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怪我考慮不周全,纔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老於失職啊!”於校長眼含淚花,誠懇地說道。
“倒也是,明明知道她是個神經病,怎麼好讓她上課呢?”杏花極力壓制着胸腔間呼呼躥動的火苗。
於校長深嘆一口氣,說:“不瞞你說,現在的山區農村小學的師資很匱乏,根本沒人願意來,我來之後,都到縣教育局要過很多次人了,一直也不見調人過來。可孩子們的課總該上吧,實在沒有辦法,就把已經康復出院的孫秀紅安排上崗了。一開始還好好的,誰知沒幾天時間,又犯病了,這才導致了不該發生的一幕。”
杏花看着滿臉歉疚的於校長,心就慢慢軟了下來。
畢竟人家也是無辜的,也是有難處的,讓孫老師上課那也是被逼無奈,都是爲了孩子好。
再說了,孫秀紅犯病屬於突發,也怪不得人家校長,更重要的一點是,很大程度上,孫秀紅是因爲嫉恨自己,所以就把惡氣發泄到了兒子身上,心火上升,誘發了病情加重……
“小龍媽,我來一是向你道歉,二來呢,是想把孩子接到學校去,你看合適嗎?”
杏花長吁一口氣,動情地說:“於校長,看起來你是個好人,又親自登門道歉,我也就無話可說了。說實在話,孩子一進門,我的心都碎了。他爸不在家,我一個女人家,孩子照料的的確也不夠,實指望着老師們能幫着好好關照,可又出了這碼子事兒……”說着說着,竟哽咽起來。
於校長趕忙表態說:“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一定把所有的孩子們都照應好了,讓他們健康成長,學習進步。”
杏花擡手擦了擦眼睛,點點頭,說:“於校長,您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老師,有了您這一番話我心裡就踏實了。”
說完,她衝着裡屋喊了起來,“小龍……小龍……快出來吧,校長親自接你來了。”
小龍倒也乖巧,提着書包走了出來。
校長彎下腰,對着小龍說:“小龍,讓你受驚嚇了,校長我向你道歉了。可這事吧,過去就過去了,你就別記在心上了,畢竟孫老師是個病人,我已經安排人把她送醫院了。你們班的數學課,我親自來教,你覺得怎麼樣?”
小龍點點頭。
於校長接着說:“我跟你一起去學校,再把你送進教室去,跟同學們說明一下情況,就啥事都沒有了,你儘管安心學習就是了,好不好?”
見小龍再次衝着他點了點頭,便牽起了他的小手,直起腰,對着杏花說,“沒事了,你放心好了。”
“謝謝……謝謝您了,於校長!”杏花被感動得淚水潸然,不住地點着頭。
新校長的的登門道歉,讓杏花釋然了許多,學校有了這麼好的校長,再也用不着擔心孩子的教育問題了。
她隱約覺得,這個新校長的調來,興許與範小碩有着某種關係。記得他曾經跟自己說起過,要想改變學校現狀,就必須調一個好的校長來。
範小碩現在就在縣教育局工作,說不定還真是幫了大忙了,至少也是在幕後搞了一些小動作的。
想着這些的時候,她就拿起了手機,想着給範小碩打個電話。
但最
終還是沒有把已經撥上的號碼發送出去,她覺得不能再給範小碩添亂了,那個縣長的閨女實在是惹不起,不但自己惹不起,怕是連範小碩自己也惹不起。
手握着電話傻了半天,直到腳下有雞悠閒踱過,擦到了她的褲腳,才猛然想起丟雞的事還沒搞明白呢。
起身從袋裡抓了糧食,撒到了院子正中,咕咕咕喚了起來。
等到雞們搖頭晃腚地奔了過來,低頭貪婪地啄食着,她又開始點數了。
點來點去,點了不下數十遍,卻仍不見那隻老母雞的影子。這才死心塌地起來,知道那隻雞鐵定是遭賊手了。
杏花不由得驚悸起來,一股涼氣從腳底泛起,直衝頭頂。
她覺得這雞丟得的確有些蹊蹺,說不定那個偷雞的賊他壓根兒就不是個人,而是個“鬼”,興許就是在黃順昌家門外看到的那個會飛的“鬼”。
她再也坐不住了,鎖了門,腳不沾地地去了村委會。
村委會大院裡站滿了人,嗚嗚嚷嚷,都在交頭接耳地說着啥。
走近了一打聽,才知道昨天晚上有好幾戶人家圈養的羊被盜了,並且盜賊手法高超,一點動靜都沒有,最可怕的是村西頭的朱友東家,他家娘們兒明明就睡在羊圈裡,醒來後,一睜眼,十幾只羊就沒了蹤影,不翼而飛了。
好在沒動她的身子,估計那賊人只好羊,不好色。
還有一戶人家,連院牆都被拆了半截,屋裡的人愣是沒聽到一點動靜,一隻懷了崽子的老母羊也毫不客氣地被弄走了。
有人粗略算計了一下,一夜之間,整個村子就被盜走了近三十隻羊,這還不算母羊肚子裡的羊羔子。
一時間人心惶惶,疑雲密佈。
黃順昌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他站在月臺上,對着驚魂不定的人們說:“大夥彆着急,都已經跟派出所彙報了,說是馬上派人過來,我估計着吧,也沒大多指望,女人被禍害了那麼多都沒戲,更何況是些畜生了。都回去吧……回去吧,要想不丟羊,還得靠自己,回家把菜刀磨快些,拿在手上,蹲在羊圈裡守着纔是正事,就別在這兒鬧騰了,鬧也白搭,散了散了……”
一幫子“殘男剩女”們稀稀拉拉垂頭喪氣走出了院子。
黃順昌見杏花仍站在院子裡,甩一句:“你站在那兒賣模樣呀?覺得自己挺好看是不?”
