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生沒說話,只是心情複雜的聽自己這年輕的‘父親’自顧自的說起了這件發生在他出生之前的北國怪事。
“城內似有妖邪。”只見那行笑道長嘆道:“兄弟你相信世上有妖邪一說麼?”
世生點了點頭,他當然相信了,因爲他可以說就是在妖怪堆裡一路長大的,不過妖怪大舉在人間出現,還是在妖星升空之後的亂世,曾經的江湖以武爲主,因爲那個時候鬥米觀雲龍寺等修真勢力還沒有契機廣收門徒。
雖然每個時代都有妖魔鬼怪,但這些妖怪大多道行低微,且藏於山林之內,很少有明目張膽敢冒泡兒的,特別是在這王城之內。
所以世生聽罷此言後,便忍不住說道:“什麼樣的妖怪?”
只見那行笑道長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然後說道:“我是三日前到的城,所以也對此不慎瞭解,但是那妖氣絕不會錯,而且這三日城內怪事頻發,但城中官府卻不管不問,這就有些蹊蹺了………”
正如行笑所說,他是三天前到的北國城,而他與世生‘非親非故’,所以自然不會將自己爲何到此告訴世生。
可他不說,世生卻也能猜出個大概。
因爲關於行笑的事情,早在當年鬥米觀驚變之夜時,鴨子道長行幻便已將當時行笑的足跡爲世人挑明說清,鴨子道長說的很清楚,這一年的行笑是因爲心中對‘道’的困惑糾纏,這才離開了鬥米觀,獨身前往‘極北苦寒之地’修行本心。
而極北苦寒之地身處蠻夷,距離這北國並不算遠,按照時間上來看,此時的行笑應當已經在極北完成了修業,這纔出現在了北國之中。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世生瞧他滿眼的神情中佔滿了疑惑和憂鬱。言行舉止甚至給人一種略微自卑之感,這可與世生所知道有關他的傳說大相徑庭。
一個冠絕天下的絕世高手,爲何會有這種氣質?
而就在世生滿心疑惑的時候,行笑道長已經慢慢的說起了此事。他對世生講,自己是在五日之前來到北國的,那一夜正好是月圓,行笑沒有盤纏只能睡在街上,耳聽得街上更夫打罷三更三點,只見一股卷着黑氣的旋風自西北方向的天空出現,那旋風在街上轉了好一陣這才往離開,而第二天一大早,城北一戶人家裡就傳來了淒厲的哭聲。
那是一位老婦,當時她跪在自家門前。粗裙之上沾染了片片血污,趕早出來謀生的百姓們見到這一幕後便圍上了前去,而行笑也在其中,見這老婦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便有好事者問她發生了何事?
而那老婦不住哭啼着說道。昨夜家中似乎近了天殺的賊人,將她女兒殘忍害死,今晨當她叫女兒起牀做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衣衫不整的躺在牀上,可憐這老婦一把年紀,平日裡只與女兒相依爲命,不想到頭來確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何嘗不讓人心酸?
都是街坊住着,大夥聽完了之後,對這老婦同情之餘,不由得對那喪盡天良之賊人恨得牙根直癢,而就在這時,已經有人領着一夥兒官差到了。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夥官差從屋子裡將女屍擡出,那受害者看上去不到十四,圓圓的臉蛋鐵青,兩隻眼睛就這樣向上瞪着。而她的小腹之上一片殷紅,顯是被人用利器所害。
那老婦見自己女兒屍體,再次嚎啕大哭,百姓們義憤填膺,官兵們維持着秩序,而就在這混亂的場面中,行笑道長卻沒有緊縮。
“我在那屍體之上感覺到了一絲妖氣。”行笑道長說道此處之後,便對着世生嘆道:“恐怕那女孩兒的遇害同這件事情脫不了干係。”
見此一幕之後,行笑道長便下意識的同別人攀話兒,這才從百姓口中得知,原來類似的案件在這些日子裡已經發生了四起,受害的全都是城內的少女,那歹人行兇的手段十分詭異,四起案中,只有一名少女存活了下來,但也受了莫大的刺激而瘋掉了。
這也難怪,不管在什麼時候,女人的貞潔永遠都是最寶貴的,那女子被歹徒侮辱,即便不殺她也斷了她的未來,當時有街坊安慰她,問她那歹人長什麼樣子,而那神志不清的女孩不住的搖頭,從始至終只反覆不停的說着一句話:“鬼,我看不見,放開我,放開我!有鬼,有鬼!”
