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卿本佳人
女子以真面目示於流民,將流民看得發呆。她不怪罪流民的唐突,微微低下頭來,一道紅暈淡淡地掛在臉上,更美得賽過九天仙女,流民呆住了,兩眼發直,目不轉睛的盯着女子。
“小姐極少以女兒身見人,今日是怎麼了,她會如此去見一個流民?”三孃的吃驚不比流民小。她非常清楚小姐的個性,今天她是徹底被小姐的行動搞迷糊了。
美女愛英雄,自古如此,也許,這絕色女子毫不猶豫以真面目示於流民,並不完全是因爲要完成爲父母報仇的心願。流民將前來追殺的山賊殺退,她內心是感激他的。看着他在戰鬥中英勇無敵,她內心產生過莫名的感覺,這感覺被強烈的復仇之火燒得一乾二淨。
“謝過公子救命之恩!”美人盈盈一禮拜謝流民。
“不敢當,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來此所爲做事,其欲殺我,我起身反擊,不過是自救罷了。”流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如此無禮,立即將視線移開,很實誠地回答。
“這男子卻不是那種登徒子,倒叫我更放心了。”見流民沒有一點花花腸子,心中僅存的一點擔心全數消散。
女子開始實施心中的計劃,她輕啓朱脣,柔聲問道:“敢問公子爲何會在此深山之中,且全身是血,傷痕累累?”
“我……”流民很想回答美人的問話,猛然想起,這正是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他搖搖頭說:“我不知道爲什麼在此,更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方纔醒來,發現自己在此陌生之處,回想原由,卻是腦中混亂,頭痛欲裂。想要上前詢問一番,誰知來人不由分說便要殺人。危險之際,我信手還擊,不想卻一拳將來人打死。誰知那人方死,我腦中一陣怪音響起,之後便控制不住自己。只到見到小姐,方纔清醒一二。唉!一想我就頭痛……”他痛得無乎又要發狂。
女子聽出來了,眼前這人雖不是傻子,但頭腦真的不清晰,連自己的來龍去脈都不知道,她感覺這人便是上天扔下來助她脫困的人。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女子問道,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個地方,名字總該有吧?
流民愣了一下,握着腦袋想自己的名字,可是不管怎樣想,他就想不起來。頭痛得他蹲在地上抱頭直搖。
女子見他如此,竟有些心痛。她已經是個非常可憐的人,可眼前這人更叫人可憐,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憐的人麼?
同是天崖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想不起就別想了……”女子情不自禁伸出如柔荑的小手,輕輕撫了撫流民的後背。流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撫慰着他的痛處。
“謝謝小姐……”流民心中感動莫名,他現在可以爲了這個女子赴湯蹈火。他衣着不整,渾身是血,就如山賊所說,跟一名乞丐沒有兩樣,然而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不但不嫌棄他,反而柔聲安慰。
常言道:士爲知己者死!對方雖然不是知己,但不管她處於什麼目的,能如此對待如同乞丐的他便已足夠。
“他終究是我的救命恩人,且可憐得讓人心痛,若是利用他,還真是於心不忍……唉……我一個弱女子,不利用若他一般的人物,怎能完成報仇的心願呢……你千萬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女子心裡很矛盾,但終究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小姐好反常,平日裡對男子根本不屑一顧,今日卻對此男子如此上心,難道僅是因爲此人武藝高強麼?”三娘對小姐的行爲更加不解,因不知其意,不好上前阻攔,只得默默觀看事態的發展。
三娘便是亂入而來的“一丈青”扈三娘,其植入身份便是男裝女子的貼身護衛兼丫鬟。所謂“一丈青”有人給出過幾種不同的解釋,一是喻其春色之濃。簡言之,就是漂亮,這種漂亮不是那種嬌花照水、弱柳扶風似的病態嫵媚,而是那種極具男子漢陽剛氣概的英姿勃發的雄壯之美。他認爲,如此的形容倒很符合扈三娘躍馬馳騁於疆場之上,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本色。
第二種說法是喻其身材高挑。就是形容扈三娘身材高挑,體態婀娜,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那就是擁有模特般的魔鬼身材,是那種在t臺上面僅僅通過幾個嫵媚的造型就能秒殺所有男人的夢幻身段。
第三種說法是一種毒蛇,這種蛇行動迅捷,毒性極強,是一種令人望之色變的劇毒之物。他認爲如此的特性倒也很符合扈三娘在《水滸傳》中的人物定位,“玉雪肌膚,芙蓉模樣”的扈三娘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蛇蠍美人。
還有一種說法是紋身或者說是人體彩繪。
不管那位仁兄說得對與不對,站在這裡的扈三孃的確是“玉雪肌膚,芙蓉模樣”的美人;她在保護小姐之時,出手殺人毫不手;她身材修長,性感動人,特別是那處特別的凸出,足以秒殺一堆男人;至於紋身,她沒脫開衣服,誰也不知道有沒有?