“老死貨,就你嘴賤!”杏花罵一句,擡腳跟了進去。
不等落座,黃順昌就沉着臉問她:“家裡沒丟雞?”
杏花一下子愣住了,癡癡望着黃順昌。
“發啥呆呀你,到底丟沒丟?”
“你咋知道我家丟雞了?”
黃順昌拿出打火機,啪嗒啪嗒打了幾次火,才把嘴上叼着的香菸點着了,猛吸幾口,吐着煙霧說:“杏花呀,村子裡有鬼啊!”
“啥鬼?”杏花被弄得雲裡霧裡,蹙起了眉。
“奶奶個B的!”黃順昌咬牙切齒罵一句,接着說,“那隻雞就掛在我家大門上,我能不知道!”
杏花大腦一陣空白,渾身從頭至腳瞬間涼了個透徹,嗓子眼裡也像是被啥東西堵了,堵得死死的,幾乎連氣都透不過來了。
“瞧你那個死熊樣子
吧,不就是一隻雞嘛,又不是一具死屍!他奶奶個B的,鬧鬼了這是……”黃順昌惡言惡語發泄着。
擡頭望一眼杏花,叫魂一般喊起來:“杏花……杏花,麻痹滴,你被鬼捉去了是咋的?回來吧……回來吧,膽小如鼠的,咋幹大事?”
杏花回過神來,問黃順昌:“你說偷羊的跟偷雞的是不是同一夥人?”
“操,要不怎麼說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呢,傻瓜才那樣想!”
“就這麼個小村子,一個晚上能闖進那麼多賊來?又偷雞,又偷羊的。”
“你也不想想,偷羊的爲的是啥?”
“還不就是爲了圖財嘛。”
“那偷雞的呢?爲什麼偷了雞不帶走,不回家煮了吃,偏偏要冒險跑到我家,拴到我家大門上呢?你說他是爲了啥?”
“倒也是,偷了我家的雞,掛到了你家的門上,並且已經是連續兩次了,這究竟是咋回事呢?”杏花瞪大眼睛,傻傻地盯着黃順昌。
“我覺得吧,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偷雞的這個人一定是我們兩家,或者是你跟我兩個人共同的仇家,最起碼也是私下裡跟我倆有過節、有摩擦的。”
“那會是誰呢?”
“又犯傻了不是?能讓你一下子就能猜出是誰,那他還敢幹嗎?”
“我覺着這事……這事還挺可怕的,你說是不是?”
“怕啥?他也就是殺雞給猴看,還反了他了!還能殺人不成?”
見杏花低頭不語,黃順昌就岔開話題,問起了許翠翠的事。
一聽黃順昌問許翠翠身體咋樣了,杏花火氣就上來了,生氣地說:“你還有臉問,人家都快被你折磨死了!”
“有那麼嚴重嗎?不就是把一個不成形的小人,從裡面灑出來嘛,小事一樁。”
杏花變着臉說:“還小事呢,人家差點把命都給搭上了。”
“切,長得好看點的女人就是嬌氣,想當年,我老婆一連流了三個,愣是連莊稼活都沒耽擱了。”
“你老婆被你折騰的那還叫人嗎?簡直就是個牲口,早就成了個造小孩的機器了。”杏花翻着白眼說。
黃順昌嘿嘿笑着,說:“你這張破嘴雖然損了點兒,但話聽上去還有那麼丁點兒道理,我家那娘們兒被我調教得那還真是沒的說,規規矩矩,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這不,自打她被壞人糟蹋了,我就覺她煩,不願意見她,結果呢,她就老老實實呆在了兒子那裡,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看你這人就是狼心狗肺,人家被壞蛋糟蹋了,又不是自願的,你就煩人家了?你那不是往人家傷口處撒鹽嗎?”
黃順昌冷冷地哼了一聲,說:“反正她身子不乾淨了我就煩,就覺得噁心,還是離我遠遠的好!”
“你說這話不臉紅呀?我問你,你弄髒了多少女人的身子?人家男人煩不煩?”杏花目光灼灼地逼問黃順昌。
“那可不是一回事兒,我們之間可都是情願的,你說是不是?”
“就算是情願的,那還有啥差別?身子還不是一樣被你弄髒嗎?”
“當然不一樣,絕對不一樣,硬來的跟順從的那根本就是兩回事兒。”黃順昌恬不知恥地笑着說。
(本章完)