看來她是真瘋了,而沒過兩天,那女人也受不了家人的冷落嫌棄而選擇了自盡,不得不說,這當真是悲劇一樁。
只見行笑說完了之後又嘆道:“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那些少女應該是被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所害,而這個東西,就和我那一夜在街上所見之物有關。”
聽到了這裡,世生心中滿是不解,於是他便試探性的問道:“聽道長所言,您既能觀妖氣,定是一名身懷異術的高人,爲何那夜見妖氣懸空卻沒有動手除它?難道那妖怪太過厲害麼?”
是啊,要說這行笑道長連南國美人僵都能封印,爲何遇到妖怪之後卻無動於衷?如果他沒有撒謊的,那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世生想不到,接下來自己聽到的話,讓他更加的驚駭,只見那行笑道長對着世生苦笑道:“不怕兄弟笑話,我雖然空長了一副能看見妖氣的招子,但現在…………我卻沒有能除妖的本事,即便我能除它,但真相仍未水落石出,我又怎能妄下殺手?人與妖,真的只能對立麼?人可怕還是妖可怕?人還是………”
行笑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居然自己一人碎碎唸了起來,而世生瞧他這幅樣子,說老實話,他的心裡也很難受,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是這樣優柔寡斷的人,也難怪他會拋下自己母親所不顧了。
這樣的性格,又怎能算得上英雄?
可見他衣衫破爛。嘴脣乾裂發紫的模樣,世生又忍不住心酸,於是,便同他說道:“道長。既然無力便不要去想了,我看你精神不怎麼好,我,我先給你取些水來罷。”
說到了這裡,世生逃似的站起了身,他真的無法認同這是真的,所以他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離,因爲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在他身前待下去的話,會不會忍不住情緒同他質問這所有的一切。
但他好歹也是自己的父親,見他受苦世生的心也很難受。於是他便趁着離開這段時間平復了一下心態,等到已經消化了悲憤之後,這才摸出了一小塊碎銀,在一間成衣鋪內買了一身新衣,又淘了個水袋。懷着忐忑的心思往回走,可沒走多遠世生心中又是一驚。
但見那石磨旁邊竟聚了八九個小混混,他們正圍着行笑拳打腳踢,其中一名小混混邊打邊罵道:“造瘟的貨!你看什麼看,老子輸了這麼多錢全都是因爲你這造瘟貨,打,給我往死裡打!”
顯然是這些無賴在賭坊裡輸了錢。出門之後便將這股惡氣撒在了無辜的行笑頭上,而更加奇怪的是,人羣中的行笑坐在地上用雙手捂着頭,認那些無賴的拳打腳踢落在自己的身上,竟是無動於衷!
他不是天下第一的高手麼?怎麼會這樣!?
世生心中震驚,不由得匆忙大吼了一聲:“住手!!”
這一嗓子動了真力。聲如雷鳴,瞬間將那些混混震倒在地,只見他們捂着耳朵表情扭曲的在地上打滾,而世生跑上前來,對着那些人狠狠的喝道:“滾!”
那些無賴雖不知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但他們也知這不是個善茬,明顯是練過的!於是那些混混哪敢逗留,連忙屁滾尿流的拔腿就跑,而見他們跑了,世生也沒有理會,瞧見了方纔那一幕之後,世生終於忍不住了,只見他上前一把抓起了行笑,對着他悲憤的喊道:“你在幹什麼!爲什麼你不還手?爲什麼你………!?”
說到了此處,世生心中又是一驚,因爲他發現,自己手握着的那隻腕子,竟在不住的抖動,這不是害怕,而是………?
“兄弟果然也是修道中人。”只見那行笑平靜的說道:“你應該也發現了吧,我的氣脈,全都散了。”
行笑一身的氣脈全都散了,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如同廢人一個,連最基本的聚氣都做不到。
“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世生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忙驚訝的說道:“你不是鬥米觀裡最厲害的麼,怎麼會廢了脈,這是誰做的?”
行笑其實早就看出世生不是凡人,而此間聽他詢問,也許還以爲他是個遊走天下尋找高手的獵俠,於是便同他說道:“慚愧慚愧,我行笑雖然在這江湖上有些虛名,但確是我們兄弟八人中最不長進的,所以,兄弟如果是來找我比武的話,還是奉勸你早些打消了這個念頭吧,因爲早在一個月前,行笑的氣脈就被自己給廢了。”
在見到這一幕後,即便世生不願相信但也必須相信,他這年輕父親已經喪了一身的道行。
而行笑之所以氣脈盡毀,其原因正是他自己。
前文提過,在行雲上任鬥米掌門之後,行笑的心事越來越重,因爲他不像旁人,擁有的力量越來越大的同時,他也感覺到越來越迷茫。
因爲他並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修道修道,他修的又是什麼道?
