地點和時間便掛了。
她想着該如何說,如果說C市來了個朋友,那以何小媛的性子一定不依不饒要跟了去,於是便尋了個藉口,說是她晚上去不了了,剛接到一個材料要寫,明早就要。其實確實有個材料明早要交給科長,只是她早就寫好了。
聽說她不去,何小媛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麼,下了班便拉着王青開心地走了。
見他們走後,她才叫了出租車往事先約好的地方趕去。
墨筱苒一邊喝着服務員送上來的茶水,一邊看着手中的雜誌,直到一個人影罩住了她,讓她眼前的光線一暗。
她詫異地擡頭,卻撞進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中。
“子蘭同學?”熟悉的聲音響起,恍惚間她看見了一個紅髮鬼魅的身影搖着摺扇,含笑着喊着她的名字。
未等她回答,他徑直說了一聲:“嗯,看反應果然是你了。”說着便坐了下來。
不可否認聽風長得確實好看,高大帥氣,她不禁腦補若雪吹雪看見了這真人,是不是更愛得死去活來?
“看夠了嗎?本公子確實長得好看。”和剛纔在電話裡沉悶的聲音不同,此時的聽風倒是和遊戲裡一樣一副戲謔的口吻,真正是和遊戲裡的角色重合了。
白了他一眼:“好看有用?能吃?”
伸手拍了她的頭,沒好氣地說:“丫頭,沒聽過秀色可餐?”
丫頭一詞,讓她由不得一杵,隨即說道:“不許叫我丫頭。”
他突然一副瞭然的神色,一看就知道又要戲弄她了,果然聽見他說:“知道,這一定是那誰對你的專用稱呼。”
一把將面前的菜單扔給他:“點菜。”
聽風也不以爲意,笑着看着菜單。過來點菜的女服務員一臉花癡的看着他,墨筱苒忍不住說道:“不許多點。”
聽風擡起頭朝她溫柔的一笑,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幫他擋桃花了,似乎都習慣了。不過這不過是一個服務員而已,有必要這也要她幫擋?
“你請客,我付錢。”
她無所謂地一攤手:“也好。”
他笑看着她,滿眼寵溺:“你倒不客氣。”
“多餘!”她斜眼看了看一旁魂不守舍的服務員:“快點。”
他一笑,開始點菜。
菜點完,見服務員傻傻地笑着,聽風頭一擡,看了看說:“還站着?”
“啊?哦!”那服務員這才魂兮歸來,小臉兒微紅:“對不起先生,我馬上去爲你們下單。”
看着匆匆離去的背影,墨筱苒無比同情地說:“我估計她根本不知你點了什麼。”
聽風往椅子上一靠,笑看着她。從來她只知這絕世美人兒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卻不曾想男人也有這樣的功效。他這笑容真是足以迷倒芸芸衆生的啊喂!
“別笑得這麼騷包。”她一盆冷水澆在他頭頂上,真正是透心涼。
“哎!”聽風長嘆一口氣:“一直以來我都無往不利,怎麼單單對你這丫頭這麼沒吸引力?哦,不能叫你丫頭。”說到最後,他好死不死的加了這麼一句。
她瞪了他一眼,岔開了話題:“你來津城的事兒辦完了?”
“嗯!非常順利,明天的飛機,所以今晚過來看看你。”
“所以你當初打聽我的電話號碼,就是爲了過來看看我?”
他沒回答,只是看着她,她完全沒留意到他的神色,自顧自地說道:“你上次說過兩天來看我,這都過去多久了你纔出現,我上游戲也沒看見你,你很忙嗎?”
“你上游戲了?”他問道。
她點了點頭:“我問逍遙公子,他說你一個月沒上游戲了,看來你真的很忙啊!”說道最後她故意拖長了尾音,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着他。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一晃:“你這笑的,一個字醜。”
“去!”
他一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臉上有着似笑非笑的模樣,那樣子真正是妖孽得可:“這一個月我去找我妹妹了。”
“你妹妹?”她吃驚地看着他,隨即在腦中搜索着有關“他妹妹”的記憶:“我記得你跟我提過,還說她和我很像。”
他點點頭,收起了臉上一直掛着的不正經:“其實我那時候並不知道我妹妹去哪裡了,直到最近才找到了她。”
“有點亂!”她突然打斷他說。
聽風嘆了口氣才緩緩說起了往事。
聽風原名顧風,家裡有個比他小3歲的妹妹叫顧麥言。這顧麥言跟着聽風一起在劍花血祭晃盪,本來相安無事。誰知一年前,顧麥言在遊戲裡喜歡上了一人,那時候聽風並不十分了解那個男人,但也沒在意,只當是她在遊戲裡玩玩,直到她以和同學旅遊之名竟然偷偷去見了那個男人,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別說她和那男人異地,就算是本地人,以她家的條件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和一個窮小子來往。而那男人在知道顧麥言是千金小姐後更是窮追猛打,讓一向眼光頗高的她對他動了真情,任憑家人怎麼反對也誓要和他在一起。
聽風開始調查這個男人,一調查才發現這男人竟然有老婆還有孩子,這分明就是個渣男,正要把自己的調查的證據拿給她看讓她死心,才發現她竟然離家出走。他猜她應該是去找哪個男人了,便一路追到了那男人的家,這才發現他起初調查到的什麼老婆孩子不過是那個男人在外面養的小三,而他正牌的妻子另有他人。顧風又花了些功夫才查到了他真正的住處,到了他家一看,他除了和小三生了個兒子,和這原配也有個孩子,頓時把顧風氣得直接就想殺了那廝。
而最讓他生氣的是,那男人的妻子也不知她丈夫去了哪裡。少不得顧風又開始追查,一個星期他終於查到了他的去向,果然是和顧麥言一起,他正要火急火燎地趕過去,卻被告知那男人已經回家了。顧風趕過去時,以爲能帶走自己的妹妹,才發現哪裡有他妹妹的影子?
原來那男人不過是想在遊戲裡找個女人玩玩兒,然後就找上了顧麥言,後來知道她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便想着騙點錢來花花,誰知錢沒騙到倒發現她竟然找上們來,還沒帶幾個錢出來,他可不打算養她。但美女在前,他哪又不佔便宜的道理?便又帶着她出去玩了一趟,花的自然都是顧麥言的錢。等錢花得差不多了,便將真相告訴了她,便攤牌了。顧麥言這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什麼人,一氣之下給了他一耳光便拖着行李箱不知所蹤。所以到最後那男人根本不知她去了哪裡。顧風怒火中燒便把他痛打一頓,之後扔下一疊錢讓他滾去醫院看便走了。
“你還給他錢?”墨筱苒只是聽着都覺得生氣。她想到了粟悅,還好她遇上的渣男並沒有這麼渣,想到蘇域在論劍臺把醉看風煙修理成那樣,也算出了口惡氣。所以這網絡戀情雖美好,但能遇上一個真心以待的人實屬不易,稍不留意便會遇上各種奇葩渣男。
“我給他錢也是爲了封口。”聽風說道:“你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嗎?”
“誰?”
聽風說了一個名字:“風火雷!”
“什麼?”墨筱苒驚呼道:“你說他就是那個風火雷?”
聽風點點頭:“這就是當日他和刀疤密謀的原因,都是爲了報復我。”
“哼!”她冷哼道:“果然是個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