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樣兒!”他繼續說道:“讓幫會的人和我意見不合,讓你和我徹底決裂,而你又是小蝶的親友,逍遙夾在中間必定難處。到時候爲你,爲逍遙,我也只有離開。這是她的如意算盤。我既然要順藤摸瓜,當然要讓她相信,我正朝着她的計劃一步步走入圈套,這就需要你的配合。可你這丫頭臉上藏不住事兒,你若早知道我對血薇不是真心的,你還能配合我演得這麼逼真?那屆時我如何讓她相信我是真的心灰意冷?所以我和逍遙商量還是不告訴你和小蝶。”
難怪每次看見逍遙公子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還以爲他果真是境界高了,感情這都是他們商量好的:“你和公子還真是好基友。”她諷刺道。
他笑了:“我和逍遙是經歷過不少事的,當然找他商量了。”
“切!”她不屑地說:“一個女人就把你們搞得又是演戲,又是謀劃的,還大言不慚話說經歷過大事。”
“我都說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中間還有一個女人在跳,那就是夏瑩瑩。”
“夏瑩瑩?”她突然想起那日卿若桃花對她說的那番話,那個女人想的就是劍雨前塵散幫。
他繼續說道:“那日葉塵梟突然給我說,夏瑩瑩主動勾搭他,言語間有挑撥之意。我便想到你說過當初和醉玉閣的第一場仗,那個夏瑩瑩就一直在旁邊攛掇。夏瑩瑩,一個和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人,幹嘛針對劍雨?”
“桃花也說那女人一直上躥下跳就是爲了擊垮劍雨前塵。這女人不爲情便爲利。”她說道。
“我也是如此作想,若說劍雨裡誰負了夏瑩瑩,她爲情對劍雨下手,是不可能。我們管理層都不認識她,若只是和幫裡的普通幫衆,那也不至於牽扯幫會。所以我們猜測夏瑩瑩是在幫人做事。我便問了下我們幫從醉玉閣過來的人,竟然得出夏瑩瑩和血薇的白雙兒在醉玉閣就走得很近,據說關係還非同一般。所以我和逍遙曾經懷疑,會不會這兩個女人聯@合@起@來想要對付我們前塵?血薇的心思不難猜,可是夏瑩瑩是爲何?若說爲了好友不平而針對劍雨,也說得過去,可是願意犧牲色相去挑撥月染和劍雨,只爲了幫朋友復仇,就過了。”
“所以你們更加肯定,她們倆聯手對付劍雨的目的不單純,是背後有人在佈局?”
“是的!只是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對付劍雨的理由和原因是何?”
打垮一個幫會的理由和原因太多了,或是私人恩怨,或是幫派之爭,或是陣營之鬥,不清楚來人,確實比較棘手。聽他提到月染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於是說道:“葉塵梟和卿若桃花也有過節,我雖然不知具體何事,但從他們的對話中,似乎卿若桃花也曾挖過月染的牆角。”她嘆了口氣:“看來,此事真的沒怎麼簡單了。”
她自顧說自己的,卻沒看到他臉色的變化,直到他的聲音響起:“你何時和塵梟那廝見面的?”
“啊?”未從自己是思緒中回過神來,突然聽見他不悅的語氣:“巧遇。”
“哼!”他冷哼一聲:“還真巧。”
看着他的樣子,她突然噗嗤一笑:“你吃醋了?”
“胡說,你這半大不小的小丫頭,有啥可吃醋的。”
她笑得越發開心了。不承認是吧,那她就再添把火:“是啊,我是小丫頭,所以我生病了,你也不稀得關心。”
“需要嗎?”他捏住她的小下巴:“不是有我們幫主大人關心你?我竟然不知你們是一個地方的人。”
她歪着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癡癡傻笑。
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看啥?”
她在他身上佯裝聞了聞,然後小手在面前擺了擺:“酸!”
