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壑舒彧看着眼前的明豔女子,她長得很美不是嗎?她那麼柔弱善良不是嗎?她的眼裡有着期盼,或者還有一種叫情愫的東西,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是甜的,是酸的,是澀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陌茈汀瀾就這麼看着他倆,一雙小手不自覺捏成了拳頭,在手心來回搓@着,那指甲生生刺疼了自己。
此時自己站在這裡彷彿是多麼多餘,他們看上去是如此般配。她不傻,看出了他眼中的複雜,雖然不確定那意味着什麼,但至少不是叫“拒絕”的東西。所以,自己算什麼?自己寄放在他身上的那顆心,又算什麼?
早知今日,當初何苦對她這般好?讓她就這麼丟了心而不自知。這麼想着眼睛何時起了霧氣竟然全然不知。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不知有一雙眼睛正那樣看着自己,將她的神情覽於眼底,如一聲鐘響明於心中。
“舒彧……”白雙兒的一聲輕喚,換回了在場兩人各自的思緒,孤壑舒彧愣愣地看着她,下意識地回了一聲:“啊?什麼?”
白雙兒看着他,久久,而後微微一笑:“沒,沒什麼!”一句表白的話被這麼給忽略了,她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於是轉而說道:“我是說我想去鳳棲島,可願陪我?”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卻轉身看着身旁的陌茈汀瀾問道:“汀瀾,你想去嗎?”
陌茈汀瀾收回自己的思緒,看着眼前那張英俊不凡的臉,以前他也每每這樣問自己,可是今日她聽來卻有些別樣心酸。
她心裡正五味俱全,於是沒好氣地說:“我不想去,也不想師傅你去。”從來她都隨心,既然如此,何必隱藏自己的心意?
或是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孤壑舒彧一愣,頗有深意地問道:“爲何?”
這還能爲何?以前他孤壑舒彧根本不喜歡帶人,幫裡有人讓他幫忙他也多半是發個鏈接讓人自己看攻略。用他的話說就是,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因此他對她的特別的好,她總歸結於是因爲他是她師傅。
可如今,對白雙兒的好又是爲何?看着還一臉懵逼樣兒的孤壑舒彧,她越發生氣了:“我打煩了,你自己陪她去好了。”
這話就算蠢成豬也能聽出是反話。女人嘛,從來說“你走”就是“不許走”的意思。她等着他的決定!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只聽孤壑舒彧說道:“那好,我陪她去了,打完副本我再來找你。”
一聽這話,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還是心一冷,說道:“不必,我去找公子玩去,你們玩好。”她也不知爲何自己要說上這麼一句,可是她就這麼說了,卻沒留意孤壑舒彧臉上的那一變。
說完,頭也不回地準備“飛身”。誰知此時突然聽見白雙兒說了一句:“汀瀾妹妹,謝謝你。”
她回頭看着她,謝?她冷笑道,她懂!本就不是她的,要走便走好了。她沒搭理白雙兒,看着眼前的孤壑舒彧說了一聲:“師傅,我走了?”
“嗯!”他應到。
她有些莫名其妙,怎麼突然覺得他的臉色比她好不到那兒去?罷了,不想多想,總是眼不見爲淨。
離開了他們,她在揚州閒逛,說是去找逍遙公子,但她卻沒真去,那不過是一說。想到逍遙公子,突然記起最近副本吃緊,他讓她多做點小藥給團裡的人,需要些川貝,決定去紅葉谷採藥。
再次踏進這片紅葉林,不禁想起了昔日殷家老宅。於是就這麼不知不覺走近了那座荒廢的宅院。那個關於殷婉月的周常自那次後再沒有開過。不知爲何,她真的很喜歡那姑娘,也同情那姑娘。愛了一輩子,家@破@人@亡,等來的竟然是那樣的結果。究竟在陶峰的心裡是否有過婉月姑娘,哪怕點點位置。從來愛與被愛無關,就算癡心錯付,也難迴轉了是不是?會不會有一天,她和孤壑舒彧也是如此情形,她丟了心,他卻將心給了旁人。想到這裡,不禁悲從中來。
突然就想他了,想當日在這宅院裡他的處處保護她,和她同生共死,想着那件獨一無二的衣衫,想着論劍臺上他們師徒同心,想着那日她坐上孔雀和他遨遊天際,想着和醉玉閣大戰那日,他如何@在危機時候救下她,想着他對她的好,就這麼想着,想着,想到心都疼了。
由不得她悄悄密語道:“師傅,你還在陪白雙兒嗎?”此話一傳過去,她就後悔了。她今日表現得真是太過了。是因爲知道了自己的心,捅破了那層紙,所以就擋不住了是嗎?