帶着這個疑問,行笑不遠千里來到了北國,孤身一人在極北苦寒之地冥思修行,想借那世上最寒冷的風來平靜自己的心靈,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驚訝的發現,在這片寒冷之中,自己道行越來越高,但心神也越來越亂。
一念百力生,此乃修道大忌,行笑很明白再這樣下去自己也許便會被解不開的心魔所控,但他越是極力去壓,那心神卻越發混亂,終於,在一個月前的一天,行笑修行到了關隘,一口真氣沒有提上,自身的力量出現了反噬,氣走百脈亂竄全身。即便行笑保住了一條性命,但一身的曠世修爲卻也化爲了泡影。
“而且。”只見行笑嘆道:“即便我氣脈未損,方纔我也不會還手的,師父教誨。修真爲的是天下蒼生,那些人雖然蠻橫但也是凡人,但我又怎能以力傷他們?”
“你,你………”世生心中難過的同時也越來越氣,只見他一把撒開了行笑的衣領,隨後對着他大聲說道:“愚鈍!!”
本想破口大罵,但卻罵不出來,這種感覺真讓人發瘋,雖然他是自己的父親,但是那一刻。世生心中真的無法承認他!
想想我娘是多麼溫柔善良的女人,而這個人……他不配,他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啊!
想到了此處,世生眼圈已經泛紅,就這樣同那行笑對視了好一會兒。世生終長嘆了一口氣,隨後對着那行笑說道:“即是如此,那道長還是早些離開了吧。”
說完之後,世生放下衣服和水袋,咬着牙轉身便走,他不敢回頭,因爲自己現在正在哭着。一股前所未有過的委屈涌現心頭,一路上世生低着頭,在心中反覆的想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這個人,真的是我的父親麼?
爲什麼會是這樣,按照鴨子道長所言。過不了一年他便會同那秦沉浮決戰長白之巔,可就是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又怎能擊敗那不死的魔頭?
是不是,歷史有什麼差錯,難道那鴨子道長說的話是假的?而鴨子道長又怎會說謊?可是如果那些是真的。那現在的情況又如何解釋?
世生的腦子好亂,以至於他徘徊在那陌生的北國街頭,全然不知到下一步該如何是好,而就在他漫無目的的前行之時,忽然身後傳來了一聲溫暖的聲音:“呀,是你,這麼巧,又遇到你啦。”
世生的身子一震,沒等回頭他已經聽出了這陣柔和的聲音是誰所發,正是他未來的母親姬烏蘭。
剛受了父親那麼大的打擊之後,世生的心中尤爲酸楚,但自己此時與母親再次長街相遇,世生還是下意識的轉過了頭,只見姬烏蘭正抱着一批粗布,怯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後,街上的行人雖多,但烏蘭出現的時候,世生在她的身上,卻好像感覺了一道溫柔的光芒。
“咦,你怎麼哭啦。”烏蘭見世生雙眼通紅,臉上淚痕未乾明顯哭過,於是便對着他說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
“不。”烏蘭的話讓世生心中一陣溫暖,因爲現在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慌忙對着他柔聲道:“沒有,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世生對父親行笑確實很失望,但是對自己的母親卻是無比的敬愛,因爲自己能活在世生,全因當初母親用命所換,而且如今見她,烏蘭給世生的,是讓他無比溫暖的感覺,這一點與行笑不同,所以,即便世生方纔再苦,此時見了母親,扔忙擠出了一絲笑容。
而烏蘭顯然不知道世生這話的涵義,他只是望着世生說道:“你離家多久了?”
“好多年了。”世生苦笑道:“好多年了………對了,您這是要去哪?”
世生沒敢再多提自己,因爲他真怕自己又在母親面前失態,而那烏蘭對着他輕輕的微笑道:“感覺的出來你真的很想家,想家的話就早些回去吧,你家中的爹孃一定也很掛牽你,就像我,我只要不見一會兒,我爹就着急啦…………那個,不說這個了,我剛在一家換好了布,這就要回家吶。”
“那我…………”說老實話,世生真想再同自己這母親多說些話,於是他在聽了烏蘭的話後,便下意識的說道:“那我能和您一起回家麼?你別誤會,我,我出來貴地,想做幾件袍子,而且我也要謝謝您之前送我麪餅充飢。”
烏蘭性格善良隨和,見世生這麼說,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道:“別老‘您您’的啦,我年紀比你小,而且幾個餅子也不值錢。”
雖然烏蘭這麼說,但世生仍是沒有放棄,於是那烏蘭也沒多想,便點頭應了,兩人並排走在這長街之上。
烏蘭很愛笑,兩人一路走來,慢慢的攀談着,那一刻,混亂的時光讓世生心中一陣恍惚。他本以爲自己在母親面前會手足無措,但事實上,兩人的對話如清水漫流般的自然,也許這邊是天生的情感。
他們之間。是有一種無形的羈絆存在的,而這種羈絆的名字,便叫親情。
到了裁縫鋪,世生見到了自己的姥爺,這個小老頭給世人的印象很謙虛,慈眉善目很是親切,在見到世生拿出了一塊足有三兩重的銀子要做衣服之後,他連忙擺手說道:可使不得,這衣料算上人工頂多值二十個大錢,所以可使不得啊。
他哪知道這世生還覺得少呢。其實世生懷裡還有兩塊北國君王贈給他們的金錠子,但他沒敢拿出來,因爲拿出太多的錢就說不清了,於是他便對着自己那個姥爺說道:“之前您女兒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小小回報不成敬意。請您拿去吃茶,如果您實在不收下的話,就算我買您店裡的衣服,買這麼多的行不行?”