他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在她的驚呼中,一下將她拉向自己,另一隻手一收,穩穩地環住了她,她就這麼和他無縫貼在一起,聽着他穩穩地心跳,可她的心跳卻亂了不少,只聽他的聲音響起:“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喜歡過逍遙。”
她睜大了雙眼,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可沒喜歡過他。”看着他威脅的眼神,她轉了轉眼珠,怯怯地說:“充其量不過是一丟丟好感,你想啊那時候你跟冰塊似的,誰敢靠近啊!”看着他越來越低向自己的臉和那越來越危險的目光,她急急地說道:“我現在對他可是一點好感都沒了。”
“爲何?”他眯着眼看她,示意她最好想好了再說,否則……
她嚥了咽口水,乖乖這眼神太有殺傷力了,於是趕緊賣乖道:“我現在心裡眼裡只有你啊!”
“哼!”他滿意地一笑,終於直起了身子,但手上的力道未減輕分毫。由於她比他矮了許多,現在雙腳只有腳尖能着地,於是她就這麼半掛在他身上,額,有點累-_-|@||
她扶着自己的小心臟,她的乖乖,本來想逗逗他,沒想到差點把自己給埋了進去,這男人,以後她還是不要造次的好。
“你把卿若桃花拉進來了?”他問道。說正事的時候他還是比較正常的,陌茈汀瀾如此覺得。
“你先放我下來,我好累!”她一拳錘在了他身上。他看了看她的模樣,緩緩放下了她。
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才說道:“是啊。我覺得她好可憐。”
“怎麼說?”
她眼睛飄向了一旁,想着卿若桃花的模樣,恐怕她對葉塵梟的用情不比自己對孤壑舒彧的少。嘆了口氣說:“哎,明明喜歡葉塵梟,可是葉塵梟對她的態度極其惡劣。”
“他們的事你又知道了?”他笑道。
轉過頭來看着他,眨了眨眼:“所以你是知道他們的?”
“我也是從他身邊的人那裡聽來的,以塵梟的脾氣這樣的事他沒臉說。”
她一把拉住他,興奮地說:“說來聽聽。”
皺了皺眉眉,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她發現他似乎很喜歡對着自己做這個動作,捂着自己的被他戳過的地方,似乎還有他手指的餘溫,她忍不住一笑。
“那是我們和月染還未聯盟之前的事情。好像有一次塵梟被烈焰蒼狼的人偷襲,寡不敵衆,不過以他自負的性格,是不會叫人幫忙的。恰巧滿身是傷的時候,有人出手相助。”
“那人就是桃花?”
他點點頭,繼續說道:“後來戰況如何不得而知,但他身邊就一直帶着那女子。幫裡的人都覺得是未來的幫主夫人,所以對她也是多有尊重,她也進了月染衣燼的內部。她進幫不久,烈焰蒼狼就經常發起幫戰,每每都是趁塵梟不在的時候開,而且每次都是月染輸,漸漸幫裡便有了些人員流失。你也知道這幫戰只有副幫以上才能接,所以當時塵梟懷疑那個接下幫戰的木樨子有問題。和他吵了一架便把他T出了幫會,這一來他便帶走了十多個裝備、操作都十分不錯的人。冷靜後,塵梟覺得事有蹊蹺,這木樨子是他多番考察才提拔的理應不該出問題。所以他開始着手調查此事,這一查就查到了卿若桃花的身上。具體查出了什麼我不知,只是大致是木樨子和卿若桃花走得很近,也不知是被她挑唆了,還是被她陷害了趁機拉攏,總之後來木樨子連同他帶走的十幾個月染的人都進了烈焰蒼狼,而沒過多久,卿若桃花也離開了月染去了醉玉閣。”
“醉玉閣?難道她一直是醉玉閣的人?”她一邊說一邊想着:“不對,她不是醉玉閣的人,月染的人都去了烈焰,醉玉閣沒得到好處。”
“是,好處都被烈焰拿去了,所以現在我們懷疑當初那事是烈焰蒼狼在中間搗鬼,而如今醉玉閣的同盟正是烈焰蒼狼,再看看烈焰現在的排名。我們把這些人和事都串串:卿若桃花、夏瑩瑩、陌血薇、醉玉閣、烈焰蒼狼、劍雨前塵、月染衣燼這些看似沒有關係的人和幫會,如今都扯上了關係,”
她蹲了下來,撿起身邊的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圖:“你來看!”