沒有給她太多後悔的時間,很快孤壑舒彧就回話了:“不是你讓我陪她的嗎?”
不說還好,一說她心裡就越發不好受起來!
“師傅,我讓你陪她你就陪她,怎麼那麼聽話?”
孤壑舒彧看着她發來的話,忍不住臉露柔色:“你不是說你要找逍遙他們,難道不是故意支開我?”
什麼和什麼啊?她沒好氣地說:“我就那麼一說,我纔不喜歡當電燈泡呢!”
“所以呢?”
這一問她倒不知該如何回答了:“沒有所以。”
很久之後孤壑舒彧纔回復了一個字:“哦。”
陌茈汀瀾因他這個字而氣節,嘴裡嘟嚕着,哦你個頭啊,笨死了,蠢死了,傻死算了。她覺得她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不是嗎?他怎麼會不明白?她突然想到那天她提到給白雙兒找情緣時,他的反應。這麼想着,心一酸想也沒想便千里傳音道:“師傅,你是不是喜歡白雙兒?”
此話一出,她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看,這話都酸酸的。她閉上眼睛,眉頭皺到了一塊兒,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心裡期望着師傅沒聽見,沒聽見,千里傳音很有可能傳不到的。
但很快她的希望落空了,那邊孤壑舒彧分明說道:“怎麼這麼說?”
她憋了一口氣在心中,然後再長長地吐了出來,罷了,死就死吧。與其這麼胡思亂想,心裡難受,不如就一口氣說白了,如果他對自己無心,那也從此可以死心,省得牽腸掛肚。這麼想着,心一橫,便如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了。
“師傅你以前天天陪我,可這段時間你天天陪她,師傅你是什麼人啊,素來冷漠,現在你自己瞅瞅,你對那個白雙兒多好。我都不稀的說你了。”
沒在一起,她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聽見遠遠的傳來話語:“你的意思是,我只能陪你,不能陪其他人了?”
這話一出,她心裡更氣了,她是不想他陪其他人,這不是因爲人家喜歡他嗎?瞧瞧那語氣,還是她不對了:“罷了罷了,你喜歡和誰一起就一起,最好給我找個師孃,我就開心了。”
“你想要誰當你的師孃?”
她的心一滯……
一片紅葉從枝頭落下,在空中隨風盤旋後落入塵土……
師孃?是誰?會是誰?
“師傅,你不會是真的喜歡白雙兒?”
她等着他的回答。
一片葉落下……
兩片葉落下……
三片葉落下……
無數無數的紅葉飛舞,在這紅葉谷中徘徊,飛亂了誰的眼?誰的心?誰的情?只有那禁不止的“咚咚”心跳聲那麼清晰,那麼明瞭。
然而,許久之後孤壑舒彧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到:“你在哪裡?”
深吸一口氣:“殷家老宅。”
“等我!”
她沒有回答,看着他說的話,傻傻發呆。他要幹嘛?是察覺了她的心思,要來和她說清楚,還是帶着師孃一起過來讓她得以拜見?
這麼想着,心裡便沒了底,她實在不想面對師孃,於是急急說道:“師傅,我有事先下了。”說完正要逃跑似的開溜,但更快的孤壑舒彧發話了:
“敢!”
白了一眼,怎麼那麼霸道,人家就是不想見師孃嘛!嚶嚶嚶~~~~~~~~
可是師傅老人家這麼說了,她哪裡敢跑啊,乖乖在門口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