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斂意決(四)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了父母的事情,殷鴻初耐心聽完後,有些爲她命運難測的父母擔憂。

“勻青,你主家是夙城赫赫有名的世族,繁家。”殷鴻初皺了皺眉頭,思考着,“如果不是夙城的世族就好了,我去求父皇下一道聖旨,救你父母很容易了。但是夙城……父皇都說不上話,更不用說我了。”

繁勻青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但要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她自小就長在夙城,很清楚夙城的一切,都不是朝廷可以插上手的。

但她確實沒有辦法了,沒有誰還可以幫她,於是她只能來求助殷鴻初。

“謝謝你阿初,沒有關係的……”繁勻青有些失落地說,“我再想想其他辦法,一定可以將爹孃救出來……”

殷鴻初見好友爲難,也急得快要哭出來:“阿初,是我沒用,幫不了你,叫你千里迢迢,千辛萬苦來尋找我,卻無果而返……”

“不是的!不怪你!阿初很好的,你已經幫了我……”

武大人在一旁有些無奈地看着這兩個女孩子,終於忍不住上前行了一禮,道:“殿下,夙城雖不爲朝廷管轄,但並不意味着朝中無所作爲。臣前些時候,還聽到過太子說起夙城管制方面的問題,不若這位姑娘可向太子求助?”

殷鴻初聽了這話,頓時醒悟過來什麼,忙道:“對!我怎麼把哥哥給忘了,哥哥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

繁勻青正一臉茫然,殷鴻初拉住她的手,說:“勻青,一會兒我就帶你去見我的哥哥,他可是太子殿下,雖然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是很厲害的!”

“啊?好啊!”繁勻青半懵半懂的,跟着點了點頭。

“哥哥這時候在哪裡?我現在就帶勻青去找他。”殷鴻初一點也不拖拉,轉頭問武大人。

武大人恭恭敬敬道:“太子這時應該在聽張少師授業,公主此時不便打擾。正好臣有事向太子殿下彙報,可將這位姑娘帶過去。”

殷鴻初拉着繁勻青的手,猶豫了一下,勉爲其難同意了:“……也好,哥哥不喜歡在做正事的時候我過去。”

她對繁勻青說:“勻青,你就跟着武支嬰過去吧,他是這宮裡禁軍的統領,會領着你去見太子哥哥的。”

繁勻青一聽自己還有戲,總感覺太子什麼的會比公主靠譜多了,眼珠子一轉,點頭同意了:“好!”

武大人微微低頭,對繁勻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和殷鴻初告別後,一起向着宮裡走去。

繁家……勻青麼?

“陛下那邊已經擬好了聖旨,只等到下次朝會之時,向天下人宣佈這件事。”

張繼躬着腰,聽到自己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中,伴着四面八方的迴音。當所有聲音消失的時候,他偷偷擡眼看到那負手立於窗邊的身影一動不動,看似沒有任何反應。

周圍的宮人也都紛紛低着頭大氣不敢出,張繼當然不會懷疑那人是沒有聽到,於是琢磨起來這位爺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正當他還在發愣的時候,只聽見那邊傳來“嘭”的一聲,瓷杯碎片四飛五濺,茶水混着鮮血從白皙的手掌滑落。

張繼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殿下!您這是……”

殷鴻淵一揮袖子,轉過身冷哼一聲:“叫什麼!孤又不是小孩子,一點小傷而已。”

張繼唯唯諾諾答:“太子殿下可是萬金之軀,小傷在手,痛在我等臣下心頭。”

殷鴻淵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招來旁邊的宮女,立刻有兩個宮女上前來,一個爲他處理傷口,另一個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和茶水,動作利落。

“張卿,不得不說,你說話的功力見長。”殷鴻淵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擡着受傷的手讓宮女包紮,完好的手支撐着下巴盯着張繼,“怎麼就沒聽你說幾句好主意?”