他由不得蹲下,同她一起看着雪地。
“我們大膽猜測,醉玉閣和烈焰蒼狼都想做大,所以醉玉閣派夏瑩瑩和陌血薇,一個在劍雨攪局,一個去月染挑撥。而烈焰蒼狼爲了充實實力派卿若桃花去葉塵梟那邊做密探,本想削弱月染的實力。誰知我們卻和月染同盟,於是桃花又進入醉玉閣,促成了這醉玉閣和烈焰的同盟,與我們成了這分庭抗衡之態。所以桃花幫的是烈焰蒼狼,夏瑩瑩幫的是醉玉閣,陌血薇則是爲了自己。”這樣,所有的脈絡都清晰了。
他眼帶笑意地看着她。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有東西?”
他寵溺地拉下她的手,說道:“傻丫頭這麼聰明瞭?”
聽他這麼一說,她得意地一笑:“我本來就不傻。”
“就是不信我。”
“哼!”她笑了一聲,突然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地俯視着他:“我今天就是故意逼你到這裡來說出真相的,你不知?”敢說她傻,她再傻不是也要到了她要到結果?
“知道!”
“知道?”她有些驚訝:“知道你還來?”
他搖頭笑道:“我更知道,我不來,有個傻妞就真的要退隱江湖了。”
“額!”她一副被說中心事般,左右張望。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模樣。
他站了起來,看着她無奈地說:“我到今天才發現,你是個輕言放棄的傢伙。”
“哼!”她嘟了嘟嘴:“不知道你的心意,我能怎辦?”突然覺得這個話題真的很沒營養,於是立刻轉了話鋒:“說正事!”
知道她不願多談,他也沒扭着不放,心裡想着,這妮子得看牢了,否則真的可能莫名其妙就被她“拋棄”了!
“你剛纔分析得很對,可是你忘了一點。”
“什麼?”她問道。
“醉玉閣派夏瑩瑩去勾引塵梟不太可能。既然夏瑩瑩是醉看楓煙的人,就算他再不是東西,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女人去勾搭其他人。”
她突然想到一層說道:“如果夏瑩瑩不是醉看楓煙派去的,那她爲何要勾引葉塵梟?”她突然想到什麼說道:“難道她不是爲了醉玉閣?”
“夏瑩瑩這一舉動看似爲了醉玉閣,其實細想是說不通的,所以我覺得她不是真心幫醉看楓煙的。”孤壑舒彧說道。
她點了點頭:“會不會她也是在幫烈焰蒼狼?我覺得烈焰不簡單。你看,醉玉閣現在的勢力是一落千丈,可是烈焰蒼狼卻越來越強大,有可能它就是借殼上@位?先假意幫着醉玉閣打,但實際卻在實戰的時候放水,其實是想拖垮醉玉閣以達到提升自己幫會排名的目的?”
他讚許地點了點頭:“能想到這層,還算不笨。”
“哼!那是自然!”她得意的笑道:“那你們接下來怎麼做?”
“血薇和醉玉閣、夏瑩瑩之間必定是有聯繫的,夏瑩瑩究竟是何人,是在幫誰,不得而知,但唯一肯定的是,醉玉閣、夏瑩瑩、血薇都想對付劍雨前塵。而烈焰蒼狼究竟如你所說是借殼上@位還是有其它謀劃,我還不能確定。我會名面上和血薇離開劍雨,然後再伺機而動。”
一聽他要走,雖然知道是爲了大局,可她還是有些不開心了:“要離開多久?”
“看情況而定。”看着她一張俏@臉不高興的模樣,他笑了笑說道:“怎麼,不高興了?”
在心裡嘆氣道:“我不懂,爲什麼他們會覺得你的離開對劍雨會造成創傷?”
“可能我在論劍臺上展露了頭角,自那次以後,私下確實有不少幫會來拉攏我。”聽他這麼一說,她有些後悔那次助他贏了比試。也是,這能人自然誰都想得到。
“再者我在幫裡有些威望,恐怕也想着我離開了劍雨能帶一些人走,還能帶去劍雨的內部情況,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達到削弱劍雨的目的,誰會不打這樣的如意算盤?”
