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飄了多久,陳排放猛然醒了過來,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躺在睡覺的牀上。
這才知道自己剛纔是做夢了。
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呢?並且還那麼逼真,就跟現實發生的一模一樣,他伸手摸了一把右邊的耳垂,上頭竟然有一個豆粒大小的疙瘩,捏上去硬硬的,就像被蚊蟲叮咬了似的。
天明明不怎麼熱,渾身上下卻被溼了個透徹,連肚皮上都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子。
陳排放跳下牀,拿起毛巾,擦拭起來。
正沒頭沒臉地擦着,村裡的廣播喇叭突然滋滋啦啦響了起來,先放了一首鄧麗君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剛剛把人心唱酥軟,戛然停了下來,呼呼呼,一連吹了好幾口氣,然後就有一個大嗓門喊了起來:“陳排放……陳排放……聽到廣播後,馬上到村委來一趟,有重要事情找你,陳排放……陳排放……不管你在哪裡,聽到後跑步前進來辦公室。”
咦,喊的怎麼會是自己名字呢?
誰呀這是?
喊自己去辦公室幹嘛呢?
雖然有點兒摸不着邊際,可陳排放還是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他覺得自己的名字從廣播裡傳出來一點兒都不俗,多多少少沾了點名人的味道。
陳排放哪敢怠慢,扔掉毛巾,穿上衣服就朝着村委會跑去。
說也奇怪,他好像一夜之間成熟了很多,渾身有着使不完的勁兒,輕鬆擡步,健步如飛。
大街上的很多女人都看傻了,目光一直黏在他健碩的後背上。
等邁進用石頭圈起的圍牆時,他放慢了腳步,伸長脖子,瞪大眼睛朝裡面打探着。
“排放,陳排放,狗日的反了你了!”
陳排放嚇得一哆嗦,回過神來,見村長黃順昌從廁所裡走了出來,一隻手還在褲門前邊動作着,便結結巴巴地應一聲:“我……我哪敢翻天呀。”
“回來爲什麼不找我報到?”
“有啥好報到的?我一個小孩子家,還怕你拿腳踹我呢。”
“操,都知道女人肉香了,你還小啊?”
陳排放熱辣辣一陣,紅着臉說:“叔,你說啥呢。”
“好,那就正經跟你說。”黃順昌清了清嗓子,說,“現在吧,你高中也讀了,孬好也算是個知識分子,在咱們村就他媽是個人物了,回到村裡來,連招呼都不跟老子打一聲,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陳排放一看村長的表情很嚴肅,心裡就發虛,陪着小心說:“叔,我這不來了嘛。”
“你小子,還嘴硬是不?我要是不喊你,你能來?”黃村長倒揹着手,朝着辦
公室走去。
“叔,你到底喊我來幹啥?”
“喊你來抽菸不行嗎?”
喊我來抽菸?可沒那麼簡單。
陳排放猜不透村長葫蘆裡究竟埋的是啥藥,會不會是在大街上欺負瘋老頭那事讓他給知道了。
這也保不準,連縣委書記都知道了,傳到他這裡也不遠,不就是隔着鄉鎮這一級嘛。
“來呀……來呀……操,真成書呆子了。”黃村長坐到了辦公桌前,朝外面喊着。
陳排放進屋後,他反倒客氣了許多,點頭示意他坐到了靠牆的一張長木凳子上,問道:“你對上頭的處理怎麼看?”
“啥……啥處理啊?叔。”陳排放在裝傻。
“操,小東西,你還真是會裝,覺得委屈是不?”
“叔,你是怎麼知道的?”陳排放心裡亂了起來,本來那些“醜事”是不想讓村裡人知道的,沒想到,到頭來連村長都沒瞞過。
“叔,我是被冤枉的,真的,騙你不是人。”陳排放腦袋耷拉下來。
“誰冤枉你了?拿證據來,只要有證據,老子給你申冤去。”
“那瓶飲料就是證據啊,是別人給我的,那個老頭渴了,我好心送給了他,誰知道他喝下後就……”
“操,人家怎麼就沒給我一瓶飲料呢?”黃昌順吼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