不管怎樣解釋,扈三娘都有着兇猛的一面,自小姐以真面目示人開始,她就準備着跟流民拼命,因爲她認爲流民必會被小姐所迷,做出非常危險的舉動。
其實,她家小姐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目前在她的心中,殺死王慶一夥爲父母報仇是頭等大事。以她的聰明,當然知道用女兒身示於流民的危險,但她一生以來見過武藝最高的人就是這流民,百分百相信這流民能護她到京城報仇雪恨。她在賭,用她的直覺在賭,自返回來第一眼見這流民開始,她一直覺得此人不是壞人,她就是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賭。自她下決心起,她就想好,若是被這人侮辱,她便自己了斷,追隨父母而去……
人的一生都不停地在做決擇,智者是靠着對事物本質做深入分析後得出決擇,然而世間又有多少智者?很多人的決擇其實都是在賭,賭自己的判斷,若是賭對了,萬事皆成,若是賭錯了,一生便毀於這次決擇……
小姐的心思三娘摸不透,三娘只做做好着拼死相護的準備。一個美若天仙的絕色美人外加一個美若桃花的美女,在荒郊野外單獨面對一個武功驚人的男人,若這個男人是好色之徒,後果可想而知。
與流民交流之間,小姐越來越認爲這男子很安全,他不會做出禽獸之舉動。最主要的是她越來越對這男子有同病相憐之意。
透過胡亂垂下的亂髮,看着男子茫然的眼神,好幾次,她都告訴自己放棄利用男子的心思,強烈的仇恨讓她堅持依計行事。
“不知公子欲去往如處?”輕咬了一下銀牙,女子稍稍扭過頭去,不忍地問道。
“欲去往何處?”男子似是在問自己,又似是在問那女子。
女子點了點頭,嘴角一翹,迷人的微笑再現。那男子處於懵懂之中,倒是對這一笑完全免疫。
“我是誰?從何而來?又要去何處?”一連竄的問題讓他懵了,頭越發疼痛。“吼……”他跑到山坡上,仰天一聲長嘯,想把所有的問題拋到天空,讓蒼天告訴他答案。
“可憐的人兒,既無處可去,跟我去洛陽也不算利用他了吧?莫喜呀,莫喜,到了洛陽,一定要好生將他安置。唉……”原來這女了名叫莫喜。
莫喜即妺喜,超出春秋戰國到民國初年這個時間段亂入而來的那個人物,正如亂入時所介紹,是後世紅顏禍水的第一例證。有詩記載:“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妝霓綵衣,嫋娜飛兮。晶瑩雨露,人之憐兮”,此詩對她美麗的描寫只有現實的十之一二。
“小姐,我觀此人,恐是腦部受傷致使其失去記憶,好不可憐。”看着痛若萬分的流民,扈三娘好不難受,有些傷感地對主人說。
“如此高強的武藝,還有人能傷其頭部?真是不可思議呀!”妺喜不相信有人能傷得了這個失去記憶的男人。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再高的武藝亦有失手之時。”三娘解釋道。她家小姐對武學一竅不通,只有這樣說才能讓她聽得明白。
妺喜點點頭說:“嗯,既然他不知何去何從,便帶上他一起上路,有他在,那些山賊躲之唯恐不及,我二人倒是安全了。”
扈三娘不反對小姐的主意,她一樣認爲帶上這個男子是保護小姐最好的辦法,她也從男子的眼神中看出,男子願意聽從小姐的話。
“小姐,我們去住何處?”三娘不知道小姐下一步要去那裡,從聽小姐的口氣中,她已聽出小姐有了目的地,於是問將起來。
“洛陽……”妺喜語氣堅定的回答,聽上去就是經過長時間思考得出的結果。
“洛陽?我們不是剛從洛陽回來麼?”三娘更搞不懂妺喜的意圖了。
妺喜也不解釋,輕聲問了句話:“我自有計較,三娘就不要多問了。”說完,她向那個痛苦的男人走去。
扈三娘緊跟其身後,半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