她懂了,這恐怕就叫兵不血刃吧!但顯然對方也定然有所聞,他和逍遙公子的關係哪裡是那麼容易被挑撥的,於是才選了陌血薇這個多年來一直橫在他們中間的重要人物。
如此想來,陌血薇的出現就真的不僅僅是報復逍遙公子那麼簡單了。
劍雨前塵如今是劍花盟的第一大幫,在城池掠奪戰即將拉開之際,它面對的恐怕就不止是同陣營間的腥風血雨了。所謂樹大招風,誰都有可能成爲它的敵人。
“如果真如我們所想,這是一個局,一個想要打@倒劍雨前塵的局,那我想,陌血薇在對你沒有十足把握之前,應該不會讓你立馬就進她背後的那個幫會。”
“想來是的。所以我可能會在外面呆上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她毫無預兆地突然撲進他的懷裡,將頭枕在他的身上。在好不容易重歸於好的今日,又告訴她,他就要走了,雖然只是不在幫裡,但她還是萬分不捨:“你不在我身邊,我會不習慣的。”
看着她的依依不捨,輕輕摟着她,撫着她柔順的長髮,他又何嘗捨得?他不僅會離開劍雨,而且只要沒和陌血薇攤牌之前,他都不能明裡和她一起,這些日子沒有她在身邊咋呼,他比她還要不習慣:“我也是怕我這一走,你更不信我,所以今日趁此給你說明了。雖然我不在你身邊,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也就不怕了。”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她揚起頭看着他。
“好!”雖然不知她要說什麼,但他還是一口就應了,只要她開心,什麼事他都會去做。
聽見他這麼爽快就應承了,她嘟着小@嘴,略帶了些笑意:“你上線、下線都得給我說,每天的事情要悄悄告訴我,不許對我不理不睬。”
“好!”他拉長了聲音:“我保證,雖然我人不在你身邊,但一直會和你保持聯繫。話說我也不放心你,萬一被人拐跑了怎麼辦?”
“噗!”她笑了:“對啊,你最好看緊我。”
他突然想到什麼說道:“那個卿若桃花,你可以和她多走動。”
“你是怕她是別人派到我們幫的密探,還是想讓我幫你調查下她和葉塵梟?”
“她應該不是密探。既然她已經被塵梟識破,而月染和劍雨是同盟,那開始用她的人自然不會再用她來攪和我們幫,而且劍雨已經有了陌血薇在,何必多此一舉。我想,她進幫估計是沒地方可去,也可能和塵梟有關。塵梟我多少了解他,他看人向來很準,他身邊不是沒有過奸細,能真正騙過他眼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讓你和她走近,看能不能從她那裡得到些有利信息。剛纔你也說她喜歡塵梟,如果真是那樣,或許還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葉塵梟和卿若桃花還有可能,那她和卿若桃花走進不就更能鞏固同盟之意?只是葉塵梟是他的朋友,何以還是不夠相信他?
“怎麼?你有異@議?”他看出了她臉上的遲疑。
“你不信他?”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想法還是如此單純。他真的有點不放心她,雖然她腦子夠用,但太理想化:“作爲朋友我對他深信不疑,可是作爲幫會之爭,我不得不防。你要知道,一個幫不是幫主一個人的,他手底下那麼多人,還能個個都和他同心?而他作爲一幫之主,必須首先考慮到幫裡成員的利益,然後再說其它。所以在他那裡多一個人幫我們,總比多一個敵人強。懂了嗎,傻丫頭?”
他的這番論調,她是從來不知的,如今聽來確實也是如此。所以她成不了大事,只能做個他身邊的小丫頭,可是如此她便很開心了。
她雙手一握,欠了欠身,笑得巧兮欠兮:“是,師傅大人!”
“貧!”伸手扶掉她頭上的雪片,有些擔心,有些不捨地看着她:“記住,任何時候,你要信我。”
對着他溫柔一笑,點點頭:“嗯!”
好想就這麼攬她入懷不再鬆手,遠離是是非非,但終究身不由己。劍花血祭,雖是虛擬,但只要用心了,便不再虛幻。人亦真,情亦真,何來虛幻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