“可你買這麼多衣服也沒地方穿啊。”只見那小老頭奇道。
而世生則笑了笑,隨後對着他說道:“那就先寄放到您這裡,對了,我有個朋友也想做件衣服。可不可以請我………請烏蘭姑娘與我同去,量下尺寸呢?”
由於民風淳樸,所以北國女眷也幫家裡分擔事務,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世生的姥爺便應了,隨後對着烏蘭說道:“那大妹你就跟着去一趟吧。記得別出城,好麼?”
烏蘭點頭應了,這才同世生出了門。而世生在這裡哪有什麼朋友,他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多和自己母親說會話罷了。
於是。兩人穿街過巷,最後來到了一處小河邊,這條小河斜穿過北國,夏天的時候百姓們在此洗衣挑水,而烏蘭見世生停下了腳步,便有些好奇的問他:“你的朋友呢。”
“其實,我沒朋友在這裡。”事到如今世生只能說實話了,只見他忙對着烏蘭說道:“但是你別生氣,也別害怕,我只是想,怎麼說呢,我只是想和你聊一會兒,好麼?”
世生本以爲烏蘭會生氣拒絕,但哪成想烏蘭先是一愣,隨後竟微笑着說道:“那你早說啊,害得我爹還以爲真有生意吶。不過,看得出來,你剛纔心裡確實不好過,那我就和你說會話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有什麼心事,可以對我講。”
“你不怕我是壞人麼?”世生聽完烏蘭的話後反而有些愣了。
而那烏蘭的臉有些泛紅,只見他用食指輕撓了兩下腮邊,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怕,也不知爲什麼,我見你就很親切,怎麼說呢…………我覺得你是個好人,而且也很想聽聽你的難處,哎呀,我這是怎麼了,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的。”
說罷,那烏蘭有些不好意思的做了個鬼臉兒,而世生心中說不出的感動,看來,有這種感覺的並不只是他一個。
於是,相隔着兩個時空,這對母子坐在了一棵樹下輕聲攀談,世生沒有告訴烏蘭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見到溫柔的母親之後,世生心裡也覺得:不是麼?
能和母親在一起,哪怕只是說些無關輕重的閒話,卻也了卻了世生長久以來的心願。
不管怎麼說,能夠在有生之年親眼見到已經故去的母親,這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想到了此處,世生的眼圈又有些泛紅,但他將這股酸楚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心想道今天是他一生難得的機會,所以他不要再傷感,要開開心心的陪着母親。
於是,他便又同烏蘭聊了起來,他對烏蘭講北國之外的風土人情以及奇聞異事,烏蘭很喜歡聽這些東西,講到有趣的地方,她還會咯咯笑出聲來,只見她對着世生嘆道:“你去過的地方真多,我聽都沒聽過,不過,你離家就是爲了這趟旅行麼?那個,我說話也許你不愛聽…………這真的值得麼?”
世生嘆了口氣,值得麼?
只見他想了想後,便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走下去的話,會有很多遺憾。”
“你說的話我有點聽不懂。”只見烏蘭眨了眨眼睛後,對着他說道:“不過你人真的很好,而且,和那個人也好像啊,我是說氣質…………啊對了,剛纔忘問你,他真的沒想輕生啊??”
世生聽得出來,烏蘭口中的‘那個人’所指的是行笑。但聽他提行笑,世生便忍不住嘆了一聲,隨後對着烏蘭點頭說道:“對了,我能問問你是怎麼認識那人的麼?”
瞧烏蘭的樣子,世生看得出來,她是對那行笑有好感的,可世生真無法理解,自己的母親到底看上了他什麼?
“怎麼認識的…………”烏蘭想了想後,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說起來真有些尷尬啊,就是在四天前的早上,我路過這裡的時候瞧見他的。”
說到了此處,只見烏蘭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小橋上,隨後說道:“當時我正要去買面,正瞧着那人站在橋邊上,我還以爲他要跳河呢,於是連忙呼救,可是我剛一喊,他就已經跳下去了。”
“然後呢?”世生皺了皺眉頭,接着問道:“然後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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