一滴冷汗從張繼的額角滑進鬢間,他低着頭下意識擡手擦了擦,然而更多的冷汗滑了下來。

太子殷鴻淵,自出生便接受冊封,從小熟讀經書,博聞強識,十三歲入朝堂,見識廣泛,性格果斷決絕,頗有一些手段。皇帝對他寄有太高期望,他也不負衆望。雖然不及弱冠之年,但張繼在他面前,還是感到了無形的威壓。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臣……臣不敢妄議。”張繼低着頭,說。

“將純英公主嫁給夙城城主……”殷鴻淵自言自語道,“父皇還真是突發奇想。”

張繼想了想,提起膽子說:“殿下,夙城在歷史上就存在城主這一職位,並且不受朝廷管束。如今天下太平,夙城作爲我國土一方,自然要慢慢收歸,總不能一直閒散自由。臣以爲,陛下做出這個決定,也並非是完全沒有考量。”

“你既然知道歷史上夙城一直不受朝廷管控,那還說出這種話?”殷鴻淵反問。

張繼心裡叫苦,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話說錯了:“臣愚鈍。”

“夙城雖然名義上歸屬我國,實際上一切都由城主決定。父皇想將公主嫁給城主,是抱了和親的想法,更深一點,應該是想慢慢收回掌控夙城的權力。”殷鴻淵說,“張少師,你知道夙城在歷史上還有一個什麼名字嗎?”

“臣不知。”張繼恭敬道。

殷鴻淵看着手被包紮好了,揮手讓宮女退下,慢慢地說:“降神蜃城。”

張繼一愣,印象中是好像聽過這樣一個名字,卻從沒有探究過其中有什麼深意。

“據說這座城背靠冰山而建,傳聞中說如果起霧瀰漫了整座城,這座城的影子就會倒映在冰山上,看上去像是海市蜃樓,所以被賦名‘蜃城’,而這個時候,是神出現的時候,故前名‘降神’。”殷鴻淵低聲說,“這個名字其實十分直觀了,但許多人其實是不太信的。”

張繼對這個名字的由來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接受,如果這些話是從另外一個人口中說出,他可能只會回一句無稽之談。但面前是太子,要是提出這種懷疑的話,殷鴻淵大概只會給他兩個選擇……

想死還是不想活?

所以要是不想在其中選擇,那就乖乖不要說話。

雖然這個朝代的人們普遍相信神的存在,但正是因爲從來沒有真正觸碰到神的痕跡,一切都是從傳聞中聽說,所以纔會想說出一句無稽之談。

張繼不是很懂,太子爲何要把一個聽上去只會在民間流傳的傳聞講得這麼認真,於是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有人說,夙城的城主,都是神的選擇!”殷鴻淵低聲說,“神選擇他們,是爲了讓他們在人間替自己辦事。”

張繼越聽越覺得不靠譜。但太子似乎很相信的樣子,他也沒有辦法,於是只能跟着相信,裝模作樣地點點頭:“殿下博識。”

殷鴻淵瞥他一副心不對口的樣子,一眼就看出來他沒有相信自己話,倒是不太在意:“所以,這次和親是一個好機會,如果能夠探得這夙城城主之位到底有什麼特殊,說不定還能將背後的神給挖出來。”

張繼嚇了一跳:“殿下,探究神可是大忌……”

如果說剛纔聽殷鴻淵的話只是聽着玩,那現在可重要了。先不說夙城城主到底和所謂的神有沒有關係,殷鴻淵這個想法就很危險。要是這次沒有找到神的痕跡,那下次殷鴻淵不就還是要去別的地方找?

還有一點,如果太子的這個想法讓有心之人聽了去……只要稍微添油加醋一番,那可就是大過。

讓皇帝聽到了,指不定有什麼別的看法。

縱然和這位屬官相處多年,彼此之間瞭解已深,但張繼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還是讓殷鴻淵嗤笑一聲:“你怕什麼?孤可沒有說要幹什麼,只是想探究探究傳說中的神是否存在。”

雖然還是覺得不妥,但張繼感覺要是繼續糾結下去,這位爺說不準就要生氣了:“所以殿下是想……”

“和親,可是一個好契機。不管能不能控制那位神秘的城主,孤都要盡力一搏!”

殷鴻淵一邊說着,一隻手在空中虛虛一攥,緊緊握住,眼神堅決。

“只可惜公主從小活得太過於恣意,實在不能助我一力,還得另尋他法……”

張繼抽了抽嘴角,心想太子還真是彆扭。開始他還在擔心太子會不同意將自己的同胞妹妹純英公主下嫁,但從太子這個反應來看……原來是早有打算。

他就說,一向將純英公主視爲心頭肉的太子,怎麼會容忍妹妹隨隨意意就嫁給一個完全不瞭解的、甚至還不知道是不是正常人的什麼城主。

正說着的時候,宮人來報武統領求見。

“哦?”殷鴻淵微微眯起眼,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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