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已經把位置換到了離吧檯最近的小沙發處，碰碰和聒聒在旁邊一起玩，小瓷還是窩在柳望雪懷裡，懶洋洋地打起了盹兒。
柳望雪聽到這裡，當即就有了一個猜想，擼貓的手稍微用了點力，把小瓷弄醒了。貓貓就順勢伸了個懶腰，翻出肚皮，讓柳望雪幫它揉。
柳望雪雙手搭在上面，從脖子開始往下捋，給它做按摩，問陶華歆：“姐夫這該不會就是表白吧？”
陶華歆調整了一下腰後的抱枕，讓自己靠得舒服些，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可不是，人家表白好歹送束花，他倒好，就拿了個氣球，連話都沒說明白。”
邱向榮真的就只說了兩個字：“給你。”
陶華歆接過去之後，他笑得依然靦腆，但是緊張的情緒消退了，手在褲縫的位置擦了擦，又攥了一下。
邱向榮再不說，她就不等了。
三月初開學的那天，邱向榮和同事調了班，約剛從家裡回來的陶華歆出去吃飯。
身邊路過的學生紛紛回頭，留下善意的笑聲和竊竊私語。
他沒放開陶華歆的手——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牽她的手，不敢放也捨不得放，不由得握緊了些，連聲音都是緊繃的：“你不許考慮。”
收下氣球之後，陶華歆確認了，邱向榮喜歡她。
男生上前一步：“你喜歡他？那他喜歡你嗎？我覺得他應該不喜歡你，不然這麼長時間了，他爲什麼不跟你表白？”
冰塊臉剎那間着急了，又難過：“你都已經是我女朋友了，你怎麼還能考慮他？”
這關係，在超市的同事，甚至陶華歆的室友看來，他倆已經是在一起了。有時候周圍的人就會調侃兩句，陶華歆就笑而不語。
男生不信，他只聽說過有人送陶華歆回來，也託人跟她室友打聽過了，據說那人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就是她在超市的同事。
他沒表白，但是對陶華歆的好都是實打實的，經常送小禮物給她，關心她的冷暖，如果她是加晚班，他就一定會送她回學校，送到宿舍樓下。他也會自己做些好吃的，特地買了一個保溫盒，上班的時候帶給她。
男生說：“華歆，你別用這種理由搪塞我，我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你男朋友。”
柳望雪聽到這裡即刻發出一聲爆笑，又轉頭看看周圍，還好沒人，就揉着懷裡的貓，繼續笑：“不是，姐夫他，他怎麼……”
陶華歆一下子生出了反骨，也是有意試探：“我爲什麼不能考慮？”
女生摟着男生的腰，說：“行啊，男朋友，你也別想跑，誰跑誰是豬。”
春寒料峭，傍晚的夕陽都帶着冷意，陶華歆下樓的時候還在琢磨，邱向榮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喜歡卻不表白，他倆難道就這麼一直不明不白地處着嗎？
她下定決心，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問明白。
信息剛點發送，視線裡就出現了一束花，她還以爲是邱向榮，萬分欣喜地一擡頭，大失所望。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出現的邱向榮打斷了。
男生捧着花，追了兩步，把沒說完的話喊出口：“華歆，你考慮一下啊——”
邱向榮在買滷味的時候，旁邊剛好經過一個賣氣球的。
邱向榮個高腿長，快步走起來陶華歆就跟不上，被他拉着差點一個踉蹌：“你慢點。”
來人她也認識，是隔壁班的一個男生。
笑完，柳望雪問：“那他當時怎麼不說明白呢？就‘給你’，這誰能懂啊哈哈哈……”
陶華歆擡手摸了摸落到她腿上的聒聒，說幾個字笑兩聲：“向榮那個時候沒經驗，感覺傻乎乎的，就覺得哈哈哈……”
陶華歆配合着接過去。
柳望雪：“你接了，就是我女朋友了哈哈哈哈……”
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秋季學期過去了，寒假也過去了，邱向榮不知爲何就是沒表白。
邱向榮這才停下，先跟她說了句“對不起”，又回頭看後面，那男生依然站在原地。
邱向榮什麼都沒說，怒氣衝衝地瞪了男生一眼，拉起陶華歆的手就走。
陶華歆躲着他走，聞言就停下來看着他：“不是搪塞，我也不喜歡你。”
陶華歆往路邊走，和他保持距離：“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一對小情侶路過，男生就買了一個給女生，女生接過去後，男生就攬着她的肩膀，說：“拿了我的氣球，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哈哈，你以後想跑都跑不掉了！”
男生一臉笑意，把花往她面前又遞了遞：“華歆，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陶華歆當然也喜歡邱向榮，也是收下氣球的那一刻確認的。不過她一直覺得開口表白是男孩子的事，所以她一直在等。然而這一等，半年就過去了。
她來開口說。
陶華歆剛出宿舍樓，就收到邱向榮的信息，說已經到校門口了正往宿舍這邊走，她就停下步子低頭回了一條。
陶華歆每次想起這個就要笑好長時間，她和柳望雪說完，覺得自己又要笑出眼淚了，擡手擦了擦：“我也是那時才知道，開學之前我不是回家了幾天嘛，和他在手機上聊天的時候就隨口一說想吃超市旁邊那家的滷味了，他就說開學我回去了他給我送。”
陶華歆和她一起笑。
陶華歆懵了一瞬，心想，我是你女朋友？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但同時她也確認了邱向榮的心意，接着就把心裡想的問出了口。
邱向榮臉上的表情更難過了，又摻了震驚：“上學期開學，我送你氣球，你接了的，你不能不認！”
她實在想不出來該如何表達，就無實物表演，假裝自己握着一隻氣球，遞給陶華歆：“給你！”
陶華歆覺得自己跟他的交集並不多。
陶華歆要繞開他走：“與你無關。”男生攔住她：“當然與我有關，我喜歡你啊，我也是鼓起勇氣纔來跟你表白的，你……”
柳望雪替她說完：“送氣球等於表白哈哈哈……”
陶華歆猛點頭。
柳望雪靠在沙發裡，笑得整個人都抖起來了：“那好歹再多說一句啊，‘給你’，哎呦，姐夫真的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